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相遇之别想摸我的心思
我抬起头，只能用目光问询。
“是因为杜非告诉他：我来了，晨曦小姐的容颜就会改变了。
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就去见见她。就算那家伙知道她现在的样子，知道你心里有这样的一个人，但你不看她解禁之后的容貌，最终他也不知道人海中哪一个是你驻足过的人……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所以见你的心情便迫不及待和刻不容缓了！”
我抽噎了许久才缓过来神，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可是，我恢复了容颜。他却仍可以看我的样子了。”
“那是因为，他的眼睛对你的容颜上了锁。尽管他望着你，却根本看不清楚你的脸。”
所以我，再也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见我自己的影子……
我端着杯子，使劲往口中灌饮料。
水波荡漾，贾飞云不厌其烦地在里面游来游去。时不时冒出头来望我们一眼，又懊恼地沉了下去。
游泳池中，温泉池中，人已经少了。夜已经深了，可是今夜的我注定一夜无眠了。
耀之陵紧紧盯着我的表情，他有些忐忑。好似他在赌。
他冒着风险告诉我这些，无非只有两个结果：吓退和共进。
他其实是想让我退还是进呢？估计是要和我这味“药”的用法有关系了。
“这么说来，慕楠的真实名字应该是宁东颜，因为他的亲妹妹叫宁珍颜。”
我没有表达什么，却说了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耀之陵也摸不准我的想法了。
耀之陵说：“慕楠这个姓，来自于他的养父母。他的父亲姓宁，不过，小时候，他在国外，一直用母姓。现在，早已经不用了。”
“好复杂。”
耀之陵笑笑，他忍不住直接问道：“听到这里，您是怎么想的呢？晨曦小姐？”
“虽然我是代替东颜的亲妹妹而存在于他的心里的，但那又能如何？总之，是存在了的，不是吗？
这一刻，说实话，我不知道是该同情珍颜，还是该庆幸东颜哥哥的亲妹妹珍颜有过那样的一场经历？否则，哥的心里和眼里，有我我什么位置？呵呵，我突然觉得自己，思想好邪恶。”
“但您说的是实话。”
“东颜哥哥确实已经将我保护的很好！”
“但你一直都是先生的放不下，他之所以不得不拒绝你，因为根本是怕保护不了你！”耀之陵再次强调道。
我微微勾唇，微微笑了。他说了这么多，我早已知道他来找我的用意，就是想让我自己做选择。
但是，我却故意不懂他似的，说，
“所以，大叔今天来告诉我这些，其实还是让我明白他的处境，劝退我吗？”
说到这里，我居然来了长长的一叹，好似得出了一个结论：“是啊！偿还的都已经偿还了，该报的恩，也已经报完了。两清了，我懂。何况，他也有他的不得已和难处……”
我并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要让耀之陵急，否则，被用过之后，估计我又会是之前的下场：被弃。
尽管那是善意的。
……
而实际上，我并没有认为耀之陵这样说是夸大其词～
先生对我确实有心，好到让我震惊：
先生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远在大夏国的我，而我曾经却以为他残忍；
在先生最疲惫不堪的时候会拿出手机看一眼我的相片，相片里的我会居然能够缓解他沉重的精神压力；
先生会因为我的安全受到威胁，而毫不犹豫地铲除那个危险因素；
在吃饭的时候，先生的左边永远摆着我的一份碗筷，哪怕他自己吃不下去，也会将我的碗里，夹满我可能爱吃的菜……
先生与我之间缘分的建立，也只只有16年前的那短短15天。那15天里，才六岁的我在雪地里与受伤的东颜相儒以沫，但，如果15天就能让东颜对一个人生出那样执着的感情，这似乎不合常理。
那么，只有我是代替珍颜，活在了他的心底里这个说法成立。
所以，耀之陵大叔今天的谈话，是坦诚的，值得相信的。
但是，耀之陵也说了，东颜是一位堪称奇迹和神一般的人物，那得多厉害！可是，连东颜哥哥也怕的人，那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需要探索，我已经很清楚：
那是，东颜所面对的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对手。
最终，会让他爆裂而亡，化成一片血雨的对手！
我痛苦地抬起头来，向耀之陵问道：“是他要你来跟我解释的吗？这就是他要给我的说法吗？”
“不！”耀之陵说，“他并不知道我来见你。因为他还不知道我小姐已经来到了这里。这是我的个人行为。”
“噢，”我点了点头。
耀之陵张了张口，看着我欲言又止。
“您还有事？”我故意挑眉问。
“那个，三年前他突然离开你，是因为那个家伙已经现身了，向有你的大夏国疯狂扑近。而我们瞒着先生与之相抗很久，我们实在抗不下去了，那一天，夜市上，你离开之后，我不能告诉他，然后匆急撤离…”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耀之陵又道，“请不要怪他，所有人都先撤退了，奔向属于他们的战场，那天他在你的楼下，离开的那一脚油门，踩了整整一个晚上…”
猪！我骂了一句自己，那天晚上，辗转难眠，怎么就没想到打开窗向下看一眼！
肠子都悔青了。
比之前面的泪流满面和哽咽抽噎，此时的我，面色风平浪静，没有丝缕风波。
耀之陵反而有些急了。这次他其实想让我留下来，顶着危险让我留下来做东颜的心药。
耀之陵不好开口。他其实很为难。
他之所以向我透露这些，是希望我能够明白东颜的处境，懂得他现在面临的困境，放下对他的成见，同时，也希望我能做点什么。
宁东颜看起来很坚强，也的确强大，但是他内心深处的缺失却是他们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弥补的。
他们的世界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杀戮和血腥的平凡姑娘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东颜的身世、经历，以及他所面对的仇家和敌人，都不是这样一位生活在和平国度里的普通姑娘所能接受的了的。
所以好的坏的，耀之陵都挑利害之处避重就轻地告诉了我，目的是让我明白， 如果我与先生走得近，会有极大的危险。
尽管先生会拼尽全力守护我，但难免我会受到牵连或许还会丧命。
如果我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那么，先生真的需要我这个妹妹，尤其是现在，先生被噩梦缠身无法睡觉连杜非医生都无能为力的现在。
但他并不知道，我到底是怕了还是不怕。他已摸不准我了。
“晨曦小姐其实很聪明。”耀之陵说。
“我当然明白，之陵大叔不会煞费苦心地过来跟我一个普通女孩子说这些吓人的故事。”
“那么你是…”
我明白，按耀之陵的意思，我的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知难而退，如东颜所愿，在脑海里抹去关于东颜的一切，回去乖乖做我的女神去。
而另一条路，就是，走进东颜的世界里，支撑起他的精神崩塌处，和他一起面对他所面对的一切。
耀之陵等着我的回应。但他并没有等到我的回应！
耀之陵肯定是只老狐狸，而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他能握在手里的枪！反而他要为我所用才可以！
“矫情，矫情，真是矫情！”
我连说三个矫情后，拿杯子饮了一口水，从藤椅上跳下来，扑进了泳池里。
已经很晚了，泳池里已经没有什么游客了，四周也安静了很多。远处的贾飞云也立刻向我游来。
耀之陵猜不透我的心思。
究竟明白了什么？不明白什么？为什么我要连说三个矫情？
在经历过先生对我做下的那可怕的一幕，我是否能鼓起勇气，迎面先生还有先生的拒绝，最终陪先生度过眼前这个坎呢？
虽然我只是个普通女孩子，但耀之陵此刻已经拿不准我了。而以后，在我面前，他也已做不了我的主意了！
耀之陵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我的嗓子受损，嘶哑了，在藤桌上放了个药瓶，起身。
我扒着泳池边上的大石头，望着耀之陵离去的背影，喃喃说：
“这并不该是个选择题，不是吗？”
否则我不会苦等13年，也不会选择自杀，而这几年，我也不会过得这样焦灼了，因为，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