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她的选择
“而是什么…”
“而是，留下来…”
“留下来？”
“是您已经看出来了，如今先生整个人都呈现在半崩溃的状态里。他处在幻境中无法自拔：噩梦已经使他睁着眼睛连续好多天没有睡过觉了。”
“所以呢？”
“先生需要您……”
“需要我？”
他抬起头来向裳雪卿问道：“雪卿小姐，你知道他的噩梦里都是些什么吗？”
雪卿随口一问：“难道是我？”
“你还真没猜错。”耀之陵点着头，说，“噩梦的内容每一项都和你有关系。但请不要问我那内容是什么！”
耀之陵看着的发怔的她，解释道：“那是你的不该知道。”
这是概念化的糊弄！她听得火大，压着性子，她说：“我不太能明白。”
“谁都无法明白，但事实就是这样。”耀之陵继续说道，
“杜非医生说，“心病难医。”我还知道一句话，“心病还需心药医”，所以，当我在得知那位叫小时的女侍就是雪卿小姐时，抱歉，我反而心里一亮，有了那样一个邪恶的念头，让您这副心药留下来，试试能不能对他有所帮助。
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向您求助……”
“噢，绕半天，又是讨好我，又拼力跟我解释，原来，是有求于我！”
耀之陵望着雪卿说，“但，先生确实需要您。”
“我的帮助？”
“是的。”
耀之陵试探性地朝雪卿望过去。
今天晚上，跟她聊了许多，能讲的不能讲的，都讲给雪卿听了。
可是，雪卿此时的表现，实在在跌眼镜！
因为，她并不按套路出牌！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感叹起来！
“啊，虽然我是代替慕楠先生的亲妹妹而存在于他的心里的，但那又能如何？总之，是存在了的，不是吗？
这一刻，说实话，我不知道是该同情珍颜，还是该庆幸慕楠先生的亲妹妹珍颜有过那样的一场经历？否则，先生的心里和眼里，有我裳雪卿什么位置？呵呵，我突然觉得自己，思想好邪恶。”
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耀之陵这只老狐狸摸不到底了，不得不跟着说：“但您说的是实话。”
“先生确实已经将我保护的很好！”
耀之陵怎么甘心没有得到答案？立刻为他家先生说起好话来，他再次强调道：“但你一直都是先生的放不下，他之所以不得不拒绝你，因为根本是怕保护不了你！”
雪卿微微勾唇，微微地笑了。这一场她迎风而上马上就要胜了哈！
耀之陵说了这么多，她早已知道他来找她的用意，就是想让她自己做选择。
但是，她却故意不懂他似的，说，
“所以，大叔今天来告诉我这些，其实还是让我明白他的处境，劝退我吗？”
说到这里，她居然来了长长的一叹，好似得出了一个结论：“是啊！偿还的都已经偿还了，该报的恩，也已经报完了。两清了，我懂。何况，他也有他的不得已和难处……”
耀之陵顿时急了。雪卿看在眼里。
对，雪卿并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她要让耀之陵急，否则，被用过之后，估计她又会是之前的下场：被弃。
尽管那是善意的。
……
比之前面的泪流满面和哽咽抽噎，此时的裳雪卿，面色风平浪静，没有丝缕风波。
耀之陵反而有些急了。这次他真心想让她留下来，顶着危险让她留下来做慕楠先生的心药。
耀之陵本不好开口。他其实很为难。
他之所以向她透露这些，是希望她能够明白逸的处境，懂得他现在面临的困境，放下对他的成见，同时，也希望她能做点什么。
先生看起来很坚强，也的确强大，但是他内心深处的缺失却是他们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弥补的。
他们的世界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杀戮和血腥的平凡姑娘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先生的身世、经历，以及他所面对的仇家和敌人，都不是这样一位生活在和平国度里的普通姑娘所能接受的了的。
所以好的坏的，耀之陵都挑利害之处避重就轻地告诉了她，目的是让她明白， 如果她与先生走得近，会有极大的危险。
尽管先生会拼尽全力守护她，但难免她会受到牵连或许还会丧命。
如果她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那么，先生真的需要她这个妹妹，尤其是现在，先生被噩梦缠身无法睡觉连杜非医生都无能为力的现在。
但他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怕了还是不怕。他已摸不准她了。
“雪卿小姐其实很聪明。”耀之陵说。
“我当然明白，之陵大叔不会煞费苦心地过来跟我一个普通女孩子说这些吓人的故事。”
“那么你是…”
她明白，按耀之陵的意思，她的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知难而退，如慕楠所愿，在脑海里抹去关于逸的一切，回去乖乖做她的女神去。
而另一条路，就是，走进逸的世界里，支撑起他的精神崩塌处，和他一起面对他所面对的一切。
耀之陵等着她的回应。
但他并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哦，现在用着我了？”知道这老头确实是有求于她了，雪卿突然一改刚才的状态，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并且摆高了姿态。
面对雪卿的讥嘲，耀之陵抱歉地咧嘴苦苦笑了一笑，陪着笑脸，连带讨好道，“我家先生，对您做了的那些事，是有点过分了哈。”
雪卿补充道：“不是一点，是十分！别指望你那些解释可以让我释怀！哼！”她指着耀之陵道，下了狠话：“心药绝对没有！砒霜一大包！你们都试试，我敢不敢毒死他！”
耀之陵吓了一跳。这姑娘这怨气冲天的样子，得是有多恨啊！
估计耀之陵近来因为慕楠先生的身体健康操碎了心，他忧伤着，似自言自语道：“其实，一开始雪卿小姐就是先生面前的那一道曙光！是的，如今，先生不能独自承担了，也该有一道曙光漏进他的精神世界，拯救他于歇斯底里的挣扎中了。
倘若这次雪卿小姐能替先生渡过这一关，就是我耀之陵和天亚上下都欠您一个大情……”
耀之陵此话一落，裳雪卿终于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心里却欢呼：胜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耀之陵肯定是只老狐狸，而她也要让他知道，她不是他能握在手里的枪！反而他要为她所用才可以！
“但如果您不愿意……”
“矫情，矫情，真是矫情！”
雪卿连说三个矫情后，拿杯子饮了一口水，从藤椅上跳下来，扑进了泳池里。
已经很晚了，泳池里已经没有什么游客了，四周也安静了很多。远处的贾飞云也立刻向她游来。
反而耀之陵猜不透她的心思。哦，女孩子的心思，别猜别猜别猜，猜也猜不透呀！……
耀之陵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雪卿的嗓子受损，嘶哑了，在藤桌上放了个药瓶，起身。
雪卿扒着泳池边上的大石头，望着耀之陵离去的背影，喃喃说：
“这并不该是个选择题，不是吗？”
否则她不会苦等13年，也不会选择自杀，而这几年，她也不会过得这样焦灼了，因为，她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