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相遇之厉害而疯狂的家伙
耀之陵咧嘴笑了一笑，接过水后，他整了整理心绪，向我问道：“晨曦小姐，你知道他的噩梦里都是些什么吗？”
我随口一问：“难道是我？”
“你还真没猜错。”耀之陵点着头，说，“噩梦的内容每一项都和你有关系。但请不要问我那内容是什么！”
耀之陵看着的发怔的我，解释道：“那是你的不该知道。”
我还真想听听，耀之陵却没能如我的愿。
我说：“我不太能明白。”
“谁都无法明白，但事实就是这样。”耀之陵继续说道，“毫无疑问，他处心积虑为你，已经十多年了。”
我心里又是微微一震，“处心积虑，十多年！？”
耀之陵看着我，认真地说，“是的，16年了。”
我默默饮了一口饮料，脑子里已经在飞快地转了起来。
不等我说什么，耀之陵便缓缓述说道：“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后山里，陪爸爸一起打柴的小女孩，独自捡了一个受伤的漂亮小哥哥。”
我微微眯起了双眸，耀之陵的话，代入感太强了，使我陷入深深地回忆当中，并且接过耀之陵的话题幽幽说道：
“女孩一直为小哥哥送药，送食物，并陪了小哥哥很久，但没成想……。”
耀之陵见我没有说下去，便叹了一口气，为我补充道：“小哥哥回报小姑娘的方式却是毁了她的容颜，改了她的命运。如此，女孩虽然救了他，他却毁了女孩。”
我缓缓抬起头来，美眸渐渐溢满了珠光，我接过纸巾擦了一把，深吸一口气，揭开窗纱，说：“所以，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白得，若是按凡事都有因果而推断，那当年毁了女孩容颜的小哥哥应该就是三年前给了女孩一切，却又想抹掉一切，之后，转身离去了的宁安，被女孩视为哥哥的慕楠了。”救东颜的那天，鹅毛般的大雪已扬扬洒洒下了一夜。
下了一夜雪的清晨，天上是阳光灿烂，碧空如洗，地上是万物银装素裹，入眼皆是茫茫一片银白，看上去是透着肃杀的寒意美，而给天真无邪的小孩童带去的更是耳目一新的小意外和小惊喜。
这扑天盖地的一场大雪并没有阻止小小的她赖在牛车上跟爸爸去后山拉柴的小脚步。
在山下等爸爸背柴回来的时候，大黄以白雪为纸撒丫子疯跑画着图，还撒欢儿“汪汪汪”叫个不停。
意外的，它突然像听到了什么响声惊了一下，竖着耳朵似分辨了一下，一头扎进了凌乱的雪底下，几下扒出了个帅气的小哥哥。
小哥哥的身下，白雪被触目惊心的血红晕染了一小片，血液微微的热气，在太阳的亮光与澄澈蓝天的背景墙下，袅袅冉冉！
大黄舔小哥哥的脸。将他舔醒。
醒来的小哥哥执意在山洞里养伤，而小小的她，每日由大黄开路，蹚着及腰厚的落雪，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屋后的小草场，来到怪石嶙峋的山角边，给睡在山洞里的他送衣，送药和送饭。
一日又一日，没人发现她和小哥哥的小秘密。
未料有一天，小哥哥突然对她下了毒手！
离开时，大黄七窍流血，惨死在漫漫雪野里，而她孤伶伶地趴伏在冰冷的白雪中奄奄一息。
不知道小哥哥对小小的她做了什么，她于头痛欲裂中倒在地上，被家人救回去后，大病一场，容颜尽毁，成了个人人厌弃的丑八怪。
她忘记了一切，却隐约记得有一个像梦般的声音，曾回旋在耳际，“好好活着，等我。”
这声音后来总是萦绕于她的耳边，每每在绝境里，支撑着她坚忍地活下去。
也正是这声音，让她顶着极丑的容颜苦熬了十三年。
终于，她的执着，让她在还活着的时候等到了当年的小哥哥东颜的应诺而来！
耀之陵抽了抽唇角，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他对我苦苦一笑，“听起来，我家先生，是有点过分了哈。”
我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我还想听下文。估计耀之陵会解了我心中的一大堆的迷惑。
我却故意说道：“不过，如今，先生已经用物质偿还了，也许，先生以为已经不欠我的了。”
耀之陵立刻摇头否定，说，“其实，他一直想给女孩的并不仅仅是这些。”
我问：“那会是什么？”
耀之陵说，“一直陪伴你……”
我的双眸顿时亮了，掩不住地露出了欣喜之色，充满希望地说道：“真的吗？”
耀之陵苦笑着，说，“但他根本做不到。十多年来一直为之努力，处心积虑，却无法做到。”
我伤神地唉了一声，哀伤地想，上一世他思念了我一生，却不敢见一面……这一世，终于见了，却费尽千辛万苦……
耀之陵又对我说了好些关于东颜和我的事，都是我不知道的。有些听起来，实在是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他为之前的事情，向我道歉。他还说，东颜下令，要阳可迈清除我的瞬时记忆，让我忘记刚才让我恐惧的一幕，让我离开。但是，他阻止了。
估计耀之陵对之前糊弄我的事也耿耿于怀，所以，这次特别真诚。
“哦！也许，我还需要再给你讲一些关于先生的事情。否则，你可能还不能明白，您在先生的心里，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或许，晨曦小姐，便什么都清楚了。”
“您请说。耀之陵大叔！”
吴越知道耀之陵喜欢红酒，也能提前知道他想些什么，已经早早为他备着了。
耀之陵从托盘里取了酒，我也取了一杯。
耀之陵举了举杯子，向我示意了一下，二人都抿了一口。
耀之陵顿了顿，这才讲道：“先生有一个亲妹妹，名叫珍颜，在珍颜6岁的时候却被人残忍的杀害了，而先生亲眼目睹了那惨不忍睹的整个残杀过程。有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经历，你该想得通，先生的心里的创伤有多大。”
我吃惊地望着耀之陵，但耀之陵显然并没有讲故事，而是实情。
耀之陵突然给我讲起东颜的凄惨往事，这就让我感到很意外了。
我感同身受，心疼不已，我大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液体，竖起耳朵继续听。
耀之陵没有让我失望，也饮了一口酒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他一直沉浸在悲痛与孤独之中。后来我遇见了你，晨曦小姐。当年的你也正好是六岁。你延续了他缺失了的那部分亲情。”
我恍然大悟：“合情合理，原来我是代替东颜哥哥的亲妹妹而存在的。
这样说来，他对我的好，倒是能说得通了。”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耀之陵点点头，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现出一丝复杂神色。
我说对了一多半。我其实不知道，这在先生心里，意味着什么！
“你承载了先生全部的感情。所以，若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想要和你分开的。”耀之陵说。
我的喉咙里有些沉甸甸的感觉。说来说去，什么才是他的那个不得已嘛！
我问：“什么样的不得已……”
吴越又为他们斟满酒和饮料，耀之陵饮了一口，又抓了张纸巾擦了擦胡须上的一滴液体，他似乎很爱惜自己的那两撇胡子。
这让我想起来最近梦里常出现的一位头上长草的奇怪老头。那老头很爱惜自己头上的草，可惜，快叫我给他拔光了。
耀之陵将胡须擦干净了，这才对出神地望着他的我，沉沉说道，“他有一个很强大的仇家，也因此，先生身边最在乎的亲人，一个个都遭遇了不测，当然，包括了珍颜。所以，他不想第二个妹妹晨曦小姐也有那样的结局。他也只能将最心爱的你放在心底里了。”
我心里已有准备，却还是一咯噔：“很强大的仇家……”
“对，很强大。”
“什么程度？”
“你无法想象。强大到，纵然先生这样堪称奇迹和神一般的人物，对他也充满了恐惧感……因为那个家伙，是一个厉害而疯狂的家伙。”
一提到那个家伙，耀之陵脸上肌肉都跟着直抽抽。
“因为他会将先生眼中甚至心里最美，最亲，最重要的女子毁掉。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强行在身上结一层冰冷的硬枷，不去看你，不去想你，因为只有对你越无视，越陌生，他的眼中心中无你，你才最安全。但是，他做不到，你一次次相逼的方式，像钢针一样，每每都刺中他内心的最柔软，让他强撑起来的硬枷，破碎！而我，只能在旁边阻止。”
贝齿紧紧咬住一片殷红的唇叶，长睫微微颤抖。想起当初的他，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难怪，那时候，他会呢喃着：“别再逼我了。”就连齐豫都忍不住提醒我，别再逼先生了。
一面是心疼我的求而不得的对他的渴望，一面是那座大山对他的压迫，他进退维谷，该有多矛盾和痛苦！然而，两难之下，他还是陪了我一个多月！
“知道后来他怎么敢陪你那一个多月吗？”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