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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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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楠逸的左手边一直多摆了一副碗筷,三年前,宁安身边的那个位置一直是她裳雪卿的。

    雪卿说道,“不然您的左手边怎么总是祭奠死人般地供着一副碗筷。”

    逸的手微微一抖,果汁溅出来一些,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为她斟满杯子。

    美味佳肴上来了,满满一桌子。

    她歪着一张俏脸,问,“这位先生,这些都是补偿我的吗?”

    “我吃了你的食物……”

    “哦,那我太幸运了。几个普通饺子而已,换这么一大桌美味珍馐,我赚大发了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听了这话,逸已经坐立不安,不知道该为裳雪卿做些什么,只能继续为她布菜,将她可能爱吃的菜都夹在她的碗里。

    裳雪卿仰脸望他:“您不用对我这样好,先生。我,一个小侍者,受不起您这么高端的对待。”

    逸没敢回应,小心地捧着果汁送到她面前,“喝点果汁,好好吃些。”

    “小时”坐着没有动,“尊贵的慕楠先生,你是想杀了我吗?”

    “我……”呼吸猛地一滞,逸慌乱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

    雪卿叹了一口气,推案离席,让人去后厨取了些员工餐。

    剩了很久的员工餐端上来,冷菜冷饭的,易容成“小时”的她就蹲在地上一口口地吃起来。

    “你……不要这样!”逸一副难受的样子,蹲下身,试图将冷饭从她手中取下。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侍者。”雪卿向一边挪挪身,避开慕楠逸向她伸出的手。她边吞冷饭边端着冷表情,说,“那么昂贵的美味佳肴,我吃不起。”

    “你……我……”逸失措地望着她。

    她鼓着腮帮子,大口地嚼着米粒。

    这个样子雪卿在镜子前看过,瞧起来是一副很到位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继续说:“从小妈妈就教育我,要了别人的东西,是要还的,所以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您这一桌高档美食下来,我真受不起。”

    逸痛苦地摇头,说,“吃热的吧!吃冷饭对肠胃不好。”

    说着又伸手要将她拉起来。

    她倔犟地蹲在地上,还是肯起来的样子。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给您一巴掌吗?”她明眸含水,仰脸望着他,说,“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可以受得起您的好的。尤其是像慕楠先生这样既多金又英俊还超有性格的高贵男子。

    您今天将我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惯出毛病来,可是改明儿个您又必定会拍拍身上的杂尘,离开这里。我便将从高高的天上,狠狠地再跌落下来,可不就要摔死了?

    这位先生,我不是裳雪卿那个傻子!我还不想死得那样惨。像我这样的贱胚子,是禁不住诱惑,受不起宠溺的,我有自知之明。”

    她瞅见慕楠逸近乎凌乱了的表情,在她面前,他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啊……”

    她硬着心肠,继续紧追不放,说道:“我有逼过您么?!

    我的生活只奉行一种态度,那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今天我能有一口冷饭吃,至少不用考虑去要饭对吧!嗯,她很容易知足的,很容易糊弄的。”

    雪卿又抬头瞅他一眼,继续说道,“哦,您不必太用心管我,既然都是施舍,一碗冷饭和一顿大餐,有什么区别呢?都可以填饱我的肚腹活我的命。

    但请别喂养了她的贪念。否则她会觊觎太多她够不上的东西,太煎熬了。我这穷酸的心,只配……”

    “吃了你的午餐,这是她赔你的。”估计是逸无法再听她这样自轻自贱地说下去了。

    可雪卿深知,她如果今天不将话说得字字都戳在他心上,他就得来戳她的心;她如果不对他狠一些,他就不会懂得这两年多以来,她被他抛弃后内心所受的委屈、煎熬与苦楚!所以她一点儿也不会心软和退缩!

    “那只是一盘非常廉价的饺子而已,我包了很多,可是我的同事们都不愿意吃,全部都扔了,您就别放在心上了,我全当都一起倒垃圾桶了,瞧,我能吃上溲米饭已经很不错了。不,我这样被人随意丢弃的人,又怎配吃饺子和白米饭啊!我的尊严和位置是在垃圾堆里……”她暗咬银牙,让字句都如长鞭带刺。

    她就是要让他自感罪孽深重,让他狠狠地吞咽这份被惩罚了的鞭挞之苦!

    为了这一餐她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当着逸的面,她做狼吞虎咽状,大口的往嘴巴里扒拉着剩饭,又大口地嚼着,吞着咽着。

    显然,逸强撑起来的坚强,被击碎了

    “不,你包的饺子是最好吃的,是最珍贵的……”他伸手就来取她手中的饭碗,想向她解释道:“卿儿,不要再逼我了,有些事情……”

    突然,“啪”地响起一声碎裂音。

    她忽地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怒目向他,并指着自己对他质问道:“我?逼你!”

    那陶瓷做的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地崩开,里面的冷饭冷菜像散了一地的银珠碎玉。

    这声闷脆的响声应该可以震得人心里一哆嗦。应该比那一巴掌更要有惊心动魄的现场效果!

    这一场对决,她用以致胜的凭借,是慕楠逸的心;而武器,同样也是逸的心。

    逸的心是他致命的弱点,也是他捍卫他的态度的武器。

    她笃定了,自己会是他的弱点和武器的主人!而她,要用他的最柔软去攻占他的最坚硬。

    这是一场攻心的恶战,被她蓄谋好几天了的。那天,她很听话的离开的重要原因就是不想刺激他。

    因为一个数天数夜没有合眼的人,无论他再怎么能扛,也扛不起太大的刺激了。何况,还闹了一场肚子。所以,她乖乖听话,转身就离开了。

    只等他睡好了,养足精神,有足够的能量,才能与她交战。否则,难保他不会撑不住倒下。

    此刻,她已经毫无忌惮,十分激动,声色俱厉道:“我吃我自己的饭,走我自己的路,你说我是逼你吗?这位尊贵的先生?!”

    逸不由得迈前一步,来扶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卿儿!”

    她怎能如他的意!退后一步,厉声喝道:“别过来!我不是你的卿儿!我的名字是小时。离我远点,我才不想做一个死人,不想做第二个蠢货裳雪卿!”

    她做发狂状,一声声自作自贱之言,每句都喷出了火焰,又化做利器,一刀刀向他的心上扎去!

    她仿佛听到逸的心碎裂时的声音,她却还没有够,起身奔过去,将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也砸了个稀巴烂!

    慕楠逸勉强站着,任她砸了东西后还掀翻了桌子,狠狠发泄了一阵子。

    终于,她摔完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说:“这位先生,我稀罕不起你的这些美味佳肴!喜欢不起你的甜言蜜语,更受不了你对我的种种好。因为,我才不是那个傻瓜一样的裳雪卿呢!

    您不是知道吗?雪卿那蠢货,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她麻木呆蠢,只配做个让人戏耍再扔掉的大傻逼!可我不一样!我想要尊严,灵魂和精神的世界是我活不下去的力量和支撑!你懂吗?

    哦,我毁了你的心意,断了自己的念想,只因为我是个正常人!

    现在,你可瞧清楚了,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是裳雪卿……所以,你现在,重新决定!”

    慕楠逸早已面色苍白,看了她许久。她紧张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胜负只在他的选择上……

    “绍玄,再备一份午餐。务必让这位小姐吃好。”慕楠逸沉默了很久,说完转了身。

    又是这决绝的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

    瞧,她原来是这样地懂他!在他目光充满矛盾和挣扎地深深凝视着她时,她居然可以料到,他又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突然心如死灰!孤注一掷地弯下腰,伸手就在地上抓了一块破碎片。

    “雪卿小姐!你要做什么!”顾绍玄突然大声惊呼!

    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的终极杀术:不成功便成~鬼!

    听到这一声惊呼,慕楠逸瞬间止步,猛然转身,待看见她直起腰时手里紧紧握着一片锋利的碎玻璃时,他惊惶无状,面色煞白无比!

    疾呼一声:“卿儿!”

    “我,小时,不喜欢记住一个人,也不喜欢忘记一个人,更不会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馈赠。所以,不要轻易地招惹我。如果招惹我,在你决定要离开的时候,想好后果。”

    说完,她双眼一闭,狠了心的,纳足劲地向胸口上扎下去。

    她来真的了!是豁出去了的!顾绍玄都没有料到!

    对,她赌,就赌逸的那颗心!不信她受重伤了,或者死了,逸也不留下来!

    慕楠逸真的被吓住了!

    但更没有想到,她的手才扬起来,逸便闪电般地来到她的面前,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

    ……

    数天后。裳雪卿返回鸿景国。

    所谓的志得意满,应该就是她搭乘国际航班离开风泉洲时,那一脸难以自抑的快意表情。

    数日前,大战了一场。尽管此刻独身回来,并没有逸陪着,可是,胜了,就是胜了。

    当年,逸将年仅六岁的她扔在雪地里,转身绝决离开。离开前,改变了她的容逸和人生。

    13年后,逸重返鸿景国,他以为用一世荣华富贵来补偿,就可以弥补得了当年将她变成丑八怪又绝情离去之缺失。

    然而,她哪里允许他这样轻易地偿还!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天经地义!逸欠的,是十三年里的人情冷暖,是她生命里一份无法追寻的爱。

    所以,无论逸躲在天涯海角,也是她义无反顾想要追回的人!

    世上一切若是都有定数。那么,三年前逸戴着面具化做宁安而来,又带着她的心再次绝决离去,那么,是不是也注定了,三年后,她将戴着面具化做“小时”,再将他抢回来……

    想起临回国前,他向她打保证的那一幕,内心很暖,很踏实。

    那时,她跃入泳池里,让自己在水底下浸没了很久,久到需要逸不得不下去将她捞出来。

    “为什么那么久不出来?”逸一脸忧恐的样子向她问道,这是怕她再自杀一次。

    嘻嘻,怎么可能嘛!

    她像个傻瓜一样地对他说了句傻得不能再傻的话,她说:“泳池里有你的味道,多在里面呆一会,可以让你的味道都渗透进她的肌肤里。她只是想多带些你的味道回家。”

    逸毫不顾忌自己的情感是否越界了,紧紧地拥她在怀里,“乖乖的,不要再做傻事。她既然已经应过你,就是应过了她自己,不会再改变的。”

    逸的手怜爱地抚着她新修的寸发。她来时本是长发,为了迷惑逸和他的一众手下,刻意剪成了这假小子的发式。

    她抬头望见,逸摸着她短发时,眼睛里全都是疼惜的神色。

    “这边紧要的事情她必须处理一下。放心,不管前路如何艰辛,她再也不会丢下你,她一定尽一切努力,为她们的在一起,创造机会。一旦有机会,她会立刻赶去鸿景国见你。”逸说着一些让她安心的话。她点点头。

    她懂逸哥哥的畏惧,那也是阻止着他向自己靠近的脚步。

    以至于在上一世,他想了她一辈子,终于得见却是在生死离别之际。

    “说话算话!不许唬她!”她伸出小手指给逸。

    逸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手指伸出来,她们二人的两根手指勾在一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你。”逸认真地说,他本就春山眉如画,凝眸似江水清,容易惹人神魂颠倒,此时跟她说话时,又噙着一抹诚惶诚恐和真挚,真是暖死人的可爱啊!

    她在他的温柔注视下,不禁心里泛起温柔的涟漪。由不得她嘟起了嘴,向他撒娇不依地埋怨起来,“反正,你已经让她失望了两次了。她都没有安全感了,也不能安心了。”

    逸幽眸含苦,倍显疼惜,却又是狠狠一咬牙,对她发誓般地说道:“这一次不会了。她一定想尽办法,从此不再松开手!”

    她深深地懂得,逸其实要做的并不是对紧要的事情的安排。

    尽管她从他的明眸里看到了勉强和为难,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畏惧,但她也看到了一种迎难而上的豪狠和力度!

    得到这一份保证,就得到了一份心安,仿佛前方的世界真的光明了。

    她在欣慰中含泪笑了。

    分离在即,逸竟也有些像阿婆一样,絮絮叨叨地给她交代这交代那,都是日常的这注意那小心。

    回忆到这里,她弯弯的眉毛下面的一双眼睛里便涌出了莹莹水光。

    相见时难别亦难!她怎舍得和他分开!即使是短暂的分别!

    哎!遗憾地是,分离在即本有无尽的眷恋,无限享受着逸哥哥的千叮咛万嘱咐,贾飞云却在外面不停地催促,让人不断地过来叨扰……

    她哂怪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这个大男孩,他此刻正低头看杂志。

    这个没有眼色的讨厌的家伙,本来是回了一趟家的,好不容易让她清净了两天,却又急急飞过来。

    突然,她有一个新发现:机舱里的空姐都在看似有意无意地偷瞄他。

    想来也很正常,因为贾飞云的帅,堪为偶像版影帝级,到底也是风流倜傥一等一的美男子。加上他仪表不凡,目美而有吸走人魂魄的深邃,没人撩他都不正常。

    她于是故意侧了侧身体,好留出位置,让她们看他看得更仔细些,最好能马上把他弄到别的地方好好欣赏。

    无奈,贾飞云的眼睛连瞄都不带瞄她们一下的,根本不给她们任何互动的机会。

    她哼了一声,不满地说:“有点不像你了哦!”

    “我哪不像我了?”贾飞云浑身上下,动都没动一下,却只拿眼斜斜喵着她,不,其实是勾她。

    她悻悻地说:“看见美女不搭讪一下就走不动路的性子怎么没有了?这和刚认识的贾飞云太不一样了。”

    贾飞云挑挑眉,眨眨眼,然后正正身,正儿八经面向着她:“你这位女神还不够看的吗?有你在,她的眼里还怎么能容得下别的虾米?”

    调情,这个家伙是高手。

    得,算她自讨苦吃。将心神又扯到别处,不由自主又回忆起和逸哥哥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很快,处理好手上几件事之后,她就过去。直升机在酒店一落,她马上就去接你。”

    她说,“为什么不回家呢?”

    “家?”

    “对啊,哥哥给卿儿安置好了家,可是哥哥却要住酒店吗?妹妹的家不就是哥哥的家吗?”

    逸哥哥的脸上现出一种暖暖的表情。

    “好,不住酒店,哥哥也回家。”

    想到这里,她墨镜下白皙的脸蛋上情不自禁地溢出暖暖的笑意。

    为了时常能欣赏她,贾飞云备了个镜子。她这抑制不住的笑容便被贾飞云的镜子一下子检索到。

    不由得他就望着镜子里的她唏嘘着神经病般发起酸劲儿来:“喂,你这位高傲冷漠女神范十足的美人,一颦一笑咋都是让人这么心动的风景呢?

    尤其是这掩唇略带娇羞的笑,啧啧!恰似一壶馥郁芬芳的美酒,直接流入本公子的心池!哎呦,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落地之后咋还能开出这种迷炫之花……本公子实在嫉妒那个让你情不自禁笑出一朵花来的人。”

    他端着镜子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身便向她问道:

    “怎么了?这一路上给你乐的。不住的傻笑。她回来接你,让你这么开心吗?!”

    她收起笑容瞥他一眼:“你天天尾巴一样跟在她身边,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有啊!”

    “有啊!?” 她哧地讥嘲一笑,“有事你还不去忙!”

    他收了报纸,煞有介事地望着她:“她不正在忙着吗?带你回国,就是她最重大的事情。”

    “她自己会回。”

    “自己会回!?”

    贾飞云瘪瘪嘴,嘲笑道:“嘿!她咋看你乐不思蜀呢?祖国的大门在哪里你都忘记了吧!

    还有,这次出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发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你看看你身上手上的伤!”他皱着眉,扒着她的衣领和丝巾,无法忍受似的数落着她,一个劲直摇头,翻着白眼骂道:“就这你还给她乐得跟个花痴一样……白痴!”

    她横了他一眼,起身往洗手间走。

    “她安排好了时间,去见她的爸爸和妈妈。”

    她停下脚步,回头,尽管戴着墨镜,还是将两道杀人眸光向他发射了过去。

    贾飞云把手上的报纸举高,把整个头埋进报纸里。

    她自然是不肯跟他去见他的什么家人的,她连他都不想见。

    “需要她给你提裤子吗?你的手受伤了。”贾飞云也是跟去洗手间的,站在门外打趣地说。

    “你要是再在她面前说这么下流的话,她让人扒了你的皮,让你光屁股乘飞机。”

    “那还不简单,她就拽住你的手,逢人就说是你男朋友,发了羊癫疯……”

    不料,她上完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贾飞云突然环住了她的腰枝,她惊了一下,挣了几下没挣开。

    吴越和齐豫就这一点特别讨厌,不该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永远都那么不合时宜地在面前拦啊,挡的,这个贾飞云在她面前成天晃荡,有时候动作下流得要命,他们却视若无睹,不管不问。

    瞧嘛!这一刻,都抱上了,还不见他们有动静。

    她气得想骂人。

    突然,耳边乍现的一句话,让她停了挣扎的动作。

    “别动!是她!”

    她一愣,发现面前这人虽然打扮得跟贾飞云一样,却不是贾飞云!

    这个人她认识,是玉皑星。

    三年前,江荣房产公司的一片地皮让她认识了白羽琪和这位长眉细眼的帅哥玉皑星。

    而在那之前,大街上也曾偶遇过这个姓玉的,并且,给她的感觉很震撼:

    那是第一次见面,玉皑星着一身惹眼的红衣暗红色“假”发还“装模作样”的背着一把火红的长剑。很夸张,很惹眼,像戏台子里的演员,但又比演员更入戏。

    但那天早上玉皑星紧握她的手腕激动地说了些话,实在让人感到很莫名其妙,很难让她不去怀疑他是刚从四医院偷溜出来的神经病!

    好在,后来的几次见面,虽然这人还是有点不正经,总算是头发短了,衣服简了,背上惹眼的家伙没了,外貌是个正常人了。

    但是,每每玉皑星来到她的面前,还总是会让她的感觉很异样。

    那个时候,扮作宁安的逸偶然见到黏在她身边,尾巴一样跟着她在售房大厅奔来跑去忙不跌儿办业务的玉皑星。

    他找机会问了她一下,当从她口中追问到了白羽琪这个人之后,态度很明确地对她说:姓玉的这个人,和那个姓白的,以后不要再见了!

    她那个时候以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因为想要买华天集团的那块地皮才和她认识的,就像很多买房客户一样,房子买完了,从此也就彼此不相干了。所以,当时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她当时还心想,宁安哥有些敏感了。顶多大街上见了认出来了打声招呼,认不出来了就成了陌路人。

    宁安哥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镇重其事地叮嘱她。

    只是,这次来风泉洲,在征服逸哥哥的这条路上,这个叫玉皑星的奇怪的人,倒是突然出现了,还帮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毫无波澜的就粘上了她。

    此刻,玉皑星刻意避开齐豫和吴越,拥着她来到飞机的窗边。

    窗外,滚滚云层之上,一架小型飞机不远不近地飞在平行的位置。

    “那飞机……”她迷惑地问。

    “那个人为了保护你,不遗余力地做足了功课。”玉皑星狭长的眼眸一挑,哼了一声说。

    “你什么意思?”

    “还不知道吗?这是你的另外两个暗护,有他们护在客机旁边,便不怕这飞机半道上掉下去,或者有点别的什么情况,嗯,就算这飞机掉下去了,他们也会把你完好无损的捞起来……”

    逸认为,如今有必要在她身边加几个人手,便将身边的两个人也给了她。

    逸说:“有阿威和蓝克在你身边,她会更安心些。”

    但这阿威和蓝克两个人只在她身边亮了个相,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听玉皑星的意思是,在另一架飞机上,那俩人在为她保驾护航。

    是真的吗?

    逸哥哥居然花这么大的本钱,驱一架飞机来随行……

    顿时,她只感心头五味杂陈。

    耀之陵曾说过,逸不敢靠近她,因为,先生一旦与她接触,必然会为她带去危险。这不,才刚刚答应要走近她,逸哥哥就加了这么重的保护力量。

    由此看来,逸的对手,难以想象。

    想归想,倒是话从玉皑星的口中一说出来,感觉这个玉皑星有一些怪异。

    玉皑星用“那个人”来称呼逸,似乎隐隐带着点不懈和挑衅。况且,蓝克和阿威的存在,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而玉皑星这样一个外人不但知道,而且还清楚他们在另一架飞机上为她保驾护航。

    “你是当侦探的吗?”她心底警铃作响,向他质问:“你怎么……比她这个当事人都清楚!”

    玉皑星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怎么不长记性,上次就告诉你了,她是万能的仙……”

    “切……少在她面前装神弄鬼!你是来讨债的,对吧!”她是鸿景国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什么鬼神邪说。

    自然不相信,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家伙不是个人。

    为征服逸跳的那场舞,她是踩着空气跳的,不知道眼前这玉皑星半空里给她弄了什么,她像踩着云,跳起来很有感觉。

    即便是这样,她也并不以为玉皑星与仙有什么关系。

    “受人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你与情哥哥的降伏之战,她可帮了大忙,总不能用人双眼朝前,事毕拂衣而去,就此将她冷落一边吧!你做人也双十有余的年份了,不会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吧!”

    这真是吃人家的嘴软,用人家的心软,她叹了一口气:

    “看来,妈妈说的没错,女孩子在外面真不能轻易求人更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当初无事献殷勤的是你,如今讨债也来的快,想来必定那个时候就没存什么好心思。说吧,把你的图谋不轨说来她听听,过分了她可不予理会啊!”

    “她要带你去见他……”

    “他?是谁。”

    玉皑星微微一笑,“圣龙门晋康大帝圣上。”

    “什么?大地?是黄土高坡地还是黑土……”

    “都不是!”玉皑星赶紧捂了她的红唇,很无语地打断她,之后,带着无尽自豪与崇拜感,崇敬而恭谨地说,“这么说吧,他是仙界镇魔帝君,也是她的义兄白羽琪。”

    “啊!白羽琪!”

    白羽琪是她的买地皮客户她当然知道。

    她白玉皑星一眼,“你直接告诉她是他就可以了。罗里吧嗦一大堆前缀!她又听不懂。不管你们那个白先生是生煮还没熟的还是熟煮不能吃的鱼,就是那个人就好了!”

    她这话一落,玉皑星脸色大变,过了好一会儿才正常。

    而她,也因为听到“白羽琪”这个名字,敏感地浑身起了些鸡皮疙瘩。

    说实话,白羽琪那家伙,不提倒也罢,一提起来,她其实很脸红。

    主要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在这人面前犯花痴。

    更悲剧的是,近三年以来,她可是闲着没事了,做个小梦似乎都要会一会他。而且,梦里的场景,相当让她汗颜……

    说起来,在现实当中,他们总共也不过只见了三次。

    第一次,房产大厅首遇,她犯痴,伸手去摸他的脸。

    第二次分公司办公室见面,她犯傻,推着人家的轮椅就往外面人少的地方钻。

    第三次还算正常,因为她们之间隔了一层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纱帐。

    因为她得知他们买了的地皮有问题,很多工人在里面工作时,不是发疯就是晕倒,莫名其妙得很,公司也是怕了,这才决定低价出售的。

    她觉得良心过不去。也是出于对客户负责任哈,她主动去找白羽琪,想提醒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出奇好性子又温和的白羽琪那次似乎并不太想见她。

    她向他解释着,“真的,听说很诡异,好多人都……”

    隔着纱帐他淡然一笑,隐约见他手指着远处仿佛机器轰鸣作响的地方,轻轻说道:“已经开工了。”

    便不再理会她。

    他一改先前对她的亲切和专注,变得对她很是淡漠和疏离的样子让她的自尊挺受伤。

    虽然当初逸有过嘱咐,让她与那个姓白的和他的那个姓玉的手下,以后都不再见了。

    但那个时候,她还跟逸置着气,很叛逆。他说不让见的,她就想反着来,偏偏就想见。

    挺受伤的她,还就越发控制不住有种想见见那白羽琪的念头。

    何况这姓白的很帅,和逸有得一拼,不见白不见。

    但是,想见那姓白的一面很难啊!再也没有见得上啊!

    她这人估计也是犯贱,越是见不到还越是想见。以至于后来,居然做了很多乱七八糟各种方式去见他的梦。

    梦里倒是梦见他许多次,但是,每次的梦境都相当暧昧而又又荒唐!而多数情况下,都是让她十分脸红的场景,比如,她试图调戏和非礼正在睡觉他!

    悲催的是,居然没有一次成功的!有时候想起来,居然不要脸的她甚至还有点小遗憾!

    她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所谓的花痴吧!

    倒是,每次在梦里来接她的那个头上长草的老头不死心,她依旧可以梦到他屁颠屁颠地来哄她哇!

    每次各种理由将她接了去见他,巴不得她赶紧将那姓白的给收了。

    偏偏每次都被姓白的一甩袖子将她丢了出去,她无聊啊,就拔老头头上的草玩,将老头头上的那些草都快要拔干净了。

    结果,到底是那老头怕了她,后来,很少再来接她了。

    嘻嘻,她这梦做得还可以吧!

    她心里想着那些好笑而荒唐的梦,口中却对玉皑星说,“不管你们那个生煮的白先生熟了没有,见他,她都没什么意见,不过,她后面的那几位有没有意见,她就不知道了。而她,不想让他们太为难,你是知道的,她不想她哥担心。”

    转了一圈,见与不见,这个结果的确定最后都推给了玉皑星,玉皑星有能力悄无声息地搞定守着她的那几位,她当然是去哪里都成啊!如果没本事,非常抱歉,请恕她无法奉陪。

    玉皑星拧着眉头一笑,“这个事小。等她接你。”说完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她望着玉皑星的背影,不自觉地瘪了瘪唇。

    贾飞云晃晃悠悠地走出洗手间,弯腰握着她的两个肩膀使劲摇摇头,迷迷瞪瞪地弯腰站了一会。

    “蹲坑里睡觉了?”

    知道是被玉皑星折腾了一番,怪无辜的,也就放任他这么撑着自己缓一缓。

    “你怎么知道?”

    贾飞云说完,似乎发现两人这个姿势不错,尤其是,她那一双总也让他抓狂的剪水明眸难得这样有温度地注视着他,加上她又如此温柔似水的一问,他的脸上突然的就是一种激情荡漾之下的迷醉样。

    也许他觉得机不可失,便趁她不备,低头“啪”地在她白皙柔润的娇逸上印下一记。

    她不防他这个时候还能吃豆腐,连忙以手捂脸,并本能地推他一把。

    贾飞云得了便宜,顺势在旁边坐下来,随即湛出坏笑一抹,侧脸得意地笑了起来。

    趁飞云眯瞪起来,她赶紧戴上耀之陵给她的一副很特别的墨镜,哦,高科技产品。通过这副高科技墨镜,她可以临时监控到逸和耀之陵那边的视频。

    耀之陵答应她,允许她偷偷监控三次关于逸的视频。但仅限于渡假村内。

    她抗议,太小气,三次地点还设限!

    耀之陵妥协,地点你定。

    视频中,将她送上飞机之后,逸一直沉默着,看不出他究竟是喜还是忧。

    逸表情无奈地说,“你们合起伙来……”

    “是她的主意,她不默许,不会是这个结果。”

    耀之陵毫不犹豫地揽下了全部的责任,之后激动的道,“可是头儿,比起失去你,今天这个结果不是最可怕的。”

    逸皱着眉头,一脸不悦,批评道:“你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你怎能用她如花般的人生来换她这条破败而不堪的生命!”

    耀之陵不敢抬头与逸对视,小心地回答:“可是,你是天亚所有人的天……如果你真过不了这个坎……你就是杀了她,她也不后悔这么做。”

    “之陵……就因为这样,”逸狠狠地剜他一眼,“你利用她对你的信任,和他们一起逼她。她真该给你放放血!”

    “哦……用她的命来换你的命……当然划算。您确定要这样惩罚她吗?”耀之陵递给他一杯酒,孩子般顽皮地说,“枪子儿,利刃或者别的。怎么样都行。放血之前来杯烈酒,给她壮壮胆。”

    “你任性了啊,耀之陵!”逸没有接酒杯却很郁闷,“现在追究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起碼这个结果,你的小卿儿非常开心,不是吗?”

    对嘛,这一场下来,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获得了她的欢欣。

    看到这里,她眯着眼睛笑了。

    耀之陵在逸面前居然这样油腔滑调了。逸横了耀之陵一眼,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杯子,一口饮尽。

    耀之陵又给他斟了一杯,二人就坐下来。

    耀之陵正色后,感叹道:“说实话,这件事情也怪她入戏太深了。原来只想着让她这个心药去医治你的心病,让你好好睡一觉,仅此而已。

    却没有想到,居然改弦易辙,反被绕了进去,绕进了她的九转回肠里,与初衷背道而驰,找不到方向了。呵呵……。”

    她也挺不地道勾起唇角笑。

    逸扫了一眼正在发愣的顾少玄,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是这么样的一个结果啊……

    “现在怎么办?”这是个问题,耀之陵说,“您要对雪卿小姐食言吗?反正您现在已经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雪卿不在您身边,已经无所谓喽!

    逸狠狠剜了一眼耀之陵。

    那意思她看得明白,气恼耀之陵这家伙搞的事,如今却要他对卿儿出尔反尔吗?

    “既然对她承诺了……不会让她失望。”

    耀之陵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包含了耀之陵的无奈。有得必有失,先生和她,救一个,必然将另一个带入水深火热之中。

    其实之前她错怪耀之陵了。他不是老奸巨猾,而是深谋远虑,顾全大局,这场接触之后,她知道,他其实人很好。

    尤其是,护逸的心无比强劲。

    他那晚让她做了选择之后,很直接地对她说,“雪卿小姐,表面上看,这是成全了你对他的一份心意。可是,她却将你置于了危险境地。也许,你会因此失去性命,说白了,这是害了你。她很自私,可天亚不能没有先生,为此,她只能请求你的原谅。”

    天亚不能没有逸,耀之陵也不能没有逸。

    不过,她更不能没有逸,所以,逸身边有耀之陵大叔,她很安慰。

    顾少玄还仰着脸,呆呆地望着天空。

    逸注意到了这孩子,叹息之后,坐进车里。

    耀之陵就笑起来,遥遥问道:“头儿,挨枪子儿还是挨刀子呢……”

    “这些都太便宜你了!罚你给她盯好那家伙,卿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要是她因此而有任何不测,她拿你是问!”

    “是!头儿!”耀之陵舒了一口气,愉快地欢呼。

    耀之陵向顾绍玄走了过去。因为耀之陵看出了这孩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因为他一直不顾一切地在帮她,而有时候,也可以看见他失神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在离开之前,她戴着面具,双手捧着顾少玄的脸,与他对视了片刻,并轻轻说了些什么,……瞬间,顾少玄痛哭失声,之后,她在他的唇角轻轻留下一吻,被他紧紧地抱住……

    那场面,看着让人心酸和奇怪。

    耀之陵来到顾少玄的面前,问道:“可以说说这张面具的故事吗?少玄?”

    顾少玄依然望着什么也看不见了的蓝色天空。天空上,缓缓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云的背后,像藏起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是的,绍玄有心伤。

    久久之后,绍玄轻轻地说:“还记得三年前,在孤儿岛,不得不处理的那几个尸傀吗?”

    “哦,是的。为了不误杀,先生亲自动的手。”

    “有一个叫小时的姑娘,是与她患难中生死相依过,后来成为了她的恋人……”

    耀之陵说,“哦……那太让人伤心了……”

    她听绍玄说过,孤儿岛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是从魔鬼的手底下夺回来的,难免会受到魔鬼的荼毒。

    虽然经过天亚玄医部的救护,但有些中毒很深的孩子,最后还是会失去理智,最终变成不能要了的尸傀或者别的什么。

    所以,顾绍玄会义无反顾地帮她,也许,是她和逸的真情感染了他,是的,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当年伤心坏了吧?”

    顾少玄心痛地低垂下头,泪水缓缓滑落。虽然早就接受了那样的结果。

    可是……

    当年,当先生的枪在爆破小时的头的那一刻,他还是特别的难以承受小时永远的离他而去这个事实。

    “父亲体恤她思念过度,请玄医部按小时生前的样子,给她做了这张面具。”

    “……这张面具,是你的念想。”

    “是的。”

    “请你节哀吧孩子,慕楠逸会为小时报仇的,而这次的事情,非常抱歉,又让你伤心了吧……”

    “不……耀先生!”顾少玄的手下意识地轻轻碰触着自己的唇角,眸中含泪,却笑道,“她心爱的她,已经用另一种方式,活生生地来到她的身边,是的,雪卿小姐,替小时来到了她的面前……回应了她心底爱而无法再得的思念,陪了她这么些日子……

    她们还一起做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成全了一份有情义的感情和一对有情人。”

    耀之陵想,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她戴着小时容逸的面具,又何偿不似小时来到他的面前?

    何况,她代替“小时”还给了他那样一个吻,那样一个温暖的怀抱……

    耀之陵既感到欣慰,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可是少玄,也许她们都错了。知道吗?这是一份不能被成全的感情。也许他们不该在一起。”

    她听到这话,心里立刻一沉。

    顾少玄难以理解,激动地说,“在能相守的时候为什么不相守?一定要像她们一样,在失去以后空留追忆吗?”

    顾少玄很笃定,成全他们这件事情,根本没有错。

    有情人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的事,本来就没有绝对……

    耀之陵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着气。

    过了一会,她忍不住,又追着逸开了视频。

    似乎是在私家飞机场,耀之陵向逸问道,“一开始您就知道那个伴在少玄身边的侍者有问题了,对吧!”

    “三年前,她亲手处理了岛上的那批不能要了的孩子。为了不误杀,在开枪之前,她一个一个都仔细查验过。自然也记得那面具主人的样子。”

    看到这里,她惊得差点跳起来!原来,她一在他面前出现,他就看出端倪!

    “但您一开始时,并没有揭穿。”

    逸说,“绍玄为情所困,有时候会做一些特别的事情,可以理解。”

    她拍拍胸脯,心想,她哥这个冰块脸倒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哦,您知道那孩子的事情?”

    “杜非曾经跟她提过。岛上两个孩子的爱情,真情可叹。

    ……但戴着那面具的女子手握相框,让她忽然间心里警铃大响……”

    “您以为有人利用少玄的痴情将他蒙蔽,从而戴着面具进行不为人知的意图。”

    “当她看到眼镜底下的那双眼睛……”逸面露后怕之色,道,“是的,卿儿的眼睛……”

    “真是好险!”耀之陵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耀之陵后来对她说,当逸后来知道,那晚差点掐死的人就是她时,懊悔地差点就废了自己的手。这才让她感到害怕呢!

    “不过,她认为,少玄说的也有道理……”

    “他说什么了?”

    “在能相守的时候为什么不相守?一定要像他们一样,在失去以后空留追忆吗?”

    “必竟她与卿儿的情况,和他们的不同。”慕楠逸望着高空自由飞翔中的鸥鸟,湛出入迷的表情,无限惆怅地说,“庆幸的是,这两年多,那家伙虽然四处翻找,却像无头苍蝇一样,摸不到方向……”

    “呵呵,他近来对样貌极丑的女孩子很感兴趣……”耀之陵忍不住笑道。

    听到这话,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口中啜饮的吸管也被惊落。耀之陵说得没错!那个家伙真和逸之间有着那样一种恐怖的联线,可以感知到逸眼中与心里最美,最亲,最近,最重要的女子。

    虽然她那个时候丑陋,却也占了另外三样!最亲,最近,最重要!

    心情复杂,如找翻了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恐惧。

    耀之陵又道:“头,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放心,她们一定会加大力度,小心防范……”

    “可是…”逸无比惆怅地说道,“她该如何做到心里装着她并且在站在她面前时,可以不被那家伙发现!”

    “噢,也许,需要探研部多费费心喽!她这就发令。这几年,她们有了很大的进步了,嗯,您不是说,再突破几个关口,天亚就可以上升更高的境界了,不是吗?”

    逸的大掌,在耀之陵的肩上落下,有力地拍了拍,“近段时间,她会留在探研中心,势必要有所收获。外面的事情,你处理好!”

    “是!头儿!为了雪卿小姐的期待,她保证不会让您分神!”

    逸上了飞机。耀之陵却向这边望了过来,她心说,糟糕,这个时候偷拍,莫非被发现了!

    果然,耀之陵向她挥挥手,笑着说,“瞅见了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慕楠逸的决心有多大?呵呵,好了好了,偷拍到此结束吧…呵呵。”

    她心情沉重,却笑了。

    这一趟,她算不算满载而归呢?

    马文忠来接机,浩浩荡荡的接机队伍,炫丽了一整条街。

    自打脚一踩到地面,她的目光就四下里寻找。

    齐豫、吴越,蓝克和阿威,被她感慨地称为四大天王。

    可是齐豫和吴越陪伴在她左右,保护她的安全,如影随形,谨慎小心。

    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她愣是没有看见过蓝克和阿威,仿佛是真正的隐形人。

    回到鸿景国上川都郡之后,她并没有回学校去上课,而是呆在上川这处豪华地段的豪华屋子里。

    她上上下下,从里到外,将整幢宅子都走了好几遍。每次站定一处时,脸上就露出陶醉而憧憬的笑,直看得小丫头夏恩好不奇怪。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愉快地对夏恩说。

    夏恩还是怕她家小姐出了什么问题,她这时而怔忡出神,时而陶醉傻乐的样子,与平日里那个冷肃又忧郁沉默的小姐真对不上号,难保不是受了刺激,精神有了问题。

    夏恩越想越紧张,转身就跑出去找来管家马文忠,并向马文忠说了情况。

    马文忠听小丫头说得夸张,面上一凛,立刻进到厅里。

    楼上她的闺房马文忠不方便进去,想了想让厨房准备开饭,对夏恩说,“请雪卿小姐下来用餐。”

    她在餐桌前坐下来以后,发现马文忠的一双探询的眼睛一直在她脸上瞄啊瞄,而她一回眼,马文忠立刻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手下交待着别的事情。

    她有自知之明。这几年来,她这位顾大小姐,在马文忠眼睛里,叛逆得像个背负着深仇大恨的野马驹子。

    为了得到先生的蛛丝马迹,肆意妄为,事事都跟马文忠对着来,明战暗斗的,反叛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将这位曾经的商界巨贾如今的管家折腾得够呛。

    也许逸早知道他这位妹妹不好对付,所以才将马文忠这只老狐狸留在她的身边。

    马文忠当然不是吃素的。

    拿出他征战商场,老奸巨猾的那一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她斗智斗勇,好生周旋和安抚……

    此刻,她终于忍不住,挑起龙虾盖品了几口虾肉之后,向他问了一下:“哦,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他怎能直接回答她,正在瞧小姐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得了神经病?

    马文忠笑道:“您多日不开口和属下说话,一张口就是唤她董事长,可她已经不做董事长很多年了。雪卿小姐,如今她可是您的管家,先生回来后,听到您一口一个董事长叫着,又算什么呢?”

    “哦……”她展逸一笑,“好的,马管家。”

    马文忠这才笑了。

    她眼睛怔怔地望着马文忠,有些话,很早以前就想问了。

    她终于开口向马文忠问道,“可是你甘心吗?马管家。”

    见问,马文忠先是嗯嗯两声,缓缓时间,让他对这姑娘问这句话的意图做个大概的分析。

    当然,这个时间不能长,接着便是嘿嘿一笑。

    “小姐指的是什么呢?”

    她也没有直接回答,却说道:“三年前,当她还是华天集团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华天集团董事长马文忠却是一个传闻中了不得的大人物,跺跺脚就能威震商界八方,是她们眼中的高不可及。只有在电视和新闻上才能一睹风采。

    先生来了,您这样的人物,却要来给她这个黄毛丫头当总管。

    哦,当年,他离开前,给她留下了那么多的东西,可是,她和牛建军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连高高在上的您,居然也被他留在了她身边。她竟不知道,他居然这样的威风,连董事长这样的大人物都能随意差遣。

    可是,作为在商界叱咤风云,呼风喝雨的商界巨甲,今日您如此屈尊降贵,来给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做管家,您甘心吗?”

    “哎呦呦!”马文忠终于明白她这绕了一圈子是想表达个啥什么!于是,连忙摆手,很坦然地笑道,“小姐这么说,就太抬举和折煞管家她了。

    是,出了这个门,在外面,她马文忠的确是个跺跺脚,就能听见大半个鸿景国一片响声的人物。

    可是,在慕楠逸面前,她不过是最不起眼的手下之一。如果不是因为雪卿小姐您,估计她这辈子都无法得见先生一面了,更何况能够直接听命于先生,守护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怎么表达呢?这可真是她求之不得的,天大的福份。她怎么会觉得不甘心呢?”

    马文忠的话,着实让她愣了一愣。他话里话外都透着荣幸之至,没有丝毫与半点的窘迫。敢情来给她当管家,居然比做董事长还有前途?

    难懂!

    “那么雪卿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马文忠笑眯眯地向呆呆望着自己的她问道。

    “哦,没有,不过是,看到马管家时,总能想到当年在房产公司里的那些日子……”

    “对不起,小姐,让您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了。”马文忠抱歉一笑。

    绚丽的灯光将她面前红酒杯里的液体映得润泽斑斓,无比璀璨,一些光晕,晕染了她的笑容,顿时,那笑容比红酒更甜美。

    “不是呢!和扮作宁安的逸哥哥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满满都是幸福和快乐呢,一回忆就暖暖的。”

    “啊,听您这么说,属下她真的可以安心擦一把脸上这把老汗了。嘿嘿,否则,可真忧心日后该如何出现在您面前呢!

    她已陷入了满满的回忆当中。

    “……比如,当年搬新家以后,她亲手给宁安哥哥包饺子,牛建军带着手底下的员工李伟虹虹都来了,八九个人和宁安哥坐在一起聚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嗯,很多诸如这样值得人回忆的事情。”

    “牛建军提上来之后,如今已经在华天集团混得有模有样了……”

    “是的,宁安哥哥曾经说过,牛建军会有一个好前程的。当年如果不是牛建军顶着压力把她留在公司里……”

    马文忠怕她忆起往事又伤心,立刻转移话题,“能遇上您和先生,那也是那小伙子的造化了。”马文忠又感慨道,“如果牛建军那小子知道当年是和怎样的一个人物坐在一起吃饭,并且还有过那样的一场共事机会……她的老天!那可是伟大的慕楠逸!怕是他家祖坟几代冒烟都求不来的福份……”

    马文忠唏嘘而感叹着。

    一丝忍不住的崇拜而骄傲的笑意肆无忌惮地爬上了她娇美的容逸。

    这就是她的逸哥哥,在众多下属心里简直就处在神的位置,像神一样的被众人崇拜着的男人呢!

    “她简直有点像做梦。”

    可不是吗?逸在她心里不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吗?这个神一样的哥哥,让她此刻直想放声欢呼:“啊!逸哥哥真的要回来了。”

    之后,她又仰脸环顾一番这豪华的厅,一脸兴奋地继续说,“他的整个人都会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这幢豪宅里,她……都不能想象的出,当他出现在这幢房子里时,这豪宅该有多么的美多么的亮丽了!唉呀,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每次周末放假回来的这幢豪宅原来是这样的华美,这样的漂亮!”

    她想着逸不久也会出现在这屋子里,那种让她无可抓握的思念会因为他的身影和气息充盈着这座豪宅而得到补偿,内心就充满了愉悦感和激动感。

    “三年前离开霍金郡,她很不舍,因为那座城市有过哥哥的声音,有过他的身影。如今,哥哥的声音又要填满这里……她都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了……”

    她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真的好像有点错乱了的样子,马文忠却长舒了一口气。

    他家小姐这个样子,是正常人的表现,因为要回来的是先生,不是别人,如果她不错乱,才不正常呢!

    很庆幸,雪卿小姐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马文忠横了夏恩一眼: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胡说八道!把人给惊的!

    夏恩却不明所以,茫然地迎着他的眼神,显然在问,“怎么样?小姐有事没事!”

    见夏恩一脸忧心的样子,马文忠倒也能体恤她关心则乱的心情,不忍心过分地责备,只摇了摇头,吩咐她伺候小姐用餐,自己则去外面备车,准备下午送她去学校。

    她却叫住了他,问道:

    “这两天和她有关的事有些什么吗?董……马管家?她想是不是,要来点人间烟火气。”

    “哦,雪卿小姐,真是荣幸。这几年你除了有极大的致跟她斗,还真没见过你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

    马文忠乐呵呵召来几个管事秘书,将一些杂事向她一一汇报了。

    “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最近结婚的比较多。”马文忠看着记录表皱着眉头随口提了一下。

    “哦!”她秀眉一挑,倒是来了兴趣,问道,“有这几天的吗?”

    “一个自称是小姐高中的同学的婚礼。就在明天。

    “明天?”

    “属下以为小姐对那些从不曾联系过的人会感觉无聊,就没扰您。只备了一份礼,打算和以往一样,着人以小姐的名义送过去就好了。那么,小姐您的意思呢?”

    “哦,婚礼,婚礼……”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一下一下地点着。

    突然,白皙的食指骨节停在桌子上,激情满满地说,“礼都到了,人不去,多吃亏。”

    马文忠愕了一下,“哦,您确定吗?”马文忠又确认了一下,“您不是…讨厌婚礼?”

    她点了点头,“嗯,此一时,彼一时,想去。”

    “哎哟喂,属下这就安排进您明日的日程当中。”

    “嗯,还有……”她又向马文忠挤挤眼,“悄悄的,别太招摇!”

    “呃……”夏恩已然两眼发光地跳了过来骤然听到她这话,又失望地耷拉起了脑袋。

    “这啥意思啊!还不如不去!”

    夏恩小嘴一嘟,无比泄气地道,“原以为她家顾美人这番心情好,过去高调露个脸,好好扬眉吐气一番,一改在过去那些同学心里的印象,却没想到,您这么低调啊。”

    夏恩被马文忠瞥了一眼之后,憋憋嘴,“反正她是要跟着小姐的。”

    次日她果然低调出场,余人散开。

    一袭长裙飘飘的她,戴着墨镜和口罩,在众多热辣辣的眼神中微弯柳腰,于礼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放下比别人略高一些的礼金。

    在收礼人紧追不舍的目光中,她找了个可以看到舞台的角落席位坐下。

    婚礼现场很喜庆,新娘甜蜜地傍在新郎身边。

    这是她想要看到的场面。第一次见到。

    以前,她从不参加婚礼。

    没有整容之前,太丑没必要,整容之后,心受伤,对这种地方很绝望。

    此刻,她羡慕地看着一对新人在众多亲友的祝福下牵手走过长毯,竟感动地热泪盈眶。

    这一生,能得一人心,执子之手白首不相离,如此契约,再加上这样一个甜蜜的婚礼,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了。

    如此婚礼现场,她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将来的自己。

    自然也就想到了逸。

    会有那一天吗?

    逸会单膝跪地,将订婚的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吗?然后,也进行一场无与伦比的婚礼……

    想到这里,心突然跳的厉害,俏丽容逸红作一片,她赶紧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借以挡住自己的羞涩表情。

    世世守护的不能得见之苦,自他身上她得见过。

    那样深入骨髓和灵魂!

    那么,又能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她拼死争取而来的这一世的相依相偎?

    她甚至又幻想了一下,那舞台上的新郎是逸,而旁边的新娘是自己。

    她沉浸在幻想中,被那无以伦比的快乐所打动,脸上再次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来。

    突然手机响了。

    “你好,哪位。”

    “美女,她的声音如此充满了魅力,想必不用再介绍了吧!”

    电话里传来了玉皑星那老不正经的声音。

    “什么事?说!姐儿她忙着呢!”

    “忙着憧憬和帅哥的婚礼对吧……”

    “嘶……”她吸了一口冷气,但脸上却飞起一片红霞!

    她四下里望了一眼。没有看见那张飞眉勾人的妖孽脸。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现在想什么的,他就来了一句:

    “准备一下,面圣吧!”

    她心里疑惑,问:“面盛?面什么盛?”

    “见你的白先生啊!””

    见那家伙?她心头一紧!秀眉蹙成一团!玉皑星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吧!专捡这样的好时候来给她添堵!

    她可是特意来这婚礼上,提前憧憬一下与心爱的男人婚礼现场的美好。

    而那个白羽琪跟她八字犯冲,别这个时候跟她提到他!

    “面你个大头鬼!开什么玩笑!”她气恼地挂了电话。

    白羽琪,以前她一见到他就会失控,自从半山湾那片地皮上,她被拒于轻纱之外,这三年以来,居然常常梦见那个家伙。

    你说梦见就梦见吧!偏偏还都是在类似于深宫中的那种地方,并且是那珠帘锁春的鹅梨暖帐之内!

    妈蛋!他躺着睡觉,她还在旁边伺候他,不,说白了是撩他!

    那感觉要多犯贱有多犯贱!

    不过,按照惯例,她猜测,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被拒纱账之外,心里不得劲,反而犯贱想去讨好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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