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风
“什么大黄……”这是突然来了个大转折啊!耀之陵一时愣是没能反应过来。
雪卿的眼前浮现那茫茫一片白雪地上,惨烈的画面,“它七窍流血惨死……”
耀之陵明白了,他沉声说道:“那家伙现身了,大黄向他扑去……它的牺牲,给先生保护你的动作,争取了片刻的时间!”
雪卿一双失神的美眸中,渐渐溢满了珠光,喃喃道“毁我容颜弃我在雪地里,果然是因为要保护我……”
“是的……先生知道那家伙的恐怖程度,当时情况,也只有立刻将你禁锢,之后快速和您分离……”
“禁锢?”这是个新奇的词,“为什么那样做?”
“是一种术语。简单来说,是用一种特殊的力,没入你的身体,抑制你身体的本质,让那恶魔般的家伙感觉不到您的气息……”耀之陵避开专业性的术语,能简则简。说出来,倒是通俗易懂得很。
雪卿的玲珑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似难以承受这样的现实,不甘心地问道!
“先生怎么知道,那家伙接近我就意味着一定会伤害我……万一不是呢?
如果那家伙对我的接触伤害论不成立,是不是自己和慕楠逸就可以没有隔阂地在一起了?
“您有这样的侥幸想法,是因为您不知道先生经历过什么!
先生亲眼目睹自己的亲妹妹珍颜被那家伙一口口吃掉的惨状。”
耀之陵的话毫不客气给了她一个迎头痛击。
雪卿呆住了,大睁着一双惊悚的眼睛,声音都已颤抖,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吃……掉……”
“是的。先生看着自己的妹妹在一声声的凄惨哀嚎声中渐渐成为一副白骨,他无能为力。”
雪卿脸色苍白,估计是被吓到了,她虽然从小受了不少苦,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因而内心可能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浑身都在颤抖着。这让耀之陵心生愧疚和悔意了。
但话已及此,硬着心肠继续说道:“雪卿小姐。先生遇见您那年的您也正好是五岁。您对先生说,你是上天送来给我的哥哥……他便从那以后,将您当做上天送来给他的妹妹。”
耀之陵确定地说:
“是的,您延续了先生缺失了的那部分亲情。”
雪卿那双含水之眸惊愕而失神地望着耀之陵。她似乎还没有从珍颜化成白骨的惊悚里回过来神,又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耀之陵后面的话那是什么意思又意味着什么。
但显然,渐渐的,她有些失落,有些黯然神伤……
耀之陵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现出一丝同情的神色。
毕竟,成为别人的影子,做了别人的替代,她是有些落差感的。
“因此您已成了他心里的最美,最亲,最近,最重要……”耀之陵像是安慰她,说的却又是事实。
耀之陵的话说完,雪卿美眸里已溢满了珠光。她喃喃重复着:“我是代替他亲妹妹存在的,原来,我是代替他亲妹妹存在的……可是,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先生看起来很坚强,也的确强大,但是他内心深处的缺失却是我们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弥补的。
只有您……
您放心,天亚如今的境界,已经今非昔比。相信短时间之内的相处,定是可以保证您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温婉神伤中的雪卿,渐渐回过了神,又渐渐变了脸色!
她望了耀之陵半晌,看她表情,大有一副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耀之陵越来越慌。
突然,雪卿嘻嘻一笑,将脸支了过去:“大叔,你看看我长得像不像一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像不像那种用完可以再被丢弃的受气包?!”
耀之陵不防她突然来了这么下,诧异地问道:“雪卿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雪卿瞅他一眼,淡淡说道,“意思就是,我家大黄没有冤死,我也没有白受苦。这心口的气,终于顺了,既然他的画这样污浊,我想,还是跟他保持距离吧!因为没人会为我的有谁来为我的辛酸苦辣买单!””
一番没心没肺的话,将耀之陵的心撤底打入冷宫了。
他本以为得知真相的雪卿,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留下来,但是,他失望了。
得到答复,耀之陵无比失落地点点头,“您能这样想,的确是件好事。也算了结了先生的另一个心病。”
此时,已经很晚了。游泳池中,温泉池中,人已经少了。水波荡漾,贾飞云不厌其烦地在里面游来游去。时不时冒出头来望她们一眼。
耀之陵说完,他愁怅地起身离开,在离开前,在藤桌上放了个药瓶。
雪卿的嗓子受损,已经嘶哑了,晚上又说了太多的话,耀之陵悲哀地想:先生会心疼的。
望着他的背影,雪卿苦楚地轻勾唇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小姐,回国吗?”吴越试探着问道。
吴越和齐豫此时,已不再是初时一门心思想要她离开的心情了。
他们也希望雪卿能留下来,帮先生渡过难关。
雪卿向他们问道:“几点的航班?咱们该赶飞机了吧!咱别误了时间。”
在向机场奔去的路上,吴越和齐豫一直注意着雪卿,尤其是吴越,她此时特别想读到雪卿的心。
雪卿将脸扭向窗外,以云淡风轻的表情,望着异国他乡里,这陌生城市一闪而过的街景。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啊,对先生执念那样深的雪卿小姐,搭上性命也要去寻先生的雪卿小姐,如今,却对处在性命攸关之际的先生无动于衷,甩手就要走掉。
难道,这些年的冲天怨气,真的只是为了给大黄讨说法而已?
难道,在她心中,先生的位置还不如一条狗?
夜已经深了,也许有人注定要一夜无眠了。
次日清晨,贵族式专属区餐厅,几个迎宾女侍在向慕楠逸和耀之陵问候之时,忐忑了一个晚上的耀之陵刻意四下里看了一番。
今天……门口4位迎宾里,果然没有他想见到的人。
“雪卿小姐退缩了。”一夜没睡好的耀之陵遗憾地想,接着,无比惋惜地暗暗叹了一口气。
的确,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珍惜和郑重对待。
哪怕,已保证会保护她的安全。只需,试一试…
“昨天那女侍者的事情,阳可迈处理的怎么样了?”难得慕楠逸居然过问了一句,“抹去她的记忆离开了吗?”
耀之陵有些生气,心里嘀咕着:人家都没将您当回事,您还心心念念对人家事事那么操心。口上却回答道:“处理的很好,也许那孩子已经乘飞机离开……”
不料,耀之陵的话才刚挂在嘴边,戴着面具化成侍者的裳雪卿,像一只充满激情的猫,在晨风徐来的空气里跳跃式的出现了。
纤纤细影在二人面前这一亮相,真是出其不意啊。
慕楠逸眉头皱了一皱,这不就是昨天,在他面前撒野的危险女侍么!他一脸诧异地向耀之陵望去。
还没有等他质问,女侍对他们一躬身,哑着嗓子来了一句:“两位先生早上好。”
耀之陵反应也快,看着“小时”,口气怜悯地说道:“哎!如果不是顾绍玄苦苦哀求,说,一个苦命的孩子,除了这里,让这孩子去哪里生存?这孩子已经在飞往鸿景国的飞机上了。”
慕楠逸也不好说什么了,不经意地向女侍瞥了一眼,岂料,女侍并不自律,撩起一个挑衅的眼神就给他顶了回去!
再见这个放了她一命的女侍,慕楠逸只感心头颤颤。他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小懊恼。
耀之陵其实也是一愣。继而感到眼前一亮,差点喜极落泪!
他反应也是极快的,话锋一转,便将话圆得天衣无缝。
慕楠逸虽满心疑虑,却一时懒得过问,跨步向灯火辉煌的餐厅走了进去,打算避开这个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女侍。
女侍偏偏跟上,像个勤劳的小蜜蜂般,自他落座的那一刻起,便殷勤而周到地服务起他来。
慕楠逸想不通的事情估计也很多,几次瞥向耀之陵,却又被雪卿毫不客气地动作给打断了。
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从一个危险的小小女子身上,慕楠逸看见一抹似乎可以挑战他耐性和底线的东西。
早餐并不像往常那样丰富地盛满桌子,女侍“小时”拿着菜单来为他们点餐。慕楠逸点了咖啡,“小时”却说只有包子豆浆和豆腐脑。
耀之陵道了声:“鸿景国的早餐,难得。正想着这口。”
慕楠逸便跟着来了一句:“来碗豆腐脑好了。”
“小时”小嘴一嘟,偏偏说道:“今天的稀饭比较好,我们员工餐吃的就是这个,要不要?”
昨晚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番,今天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想来是删除记忆的缘固。
慕楠逸看了她一眼,她秀眉一抖,一副“你吃还是不吃”的挑衅眼神,慕楠逸只觉心头一凛,接口就说,“好,稀饭吧。”
那稀饭终于上来,可真是稀,清汤寡水,底下就不见几粒米。似乎透着一种“我没有被你误杀,打马归来,我要灭了你!”的报复豪气。
好在份量不少,一大碗。
耀之陵也有些不满,又嘟囔了一句:“顾少玄搞什么,这是稀饭还是清水!”
女侍哑着嗓子,振振有词道:“稀饭啊,我小的时候家里穷,没米下锅就喝这个哦,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米茶。贵宾天天吃好的,可能嫌弃这个,不然给你们换别的吧!”
慕楠逸又看了一眼眼神里分明带着敌意的小时,眉峰微锁,无力地给了一句:“不用了。”
说完,并不顾那稀饭还烫,端起碗来就喝。
一旁耀之陵发现,他家先生,不仅局促而且有些错乱。他么时候见过他家老大这般熊样?心头暗想:瞧瞧,没有说错吧!这姑娘天生就是降他们老大的主啊!
经过昨晚上那一场,耀之陵着实吃不透裳雪卿的想法和做法。又惧着她那让人发怵的摸不到头脑的性子,便也不敢做声,低头就喝起稀饭来。
好在,他们用餐时,“小时”规矩地站在旁边。
不过,“小时”总也忍不住时时用眼睛去瞟慕楠逸。
不知道总也瞟向慕楠逸的那双复杂的大眼波里,凝着什么小心思!
不过,在慕楠身边的一些人看来,敢在伟大不凡的先生面前若无其事地得瑟,这简直要逆天了的节奏,偏偏耀之陵暗示他们睁只眼闭只眼。
阳可迈和林娜珈不明原因,对扮作小时的雪卿来了兴趣。
但是,在慕楠逸面前又不敢太放肆,只好以眼神向她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好奇。
“您不是离开了吗?”耀之陵终于忍不住找了个由头出去,趁机找到了裳雪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雪卿一门心思放在目标人物身上,不过是出来提壶水的功夫,根本没功夫理会他,匆匆回了一句:“对呀!是走了呀!”便忙自己的去了。
“走了?”耀之陵诧异:难道站在面前的是鬼?
雪卿又抓了个盛水的壶,对仍站在原地挡着道的耀之陵说道,“老头儿,你起开,别影响我捉鱼。”
耀之陵纳闷:“捉鱼?捉什么鱼?”
耀之陵向角落里的吴越和齐豫问道。
吴越解释道:“昨晚小姐到了机场并没有上飞机,而是镇重对我们说:你们喜欢的金丝雀已经随着这班飞机走了哦,现在,你们所有人可以皆大欢喜了。”
耀之陵不能理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说,现在留下来的是渔夫,钓不到金鱼誓不回国!谁都没资格挡我道了。”
“渔夫?金鱼?”
吴越一脸无奈地道:“先生是金鱼。”
耀之陵半天才回过味来。他的眸子紧紧追着雪卿,眼睁睁地看着雪卿向壶里撒了一把东西。
他瞬间想起来,这姑娘昨晚怨气冲天地说什么来着?敢不敢毒死他?!
他只感头皮发麻,紧张地惊问道:“雪卿小姐,你……在壶里面放了什么……”
“盐!我齁死他!”雪卿说完,一双美眸锋利地向耀之陵扎过去:“谁要是敢阻挡了我捉鱼的道!试试!哼!”
一声“哼”吓他一头冷汗,他也瞧出来了,雪卿返身回来,还真是有解药没有,毒药一大把的劲儿头。
耀之陵庆幸地擦了把汗,还好这放的尚且还不是毒药……
慕楠逸又是一夜未睡,工作直到天明,此时,气色精神都欠佳。
他看了一眼回到身旁的“小时”,想到了什么,随手掏出手机。
打开之后又不悦地将它丢在餐桌上。
“这两天齐豫和吴越在做什么?”逸使性子般地突然问刚刚坐下来的耀之陵。
耀之陵看了一眼提壶为逸倒水的“小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那天雪卿小姐提起琼山的云海,估计……齐豫他们……应该正在操心着小姐的安全。”
慕楠逸沉吟了片刻,又问:“飞云那孩子对…她尽心吗?”
“不错,看起来小姐和他挺合得来。”
雪卿瞪了一眼耀之陵:好好说,什么合得来,烦死!将水朝慕楠面前一摁,“喝!”
慕楠逸诧异地向雪卿一眼扫去,目光却落在她的颈项上。
雪卿的脖颈上原本就有几个血印子,后来又被掐出了乌紫色。
她巧妙地搭了一条丝巾,用以遮掩的意图逸看得明白。
不经意间,雪卿横他一眼,慕楠逸锋利的眼神便微微抖了一下,下一秒,顺从地伸手端起了水杯……
他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这是一杯不知道加了多少盐巴齁咸齁咸的水呀!
他看了一眼怨大仇深的“小时”,低头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
耀之陵看着都感觉到咸……也只能用同情的眼神回应他家老大,谁叫眼前这位偏偏就是能治他的小冤家啊。
雪卿大睁着眼睛,没料到这带着满身唳气,一副生人勿近的家伙挺好欺负的,居然这么乖,这么听话。
待她反应过来时,慕楠逸将一杯齁咸齁咸的水一口气都喝完了。
欺负这么听话的老实人,到底是心有不忍,赶紧慌不跌儿的去准备很多解渴的水……
早饭后,“小时”亦步亦趋地跟在慕楠逸身边,几乎是走哪跟哪。
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慕楠逸略感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向她低斥:“你又跟着我做什么?”
“小时”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不跟着你,谁跟着你?”
这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野蛮的口气,让慕楠逸的凛凛之威遭到挑衅,慕楠逸脸色一变,呵斥道,“谁都不必跟着我,你更不用跟着我!”
“小时”毫不畏惧,瞪着他,迎凶直上,比他更凶,道:“我凭什么是更?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吗?还是因为我只是个小侍者,不配跟着你!”
“我……”慕楠的目光与她一对视,立刻软了,“不是这个意思。”
“小时”得寸进尺,带着点撒娇和野蛮,对他不依不饶地说:“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呀!说呀!”
“我……”
以杨少龙为首的一干人,从早饭开始就瞪呆了一双双眼睛,只因为围着他们老大的这个花痴女侍实在不一般。此时此景,他们不地道地突然想笑,哈哈!老大遇到对手了……
也巧了,走着走着,他们遇见了一个迷路的小孩子。
“小时”丢下慕楠逸,在角落里,抱出来那个正在哭的小孩。她用鸿景国话问那个小毛头:“妈妈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她这边正关切着小朋友,逸却向长廊尽头走远了。
“你别走啊!”
“小时”抱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追了过去,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逸不习惯被碰触,挣了一下,居然没有挣脱!
“小时”的口气娇糯却不容置疑,说道:“陪我去找孩子的妈妈!”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慕楠逸一副很冷血的态度拒绝道。
“我们可以一起去做我的这件事。”
“小时”很理所当然地说,并不由分说地把怀里的孩子塞到慕楠逸的怀里。
“哦,叔叔抱抱,我们去找妈妈。叔叔长得很帅,力气大,我们的小乖乖很幸福,对不对?”
说着,小时还调皮地仰脸冲慕楠逸笑笑,再接着!一把挎紧逸的胳膊!
“哦,走喽!叔叔和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半个身子几乎吊在逸的身上,逸显然是抗拒的,无奈,抗拒很无效。
“你将他送去服务台,自会有人跟他的家人联系的。”慕楠逸奈着性子说。
“小时”不依,开始推他,并撒娇:“唉呀,走嘛!我们给他找妈妈,我们亲自去做这件事情,不好吗?走吧,走吧,慕楠先生。”
声音嗲得人骨头都酥了。
把孩子交到他家人手上后,孩子的妈妈喜极而泣,抱着孩子又亲又哭又打小屁股的场面让他们默默看了很久。
“看吧,感人吧?”女侍说。
是很感人,慕楠逸如释重负,趁这个粘人东西没注意,逃也般地甩步离开。
不远处,慕楠逸的手下们,一个个耸耸眉头。被这个女侍者弄得狼狈不堪的样子还真不像他们老大了嘛!
……
回到温泉池,被甩掉了的“小时”气鼓鼓地跑了过来找逸算帐。撞见了自面前走过去的逸时,“小时”连忙捂着眼睛背过身去。
慕楠逸穿着泳衣。男人的泳衣说白了就是个裤衩,裸露着大部分躯体。慕楠逸的躯干,是力与美的化身:肩膀宽阔,背脊厚实,双臂力感很强,他胸腹肌十分发达,肌肉曲线唯美有张力,让他那睥睨天下地男人气概在她眸眼一揽无余。
正要在他身边池沿坐下,被他冷冷阻止:“远离我!”
“小时”不理会,反其愿而行,偏又朝他身边走近了些,这才坐下。
美男沐水现实版的画面太刺激,容易身心俱伤,她真有点受不了。
她歪着脸看着慕楠逸。更是有捡笔作画一幅的冲动,以成就她女生宿舍那白壁无暇之墙上的风情万种。
她嘟着嘴望着慕楠逸,想到分离的那个夜晚他的依依不舍,她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慕楠逸知道此刻坐在身边的“小时”,就是他所放不下的裳雪卿,他该做何反应呢?
雪卿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了慕楠逸的喝斥声。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
雪卿一听这话,顿时恶趣横生,张口就向他挑衅道:“我说是仇恨。你信吧?”
慕楠逸立刻警惕地眉峰一皱,突然睁开了眸子!四下里扫了一眼……
他的属下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一个花痴在自己的身边放肆!可这花痴偏就放肆了,而无人理会,实在不应该。
“不用瞅。我法力无边。将你的属下、随从和保镖全都控制住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雪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
逸浑身聚起更冷冽恐怖的寒意!冷冷地道:“别耍花招!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雪卿以藐视的眼神白他一下,淡定开口,“噢,下得了手你就再杀我一次……”
慕楠逸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真找死!”
迎着他的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对,我活够了!来,有本事你再杀我一次吧!”
说着,雪卿跳入池中,向他靠近……
她手中拎着一把琉璃壶,倒了些水出来,递给了他。逸警惕地问:“这是什么……”
“毒药。”
“拿走……”
“没胆量!瞧不起你!你不敢喝是吧!你不喝我喝。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将杯子凑回自己的唇边,慕楠逸竟伸手夺了过去,二话没说,一口气喝完了。“小时”眯着眼儿笑道:“杀你真容易啊!为什么你那么多的仇敌都动不了你呢?还不如我这个女娃娃……”
说着又递过去了一杯。他连喝了数杯,说道:“你眼里,没有杀意……”
说完,突然脸色大变!愣愣地望着“小时”……
“腹痛如绞……对不对?”“小时”退后很远,笑起来,“嘻嘻……你走眼了……本姑娘杀你,不用杀意,杀心就够啦……哈哈哈!”
慕楠逸的脸色越来越白,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笑得人畜无害的“小时”,似要将她剥皮抽筋般地狠!
突然,他利落地从水中窜了出来,朝着某个地方疾奔而去!!
一直装睡的耀之陵猛地睁开了眼睛:“你……你你,对先生做了什么?!”
“没什么……泄药啊!我泄泄气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是来给他做心药呢!还是要杀他啊!他这身体状态,能禁得起你这样折腾!?”
“谁说我是来救他的!我本就是来灭他的!”
“我是该劝他赶紧逃命还是替他弄死你!”耀之陵叹了口气,道,“我居然在帮一个恶魔来对付先生。”
“你自己自求多福吧!坏我好事,你会比他惨!”
耀之陵吓得赶紧闭上了眸子。
慕楠逸终于返回来,满脸黑线!“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裳雪卿玉指拈杯,手提那把琉璃壶,“不然,我也喝一些给你泄泄气?”
说着,将杯子往自己的口中递。眼看就要喝下去,却被他一把掐住了下巴,他眼里喷火,在又恨又恼地死死盯了雪卿片刻之后,终于,肚腹间的剧烈运动,又使他向同一个地方奔了过去……
如此折腾了几次,慕楠逸没力气了。
慕楠逸怒气冲冲地回来之后,准备向雪卿发通火,但是迎上雪卿一脸坏笑的表情,火气顿时散了。他无奈地向雪卿问道:“你究竟,对我有怎样的仇?”
“仇不仇的先放一边,人人敬仰的伟大的慕楠先生,这凛凛之威不过如此嘛!”
面对这样的挑衅,慕楠逸终于忍无可忍,吼道:“来人啊!将她带走!带走!”
杨绍龙的手下立刻冲过来。
“小时”一看大事不妙!哪里也不躲,双臂一伸,毫无征兆地搂住了慕楠逸的脖子,偎进他怀里。
“松开!”
“不松!”
“找死!”
“帅哥怀里死,做鬼也风流。”“小时”娇声道,“你让他们杀了人家吧!人家死在你怀里,倒挺满足的……呜呜呜……”
本来是轻快地打趣话,可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
慕楠逸顿时没脾气了,不知所措中,只能低头无奈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让你这样恼我?”
面具下梨花带雨的雪卿伏在他胸膛,振振有词道:“你杀人无数,仇敌无数,记不得我这无名小辈啦?我带着仇恨,夏炼三九,冬炼三伏,苦炼多年终于炼出了一身无敌神功。悄没声息地迷惑了你的手下,潜入到了你的身边……”
慕楠逸受不了她这嗫嚅的抽咽,不觉疼了心,软了肠,挥手退去了所有人……
几分钟后,慕楠逸滑入汤池,胜利的“小时”坐在池沿。
“小时”瞅着水纹之下,隐隐约约,晃动着的他的身体,同时,也晃悠着她的心。
刚才那一场,直到扑进他怀里,一切情绪与埋怨全都烟消云散,此刻,她摸一把火烧火燎般的脸,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
只因从前窝在他怀里,他都穿着衣裳,而刚才,她的脸贴着他的肌肤。
醉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此刻有多红,却将一双雪白的双足垂下去,踩着水。
她骄傲地心想,耀之陵说得没错,我果然是降他的冤家!
她看着温泉水里闭眸养神的慕楠逸,心里思绪万千,渐渐又开始轻轻抽咽。
似乎又回到三年前分离的时刻,一时间仿佛从来没有分离过。
那晚,夜校里的舞蹈课尚未进行至尾曲,易容成宁安的慕楠逸打来电话。
他说,“卿儿,出来啊,我在你们校园里的花廊前,两棵树相倚的长椅上。”
她丢下一切,如蝶儿般旋了出去。
“哥,今天怎么了?这么早来接我?”她问。
宁安将好大一束鲜花给她,默默看着她开心地嗅着鲜花,然后说:“每天一束,都好破费的,今儿个竟然给我送两次啊!哥。”
“特别想送你东西,每次你从我手中接过去的时候,我都有种莫大的喜悦。可是,除了鲜花,好像别的我也送不出去什么。”
“呵呵,把哥哥送给我就好啦!”她调皮地说,“可是哥哥,我还没有放学,您怎么来啦?”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他深深地望着雪卿。那原本灿亮的眸子仿若云遮了月般的朦胧。
她低头羞羞笑道:“我其实也在想哥呢。”
宁安双臂环起她的腰。很久很久。
之后,宁安握紧着她的手,疼惜地看着她,抚着她的发,再看着她,再紧紧拥着她……
宁安的眼神直入她的心底,看起来满满都是缱绻和不舍,看着让人心疼。
雪卿忍不住轻轻地摸着他的脸问:“哥,你怎么了?”
他动情地呼唤:“妹妹,我的卿儿……”
“哥,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啊,今天,我喝了不少酒。有点想你,特别想。”
宁安再次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纤长手指轻轻掠过她的眉眼,撩过她的一缕发丝,他清凉的目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脸上,她被幸福感包围着,笑了,放下一颗心来,也搂紧了他的腰。
搂着他的腰时,雪卿嗅着他身上清新而好闻的味道,听着他的心房“扑通扑通”节奏很快的跳动。
雪卿感觉到宁安拥紧着自己身体的双臂要松手却不肯松的样子,便说,“我不想回去上课了,哥,今晚,我想这样和哥哥在一起,呵呵。”
“好,不去了,我们坐一会。”
宁安牵着她的手,在花圃中间的石桌前坐下来。
那一夜,月色有些朦胧,花草无语,树影稀疏。校园很安静,居然感到有说不出的淡淡的忧伤。
宁安将外衣披在雪卿的身上,他们依偎着坐了很久。
静静的夜色,悠悠飘浮着让人迷茫的、甜而香糯的味道。最后,他说,“走吧,送你回家。”
那一晚,雪卿觉得,一种伤感萦绕在宁安的身边,让她突然觉得,宁安哥的身影比月亮还要孤单。
人说相见时难别亦难,往往相爱的两个人,会在还没有分开时,就已经思念,还没有松手时,就觉得孤单。
张开嘴想说珍重时,会引来一眸子的温热。那夜的她十分十分不想跟宁安哥分开。
哪怕是还以为第二天就能再见。
他将她送到家楼下,她一步三回头。
宁安也是,立在车前,默默地注视着她。
天空还没有脱离夜晚的宁静,大地似乎还在沉睡,但是一缕缕天光已从东边铺洒下来。
因为感到莫名的心慌,雪卿已经睡不下去了。
可她并不知道啊,在楼下,宁安那一脚离开的油门踩得非常纠结,纠结到,他一直踩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她只觉得那一整夜都莫名其妙地觉得很有些心神不安宁。
她还无知地以为:可能是昨夜和宁安在一起的气氛有点伤感……
却不料,居然意味着永别……
想到那一场分离,想起分别前一夜,他要松手却又不肯松的样子,雪卿心里十分难受。泪珠儿也如断了线般地滚落下来。
“请您不要怪他3年前的不告而别,因为那时那个家伙,即将冲到了鸿景国的国门前!”
昨夜,耀之陵说过的话仍回旋在耳边,字句清晰,
“所有人都先撤退了,奔向属于他们的战场。他却执意去向您告别。但后来我才知道,他见到您后,居然一个字也对您说不出口!
更让我们难过的是,那天先生在你的楼下,离开的那一脚油门,踩了整整一个晚上…”
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事呢!耀之陵说,“后来您从医院离开,伸出双手要他的那一刻,他哭了……”
他一个大男人,哭了……这是什么概念?又是怎样的难过!
总是以为自己的被弃之苦焦灼无比,怎知他被迫放手时又是如何的艰辛和痛苦!
此时,她看着池中疲惫不堪的逸,心想:如果你知道,此刻坐在你旁边的,就是曾经让你很难张口与她说一个`就此别过`的裳雪卿,你会是什么心境?
此刻,我就这样陪着你。让我陪在你身边。
我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
那么你也陪着我,我们彼此都存在对方的世界里一会儿好不好?”
想到这里,雪卿便轻轻地启唇讲道:
“小孩子怎么会走丢了呢?原来妈妈去上洗手间了,小孩子嘛,天性好奇东瞅瞅西看看,就跑远了,等她妈妈从厕所里出来,发现不见了孩子,真是急死了呢!”
不知道慕楠逸想不想听,有没有在听,雪卿想给他说话的欲望却如滔滔江水,波涛汹涌……
就这样,一向话很少很精的她,就想让自己在他身边变成一个话唠。
“还好,咱们给她把宝宝送过去了,真是万幸,你说,这又不是鸿景国,要真丢了宝宝,那可再也找不到了,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顾绍玄不会让那孩子走丢的。”慕楠逸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回旋在雪卿的耳边。
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因为另一个人的参与,而有了灵魂感,雪卿刷到了存在感,微微抿起唇角笑了。
“顾少玄时刻会关注着那些孩子,他有能力保护进来的所有的孩子。”
雪卿并不这么理解:“他要管酒店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情。还要管这些小事情啊!”
“这不是小事情。”
逸的声音已如游丝一般,用的却是纠正她的语气。毫无疑问,在慕楠逸看来,看好小孩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从顾绍玄那里套出很多话来。
她已经了解到,普罗岛上的孤儿就是因为那些不为人知的背后黑手,曾经打开过孩子们的悲惨命运之门,才使得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孤儿。
顾绍玄自己就是孤儿岛里的一员,所以,他更清楚,小孩子的安全有多重要。
“哦!”
她轻轻回了一句。
两个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忽然就停了下来。
她原本积攒了两年的话题和问题,很想和逸这么聊下去,但是,他看起来实在太疲如果他能睡一觉,比什么都好。
时间这么静默着,慢慢在流淌。
对于她来说,坐在他的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不做,这样陪着他,已经很满足了。但她默默地望着他时,目色贪婪。
5岁时,有人欠她一个拥抱,狠过一个转身,许过一个归来……
而18岁时,有人还她一个拥抱,又辞过一个相遇,送她一个泪别……
他曾扯来一片光茫,铺就一条坦途,赠她一个宁安,成就一幅属于她的艳丽画作…
他也曾将她从云端里推落,重跌于万丈深渊之下,让她日夜颠倒,从此再无黑夜白天……
这十多年的转来怨去的纠缠,情难清算,此刻,那人就在她面前!
她叹了口气,心想:“这次,我绝不要短暂地像一个过客,更不要如寒鸭飞过,在彼此的蓝天下,仅仅徒留一道孤影,几声哀鸣……”
“你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本以为睡着了的逸又问。
“什么伤痕?”
雪卿突然想起被他掐出的手印,下意识里伸手摸一把脖子。
“哦,没什么,睡一觉就有了。”
“不,我是说伤口。怎么会有那样深的扎伤伤口。”逸的口气里透着心疼。
“呃……”
玻璃杯碎片扎出的血洞洞已经结疤,在丝巾下藏起来了,逸居然这样细心,并且还记得。真感动。
“可,可能是猫,猫抓的。”觉得这个解释有点单薄了哈,又说,“咳!猫崽子睡觉就爱用我的脖子当床……”
“那就,不要再养猫了……”慕楠逸闭着眸子,关心地问,“还疼吗?”
明明不疼了,雪卿却点点头,委屈巴巴地说:“嗯,疼……”
逸半晌没有回应。
“疼得很……”雪卿不甘心,又说了一句。
逸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歪头看了一下,看见他眉头紧锁,微闭眼眸一动不动,像是虚脱了,又像是睡着了。
他这疲惫不堪的样子,她心疼了,后悔那样折腾他。
贾飞云那家伙又在满世界翻她了,吴越于暗地里悄悄示意过她好几次。她也都充耳不闻。顾绍玄过来对她附耳道,“是得去vip大厅看看了。”她这才不情愿地,轻轻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打算离开。
“不要走。”慕楠睡意朦胧,音若蚊蝇,说,“替她再陪我一会吧!”
“替她?”
“她在鸿景国。如果她能在我身边,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好。你很像她……”
瞬间,雪卿泪奔。耀之陵曾说,她即使易了容,逸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她,但她的气息也可以让他安心一点。
耀之陵说得没有错。这得是有多深切的感情,才会有这样的奇迹啊!
雪卿哽咽着说:“知道吗?你很自私。”
“怎么会自私了呢!”
“你不允许一个女人走进你的世界,可是很显然,你的世界里却充满了那个女人。
你的的世界拒绝了那个女人,可是你的世界无比需要被填充的还是那个女人。”
“怎么你会这样清楚……”
“你忘记了,我跟你有仇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当然对你很了解。”
“我应该杀了你的,可为什么,我却没有杀你的心……”
“因为你惭愧啊。”
他不说话了,似乎在想她的这句话。久久之后,他问:“说说吧!我跟你究竟是怎么结仇的?”
“你想知道啊!那我跟你说说吧!其实,我心里也有一个他,他特别好,待我像公主般的,将我往死里宠,霸道而且浓粘如蜜。可惜却被你杀了。”
“那太让人伤心了。需要我对你说,对不起吗……”
“你说呢!哼,对不起又顶什么用啊……”
他撑开双眸,痛苦地说,“我怎样弥补你……用我的命,可以补吗?”
“哟!你挺大方的啊!”
“你很像她,我绝不允许她爱的人被杀了。而你……我如果杀了你的爱人。我会尽全力的达成你的心愿。你提吧!”
“这感情好。”嗯,我看你长得也挺帅的。我呢,看见帅哥又走不动路,你就代替他,抱抱我,亲亲我,陪陪我……咋样?”
慕楠逸再次撑开眼眸,看了雪卿一眼,垂下头去。
“你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吧!”雪卿歪着脸儿去瞅他,含水的眼眸里带着一些笑笑谑,“那我可要去亲你喽……”
过了半天没见他有反应,她真的跳进了水里,当真来到他的面前时,发现他睡意沉沉。
他强撑眸子,瞅她一眼,呢喃着:“声音像催眠曲……昏昏要睡了……”
雪卿欣慰地站在旁边。看他这困极了的样子,想必这一觉可以睡过去了吧?
不多时,他进入深睡状态。
时间在静默中渐渐流淌着。彼此相伴的美好时光如笔墨下的花鸟鱼虫,多姿多彩。
可是没有过多久,慕楠逸突然肌肉紧崩,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雪卿吓了一跳,惊扑过去。慕楠逸沉浸在恶梦中,恐惧而吃力地握着双拳抗拒着什么!
温泉水在池中晃荡,被他的双臂和身体掀起不簇簇焦急的水花。水花四溅,打湿雪卿这一身侍者的衣裳。
雪卿手足无措地去揽他的双臂,又去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放弃这歇斯底里地抗拒!
慌乱中,雪卿跌入水里呛了不少水。
奔过来的耀之陵则见惯不怪,一边从旁帮她,一边无奈地向她普及了一个让她惊骇的知识:“神秘之地的“幻血池”是用幻境锁定涉入者潜意识里最在乎却又惧怕的东西,以激发的力量操控对方,使之分不清是虚幻梦境还是真实现状,最终达到癫狂和崩溃境界。倘若此时有魔力的介入和牵引,便堕入魔道或受魔族控制了。还好,他只是进入“幻血池”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雪卿已被慕楠逸的样子吓坏了,情不自禁地悲呼:“那是什么劳什子幻血池啊!怎么这么恐怖?”
耀之陵却像看见了希望,一脸惊喜地说,“头儿没有惊醒!看样子是你的安抚有些效果了!”
听他这样一说,雪卿有了动力了。
就在这时,慕楠逸突然发出绝望地一声长唤,“卿儿…”
雪卿顾不上其它,扑上去紧紧抱住逸的脖子,她想起耀之陵说过的他梦里的内容,含泪在他耳边安慰道:“我在,我在这里。”
慕楠逸反手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因惊惧而浑身颤抖着,他于失神中,毫不设防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我的卿儿,在火海里挣扎,想要挣脱魔鬼的禁锢;
她躺在冰凉的祭台上,鲜血四溢!
她站在黑暗的人影面前,目光无比惊恐而绝望!”他再次恐惧地悲呼起来:
“还有一个女人啊!居然向我的卿儿扬起一把邪恶的利器!
可是,我有大鸟的身体,张着的是巨大的双翅,能遮天蔽日,为什么保护不了站在天地之间嘤嘤哭泣的卿儿,我无助的卿儿啊……”
这是他在梦境里无助地悲鸣,听在她的耳中惊心动魄!
逸的梦境里,都关乎着她!都是虚幻的,却能让他这样的恐惧!
雪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紧张而颤抖地重复着,“裳雪卿好好的在这里……你的卿儿在阳光白云下的鸿景国,很安全……”
她安抚着道:“是梦,那不是真的。你的卿儿很好。现在在鸿景国很安全,很安全!”
慢慢的,他安静了下来。原来,雪卿的声音与他的梦魇互相推搡拉扯,魇梦不及她的声音有魅力,被击得溃不成军,终于,泡沫一样灭了。
他的惊恐和痛呼,一缕缕窜入心房,被转化成绵绵长长的绕指柔情!
她抱着逸的肩背,轻拍慢抚,继续轻呼浅唤。
他恍惚着睁开眼睛,眼神朦胧地望着雪卿,又于迷迷糊糊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之后,似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嘘了一口气。
但他并没有自梦境破碎后醒来,而是在疲惫不堪中沉沉地睡过去了。
耀之陵惊喜地轻呼道:“梦境虚幻的魔诱,被您这现实呼唤地穿透,虚实相互对立,碰撞,所以破境了。”
他沉沉睡去了。这一睡3个小时。
尽管3个小时不够长,可是对于数天没能合眼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十分难得的一场睡眠。
林娜珈和阳可迈也难以置信地望着雪卿,那眼神表达着这么一个意思:这样伟大的事情,居然是那位差点被老大掐死的小美人做成的?!
耀之陵庆幸地对吴越和齐豫说:“幸亏你们将她带来了,否则……”
吴越摇头说:“不是我们。功劳是贾公子的。是他死拉硬拽……”
顾绍玄却长嘘了一口气,呢喃了一句:看来,没有帮错人。
……
只是,一个很多天都没有睡过觉的人,仅仅才睡了三个小时,又怎么能够?
众下属沉浸在高兴的气氛里,向她投来更深层次的期待的眼神。
他们计划着下一步,希望雪卿如法炮制,使慕楠先生好好再睡一觉。
不料,醒来后的慕楠逸,怔愣地望了雪卿片刻。
突然,向她低喝道!“离开!”
雪卿露出诧异而惊惶的表情呆愕地望着莫名其妙地发泄着起床气的慕楠逸,茫然地问:“是在…说我吗?”
慕楠逸低嘶:“就是你!不要跟着我了!”
雪卿倔犟地道:“不!”
终于,他怒了,像一只恶兽般,几乎要咆哮起来,道,“来人!将这放肆的侍者赶出去!”
雪卿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张着她的樱桃小嘴,望着她沉黯的眸子,半天回不过来神。
侍卫奔来,他们对她倒也还客气:“小时姑娘,请吧!”
“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雪卿说完,在默视了他很久之后,转身离开。
耀之陵却拦住她:“我以为雪卿小姐会像这几天那样,跟先生撒娇,耍赖甚至来点横的,然后留下来继续粘着他……。”
雪卿冷冷地道:“我有那么不要脸么!”
一句话将耀之陵噎住了。
耀之陵再追去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唤了贾飞云,和一干来玩的同学坐上了大巴奔驰于回国的机场……
“真的就这么走吗?”耀之陵驱车追出去,到了机场将她再次拦下。
“你没见他吼我吗?”雪卿正抹着两泡眼泪,说。
“当小姐重新来到先生的身边前,应该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我想不明白,小姐怎么禁不住先生的一个“不”字呢?”
事实证明杜非医生说得对,裳雪卿是慕楠先生的心药。耀之陵当然不肯轻易让她就这么离开。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况且,先生禁不住小姐撒娇粘他,更怕您蛮横地跟他对着来,只要有心,您就有机会留下来,可你为什么不呢?
哪怕是暂时的,只要,能助先生好好再睡一觉。我难以置信,雪卿小姐真的会走…”
“为什么不会真的走?腿长在我身上!”
雪卿撇下大眼瞪小眼的一群人,走了!
耀之陵还不死心,所以追踪了一下她们的位置,并且和齐豫他们通了一次话。最后确定,她,裳雪卿,被他们的慕楠先生殚精竭虑守护着的女孩子,走了。
吴越看着飞机上的裳雪卿,说,“耀之陵失望极了。一直在说,是的,雪卿小姐走了。真的走了。”
此时的裳雪卿,正一脸平静地饮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
“她还说什么了?”
“这次雪卿小姐能替先生渡过这一关,就是他耀之陵和天亚上下都欠您一个大情……以后无论您有什么要求,他和整个天宇,会尽力满足……”
雪卿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这天,耀之陵被慕楠逸早早叫醒,直接去餐厅。
耀之陵揉着没有睡醒的眼睛,问:“头儿,你在搞什么啊!”
从慕楠逸左顾右盼的表情中,耀之陵终于明白了什么。从雪卿被他赶走,慕楠先生都不正常了这几天了。
耀之陵无奈地说:“如您所愿。走了。别这么看着我,小时真走了。”
“真的,她是小时吗?”慕楠逸紧紧盯着耀之陵。
耀之陵没敢轻易回话,低下头自顾自喝他的稀饭。
逸似乎也想喝一些稀饭,但是饭碗放在唇边又一口都没有喝。
“您还是喝一些吧,这极品洞燕的口水,还是那孩子特意留下的。看上去是清粥一碗,却藏着她的一番大心思。我也是后面才懂的。她口中说恨你,其实……哎,女孩子的心都是水做的……”
慕楠逸痛心疾首地伏下身来:“我又伤她了一次。”
“本来好好的,她默默陪你,彼此各取所需的感情寄托,谁知道您这样敏感……”
耀之陵勿自说着,不想逸的火气还是发了出来,不过没有意料之中的那样过激,“你们谁都知道是她,唯独瞒我一个!”
“您如今已经知道了,又能怎样?”耀之陵说,“连命都要搭上了来见您……总得让她见见,不是吗?”
耀之陵这样说,也不是毫无道理,逸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听了这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心疼似的微微弯下了腰。
逸什么也没有吃就入了池。
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想像着什么,瞧得出来,他的样子写满了思念。
小时离开的这几天,慕楠逸又陷入了恶梦里,无法睡去了。
顾绍玄扶着轮椅过来说,“为先生安排了盲人推拿。手法手法非常不错的,或许有助于先生的睡眠。”
耀之陵点点头,说,“试试吧。对了,哪来的盲人?”
顾绍玄低下头,说,“岛上的。”
这个盲人将自己捂得很严。墨镜也很黑,还戴着平帽和口罩。不过,手法真的很不错。逸很快就呈现出一种昏昏入睡时的状态了。
鸿景国的始医,博大精深,是很了不得的医术。往往不吃药,不打针,只靠推拿或者针灸,一些疑难杂症,手到病除。
就像盲人点按推移的一些穴位:手腕神门,头上百汇,神庭,额前印堂,足底涌泉,百敲……都是安神助眠的好手法。
只是,对慕楠逸似乎并不见得有效。他虽然睡意浓倦,可是,困扰他的却是噩梦。
一旦他要进入睡眠状态,哪怕只是浅睡境界,噩梦便毫无悬念地缠住了他……
逸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而急促,双手紧紧握拳,并紧张地绷直了身子,又渐渐呈现剧烈颤抖的样子……
顾绍玄说,“其实,心理暗示才是这位推拿师的厉害之处。耀先生,您就看好吧!应该对先生的睡眠有帮助。”
顾绍玄说的没有错。不仅有帮助,而且,帮助还大呢!
慕楠逸竟然睡了三天三夜!
大睡一场后的慕楠逸状态好了很多。可是却魔怔了很久。
呆呆愣愣,魂不守舍的样子持续了一杯茶的时间,之后又开始满世界翻找。最后向耀之陵问道:“她没走,对不对?你们又骗她!”
耀之陵叹了一口气,“走了好几天了。”
“为我助眠的是谁?”
顾绍玄带来了那个推拿师:头戴平帽,大黑墨镜再加大口罩……
耀之陵突然也有点疑惑了,伸手将这些外包装给他取掉……
的确是一个盲人姑娘,却不是他们以为的“小时”。
“不,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您当然听到的是雪卿小姐的声音。”固执的顾绍玄面无表情地说,“我们通了视频,我截了雪卿小姐说话的音频,在您入睡时让推拿师一遍遍放给您听。”
绍玄说着,掏出了手机:“绍玄,我回到学校啦!我很好啊……嗯,还是鸿景国的天空好,我觉得天空很蓝,空气很新鲜,天天很快乐!……放心,我很好,裳雪卿,真的很好,很好!瞧,我正在和同学们一起参加升国旗仪式。
听,国歌响起来了……”
慕楠逸安静了。
但,看得出来,某个人离开了,他放心了,然而心却也跟着跑了。
已经决定要回基地去了。
顾绍玄对耀之陵又说,特意为先生准备了一场大型演义会。
“你认为慕楠先生有心情看歌舞吗?”耀之陵的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窝来了一把无名之火。
“工作人员辛苦了好几天呢!请的都是当下最流行最红火的演员……”顾绍玄的目光很殷切也充满了恳求。
耀之陵瞄了他一眼,“嗯,一份真情实意,不忍拒绝。那就看看先生的意思吧!我尽量替你们说说。”
舞台上的歌舞,准备的非常尽心。请了很多名家歌手演员魔术师,他们在舞台上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歌声舞姿和绝技。
耀之陵觉得顾少玄是用了心的,有的时候,阳可迈和林娜珈都情不自禁地配合着台上大喊大叫,有的时候,又激动地鼓着掌,像一对疯子。耀之陵也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可是节目再好,对于逸来说,也似是枉然,对这些他根本没有心情也提不起来兴趣,直到,一个声音出现在舞台上,他才渐渐抬起头来,将目光锁在舞台上。
“我们谁都控制不了未来,但是未来在我们的手上。一辈子其实并不漫长,是否要尝试让它非常永远……”
舞蹈前奏的朗朗颂读声,让耀之陵竖起了耳朵,惊讶地瞪大了眸子,并将目光投向了舞台!
“什么情况?这么像雪卿小姐的声音?”耀之陵看了一眼逸,逸正神情专注地望着台上。
顾绍玄说:“没什么,某院校的舞蹈,在鸿景国很有名气,被特别邀请来这里表演。”
耀之陵问:“戴面具的舞者是谁?”
“哪一个?都戴着面具。都是学生……”顾绍玄敷衍着。
顾绍玄这孩子有时候很倔强,就像他总是亲力亲为着先生的一切事情,即使先生一再强调不必总围着他转,绍玄也是没有丝毫的改变,依然我行我素地跟在他十分敬重和崇拜的逸身边。谁也赶不走。
绍玄要刻意去做一些事情,或者隐瞒些什么,那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有时候,耀之陵对他也挺无奈的。
唱歌的人戴着面具,一边在台上领舞,一边暗暗注意着台下的某个小世界。
舞者是于空中翩翩而入的,脚踩实地一般顺遂。
她的舞姿绝美!柳腰轻旋长袖游离,那曼妙的身姿像飞翔于云端,又像悬浮于水面,翩然的罗衣一层层缭绕,如万千情肠缠绵,若即若离,若实若虚,尽显灵气和纠结。
她早已是当下有名气而且名不虚传的在校舞者!那珠缨旋转间,已尽显舞蹈功底,一扬腿一低头时那舞之境界便已是巅峰,让人看得目眩神迷,愁肠纠结……
何况,舞者今日舞得越发用心!
对于耀之陵的问话,其实顾绍玄根本不用回答太多,歌词已经说明白一切:
曾经为君舞新曲,车马行人在路间,意兴无阑珊珊慢,离别忧向谁怨……落叶离根疑似深秋畔,似梦不醒雨似水,离别忧向谁怨……
阳可迈听不懂,却仍然感受到了揪心,一下子跳起来!用蹩脚的鸿景国文不知所以地大声叫着:“美人,美人!”
林娜珈一脚踢他坐下:“你吵着我了!”
一曲结束,舞者们匆匆离去。
逸坐着,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那一眼的绚烂,虽凄美痛心,却也是求而不得的一道明光。”耀之陵说,“可惜这舞太短,没有第二曲。”
逸离开座椅,向舞台走去,舞台已经空寂,台下人都已经离席散去。
此情此景,不禁让戴着耳机,暗中注视和监听着台下一切的那个退幕舞者想道:曲终人散,是不是也会有一种凄凉?
“他们人去了哪里?”逸问。
“说是明天有课,连夜包机回去了。”顾绍玄回答问话,面色平静无波。
“你撒谎了,绍玄……”
顾绍玄慢慢抬起头,问道,“那么先生,此时您是希望属下撒谎了?还是没有撒谎呢?”
顾绍玄的话,是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进行的灵魂式的反问。
他没有那样大的胆量敢跟逸这样的人唱反调,更不敢欺骗他……,但是,作为一个在感情上,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疮伤的过来人,这个问题,他问的理直气壮。
逸低头沉默了片刻。他扫视了一番舞台四周,没有责怪任何人,也没有再问任何事,就离开了。
台上跳舞的舞者,曾偷偷听见耀之陵对逸说过的话,“现在的雪卿小姐已经不再是当年了。”
所以,她想要做什么,谁能拦得了?现在,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来时欣喜暗藏,离开时定然有人会满怀心殇……此刻,舞者耳上戴着脉,在暗处听着绍玄传来的语音:
“先生如今应该很被动:既盼某人在,又怕某人在;既盼某人离开,又怕某人离开。他想要问责下属的欺瞒,这欺瞒又何曾不是一份让他窃喜的好意?”
暗处的某人听完之后点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满意地说,“此刻,究竟是想要某人离开?还是希望某人仍在?应该是个很矛盾的心情。”
“他能做的,应该是什么也不问了。
某人在或者不在,都是他想要的,也都是他不想要的……”
顾绍玄长嘘一口气,说完,又对暗处的某人暗暗打了个手势。
某人幽幽吐了一句:“还会有一战吧!总之今晚,我们是赢了。
私人专属区硕大宽敞的水室里,慕楠逸在水面下来回游了几次,饱饱睡了一觉的他敏捷地像一条鱼。
杨绍龙已经准备好一切,让人过来请示该离开了。
但,当他来到泳池时,愣住了。
逸仰身浮向水面,看见清凌凌晃动的水波之上,影影绰绰地立着一个倩影。
“哗啦啦!”他冲出水面,带出一片水花,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忽然地,唇上被摁了一团温热。
“小时”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捏了个饺子,就等他钻出水面的这一刻,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
饺子,说起来,是逸记忆里十分深刻的东西。15年前,冰天雪地里,小小的人儿穿着大人袍子一样的棉袄,来到他面前,喜滋滋地解开扣子,从怀里小心而郑重地掏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元宝。
当年那些散落于雪地里,最后被他捡起来的小元宝的味道,在逸看来,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美味,不然,三年前他扮做宁安来陪她时,也不会只对她做的饺子情有独钟。
前几天她和耀之陵经常聊天,提到饺子时,耀之陵说,噢,那饺子的味道先生记了十几年。
此刻,这些小元宝,可以让逸找到一些回忆吧。他被饺子的味道诱惑着,果然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张口就噙在口中。
一盘饺子就这样,给他吃了一个又一个。
一旁的顾绍玄湿了眸子。
耀之陵半天没回过神来,望着离开数日却突然杀将回来的“小时”,向绍玄问:“雪卿小姐一直没有离开,对吧!”
“是。”
对,她一直没有离开!一直都在逸身边!在顾绍玄特别身份的帮助下,她成功策划并做了许多事。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让先生睡了3天三夜的推拿师,还有那个舞者,都是雪卿小姐。”
耀之陵激动的抖动着他的山羊胡子,“原来你和雪卿勾结在一起,瞒了先生,连我也瞒了。”
“小姐说男人的世界太刚也太直接了,缺少点九转回肠,要加点料,所以连您也瞒了。”
离开,再回来留下一道绚烂之光,再消失……先生矛盾着,在拒绝与不舍中凌乱……这是她所要的九转回肠!
耀之陵摇了摇头,他理解先生,“这料的确够味,但他还是会离开!”
“不会!”顾绍玄很确定地说,“您看看先生,他还能控制了自己吗?”顾少玄努努嘴说。
不知道吃到了第几个,送出去的饺子突然被化作小时的裳雪卿收回来。逸愣了一下。
“我的员工餐,你吃完了,我吃什么!”
说完,雪卿转身就走,逸这几天已煎熬到了极点,见她转身,心里一个紧张,下意识的就从水里蹿上来,伸手将她扯进怀里。
逸也是人,她能感受到他内心有着澎湃的感情,渴望拥有亲情和温暖的心,无比地强烈。
这几天,她扮作“小时”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他凌乱了,他的心情跟着起起落落了这好几天。她此刻又突然钻出来,怎么能不让他柔肠纠结?
他将她紧紧搂着,不管不顾的紧紧搂她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内心压抑着的澎湃的思念。
杨绍龙手底下的人再次过来请示,是否可以离开了。
耀之陵看着面前场景,一缕愁怅涌上心头。
顾绍玄淡淡飘来一句:“您曾给过雪卿小姐的承诺,还记得吗?耀先生?”
耀之陵一愣,道:“什么承诺?”
“您的原话是……这次雪卿小姐若能替先生渡过这一关,就是您和天亚上下都欠您一个大情……以后无论雪卿小姐有什么要求,我耀之陵和整个天宇,都会尽全力相助……”
耀之陵呆了一呆,又悟了一些事情,感叹裳雪卿的心智。
于是问道:“雪卿小姐如今是什么意思?”
“她要捉一条金鱼回去……”
“什么!”
耀之陵终于反应过来,也终于明白,那夜,雪卿为什么会突然变脸,原来,她的胃口很大,想要的是先生长久的不离不弃。
耀之陵激动地道:“绝不可以!”
“为什么……”
耀之陵瞪着眼睛道:“你说为什么!将来她必会落在那个恶魔般的家伙口中,那会毁了先生和天宇基地!”
顾绍玄道,“那么先生以为,一对有情人如牛郎与织女般这样痛苦不堪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您愿意我们伟大的慕楠先生一辈子都受这求而不得之苦吗?”
耀之陵:“……”
“让雪卿小姐活在阳光之下,是先生的心愿。小姐的想要的这条金鱼,陪不了她一辈子,反而会给她带去灾难。”
“我相信,先生终有带领天宇翻过那座大山的时候……”
“绍玄,不能感情用事,误了大局。”
绍玄抬起头,目光犀利地注视着耀之陵,“那么,耀之陵先生,您是想对雪卿小姐出尔反尔吗?失诺吗?!”
耀之陵犀利的眸子深深地锁在顾绍玄身上。绍玄目光并不退缩,反而对他的行为拭目以待。
耀之陵有够懊恼的。这个小屁孩,真不简单!如此淡定自若地击败了他这个老家伙。不,这该是雪卿小姐的安排!想起裳雪卿的厉害劲儿,耀之陵肝儿颤!
他沉吟片刻,略做定度之后,终于挥了挥手,杨绍龙会意,立刻向手下吩咐道:“计划有变,归程推迟,等等再说。”
耀之陵深吸一口气,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先生身边的一道屏幕,他这后退一步,就等于打开了先生的一道不归之路……
他对顾绍玄道:“我愿意相信你这个倔强的小伙子的祝福,但我们也将更大的希望放在先生的身上和天宇的未来可期,只是,先生下那么大决心拒绝的事情,小姐能将让他改变吗?”
“何不拭目以待呢?静待是否会有奇迹发生吧……”绍玄说。
绍玄的话刚刚落下,正在喂食饺子的那一边便传来“啪!”地一声脆响,惊耀之陵好一个目瞪口呆!
原来,裳雪卿居然一个巴掌呼在了慕楠先生的脸上!
耀之陵暗暗惊呼!这是要逆天了啊!
原是,雪卿伸出葱白小手给他看,恶作剧般地说:“刚才上洗手间,忘记洗手了。”
言下,却是恶心慕楠逸之意。她知逸是那样有洁癖的一个人,定会嫌弃的吧!
面对她的捉弄,慕楠逸禁不住地,就握住了她的手指,低头轻轻咬了一下,“我喜欢的是你这手……”
原是一句好听的话,没料到,她甩手就朝他脸上呼了过去。
这下可不得了,周围的手下大惊失色,他们又怎能容一个小小女子放肆于先生面前!作势就要冲过来,却被耀之陵的一个摆手手势制止了。
逸一手捂脸,低头错愕地望着她。
她从逸怀里挣出来,开始与顾绍玄一唱一和,说:“顾总啊,你给这位客人的嘴巴抹上蜜了吗?”
“先生的唇可不是我们能碰的。”顾绍玄不敢抬眼,低头回应。
“可是我的员工餐被你的客人吃光了,你得补偿我。”
“饺子没有了,昨天的剩米饭还有……”
“给我吃点吧,我饿……”
“好,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顾绍玄和裳雪卿一唱一和的,“不知道溲了没有。”
顾绍玄说完,已着人前去备着了。
“我补偿你!”
慕楠逸受不了了,夺步伸手牵起那只甩了他一巴掌的小手,大步向餐厅走去。
耀之陵和顾绍玄对视了一眼,立刻跟上。
逸拉开座椅,扶雪卿坐下来,他也在右边座椅上落座。
“您在意的那个人估计已经死了吧。”
她含着笑,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着的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