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不敢
雪卿感激地望着牛建军的背影，喃喃说：“牛建军…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在天桥底…下捡到了我…，估计我…已经…饿死在…这个大…城市了。”
牛建军这个没品又没素质的大老粗，随地大小便，一泡尿洒在混着白雪的乱草堆里，不曾想，浇醒了个在饥寒交迫的绝境中晕过去的丑女孩。
之后，牛建军将雪卿这个丑八怪的照片硬生生p成了个大美女递交给了人力资源部，让她有了一份安身立命的售房员工作。
“哦，相信我，好人会有好报的。”耀之陵也向牛建军消失的背影望了过去。
雪卿回过头来，开门见山，向耀之陵直接问道，“我有一个、记了13年的声音，我想知道，他和、我这副丑颜……。”她并不知道13年前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因为大病一场后，雪卿忘记了一切。只记得一个朦胧的梦境。梦境里，有人与她有过一诺，而她，知道那人已经来了，却在躲着她。
但雪卿因为激动，并没能将话说完。
耀之陵这个老狐狸，当时明明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却装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说道：
“孩子……我并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所以才有这样的容颜。看到你的样子，我的内心感到很震撼，同时，我也为你感到难过。
不过，这也能理解，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事情出乎我们的想象，但是，祸福相依，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命运之神给了你这些不好的东西，但我相信他也是公正的，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你。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得不说，耀之陵是个人精。在普通人的认知里，这个世界本无神。
耀之陵之所以提“神”这个字眼，其实没有有任何指对性。而是以一个虚构的概念影射了某种现象，直接委婉地回避了正题。
而就是这样的一翻话，就将自己还有与那件事相连的当事人置身事外了，
雪卿若有所思地望了他片刻，不甘地问道，“所以说…那个人…他是神？”
耀之陵点点头，道：“是神吧？哦，一定是神想要你以后过得很幸福，所以才要暂时关上你的容颜之门。”
“那么……”雪卿嘴上说不出，可是心里很清楚，她并不肯放弃，闻言抬起头，直接问，说，“我想见这个神……”
“哦，”耀之陵笑了，摇着头，圆滑地道，“神是无形的，你可见不到他，我们谁也见不到。”
耀之陵又怕她失望，便继续安慰道，“不过你一定是受神眷顾的人，神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守护你，疼惜你，哦，孩子，相信我，或许神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疼惜你……”
就这样，算得上是偷换概念。用一个莫虚有的“神”耀之陵轻松地打发了雪卿。
第二次，是在医院里。雪卿明明知道慕楠在暗夜里偷偷来看过她，可是，当她想要见这位救命恩人时，来的不是黑黑的阳可迈，就是耀之陵。
眼见她并不好蒙骗过去，耀之陵干脆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雪中送炭的打款，购物不用买单，一笔可以让雪卿买栋新房从厕所搬出去的巨款…以及后来所有接二连三的好事……
耀之陵为什么对她做这一切的解释只有一个，让他的一个只做特殊案例的奇葩整容医生朋友高兴。
瞧瞧，这耀之陵多会哄她玩！
正因为耀之陵在她面前有过那两次前科，雪卿对耀之陵的戒备心着实很强烈！
“所以，雪卿小姐还恨我吧？！”耀之陵望了她片刻，突然向她问道。
她回头，望着他，抽抽唇角，挑挑眉。
“呵呵，我明白。毕竟当初，我干涉了你和他之间的接触。”
“嗯，自打您朝这一落座，我这心里就一直嘀咕着，这只老狐狸又会用什么方式糊弄我，赶我滚蛋呢？
雪卿说着，又递给他一个眼神，很不客气地威胁说，“如果你个老狐狸再重蹈覆辙，本姑娘恨你依旧没商量！”
雪卿说完，低下头去看手机上这张差点让她丢了小命的相片，喜不自禁。
耀之陵笑道，“不敢了，不敢了！这次先生可没有命令给我。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呢！”
雪卿笑容未减，而哆哆逼人的目光却直接向他扎了过去，问道：“什么意思！””
“我要坦白了，说，那其实是先生的命令。您会信吗？”
“什么？！”雪卿渐渐地收起笑容，缓缓直起腰。
当年，慕楠是疯狂地想要接近她，而耀之陵则是拼了老命地挡啊劝啊，阻止他们见面！可如今耀之陵告诉他什么？！
雪卿感到很意外地皱起眉，“你是说，阻止他向我靠近，其实是慕楠先生的意思？”
“对，慕楠先生亲口向我下的命令。让我一定要极力阻止他见你。”
雪卿愣住了。她望着耀之陵，似要将他看穿了，同时，她的心里翻出了一万个“为什么？”
“我可以看出来也能感觉出来，明明他那么渴望见我，那么渴望和我在一起……”
耀之陵叹了口气。“是的，您没有看错，更没有感觉错。十多年来，他无比无比地思念您，无比渴望见到您。三年前，因为一些事情的尘埃落定，使得先生终于有胆量和您同处一个城市，他便扔下一切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鸿景国，他的本意是和你处在同一座城市就好，可是没有想到，他很贪心。又控制不住想见你一面，之后，便一发不可控制，越来越想走近你。
他怕了。怕自己会彻底失控，于是，要我不惜一切代价，极力阻止他向迈向您的脚步。”
侍者已送来了耀之陵的最爱，水茂大陆上百年窖藏的红酒。吴越给他斟了一杯，也给雪卿一杯。但雪卿没有接，而是目光专注地盯着手机，但她又没有看手机，似乎沉浸在往昔的经历当中。
耀之陵也不打扰她，他在一旁饮着酒，酒液不小心落了一滴在他的胡须上，他抓了张纸巾小心地擦干，他似乎很爱惜自己的那两撇胡子。
这让雪卿想起来最近梦里常出现的一位头上长草的奇怪老头。那老头很爱惜自己头上的草，可惜，快叫她给他拔光了。
耀之陵瞅了一眼她手机上的一对让人心暖的璧人，说道，“先生的手机里也只敢有这么一张，先生极小心地将它珍藏起来。每每在入睡前，都会取出来放在胸口…”
愣了半晌神的雪卿下意识地顺口问了一句：“放在胸口？他不看一眼吗？”
“他不能看。”
雪卿被惊回了神，惊讶地问道：“不能？”
耀之陵又道：“其实是不敢。”
雪卿眉心一皱，倒吸一口凉气，“不敢？”
“是不敢。”
雪卿无语极了，“为什么？连看一眼也不行？”
耀之陵苦笑了一下，很矛盾地说，“说实话，这其实是个很大，也关键着你所有迷茫在心的问题……但我还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又该怎么对你说……。哎，其实我，真的很想跟你说说……因为，我想……”
耀之陵欲言又止的样子。使雪卿的心情霎时间变得异常沉重。
慕楠绝不是一般人！能够让他怕的，会是什么？
就在耀之陵还在犹豫的时候。反而雪卿扯了句别的，似乎扯开了话题。
雪卿带着满满的骄傲感自豪地说“嗯，绍玄来自孤儿岛，岛上的人似乎都对先生很崇拜，是吗？”
“那是当然，如果…”耀之陵又惊讶地望着她，“哦，雪卿小姐居然知道了孤儿岛？绍玄告诉你的？”
雪卿眨眨眼睛，道：“不算太知道。关于这一点，我还检讨过自己。怎么我这智商居然比杜非来整我时倒退了很多！居然搞不定一个小屁孩，获取不了更多想知道的事情。我想我是不是该找杜非医生来问一问，是什么原因？”
耀之陵哑然笑了一笑，没有再继续追究。
但，显然，他们世界的话匣子被打开了，耀之陵似乎下定了决心，回头望向雪卿。但是，张了张口，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