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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苍龙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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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都有两个媳妇了,看上谁不好,非要选她?”

    这脸打的,那是劈啪作响。

    但是没有办法,就碰上这么一个爹,还有这么不省事的媳妇儿,就跟个大小孩一样。

    朱标作为大明朝的超级奶爸,不仅儿子们要关心照顾,就是这些不省心的女人,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这一顿天王盖地虎,把朱标骂的是七荤八素,朱标还要拍皇上的马屁:

    “是!英明神武,莫过皇上!”

    老朱骂够了才停下来说:“你是不是想为你没过门的媳妇求情?”

    “爹,您盛名!”

    老朱一摆手说:“行了,行了!就知道拍你老子的马屁!说吧,你想怎么办?”

    “爹,徐妙云这妮子虽说是一介女流,但是脾气倔。”

    不知道是父子连心,还是老朱会读心术,太子还没说,老朱就说道:“所以你想自己把她带回来!”

    “是!”

    老朱翻了白眼说:“你早干嘛去了,大军已经走了三天了!”

    “儿子也是刚得到辉祖的消息!”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在打仗!现在大军已经到了徐州了,等你追上,恐怕没有到草原,也到了北平了!”

    “儿子快马加鞭,总能追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咱的长子,咱五岁就立你为吴王世子,就是为了让你接手咱大明八百里锦绣河山。”

    “儿子也是为国分忧,徐叔领兵在外,你让别人去,万一出了岔子···”

    朱标命苦啊,家事国事天下事,什么事都要放在心上。

    老朱沉思良久,似乎也只有安排自己的儿子,去把徐天德不省心的女儿带回来了。

    “你要去就去吧,不过咱有两个条件,第一不管徐家大丫头能不能劝回来,你都不能越过北平。第二这事不能声张,不能弄得满城风雨,要悄悄的进行!”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老爹说动了,朱标给朱元璋磕了个头:“多谢爹!”

    “行了,别以为咱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你也是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闷了,想出去耍耍!”

    “知子莫若父!”

    “多带些侍卫随从,不管能不能带回徐妙云这小妮子,咱都尽力了。那是他徐天德教女无方,你徐叔那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是,爹!”朱标高兴的就往外跑,跑到门口,他才想起来一件事说:“爹,那雪茄虽好,一天只能抽一根!”

    朱标得到老朱的首肯之后,并没有马上带兵去追徐妙云,而是换上厨子的衣服,给家里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其实去追回徐妙云,安抚徐达只是忽悠老朱的一个幌子。

    他的真实目的是去塞上草原上,体验那金戈铁马的生活。

    这一次,一去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回来,自然要给家人来一顿告别宴。

    嫦小娥和朱标从小青梅竹马,形影不离,如今朱标说要巡视北边,镇抚北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吕梦阳知道朱标是为了追小媳妇徐妙云而去,心中自然不悦。

    所以这顿饭,吃的死气沉沉,嫦小娥更是只知道低头干饭。

    看这样子是对自己要去北平,有所不满啊。

    虽然说服了自己老爹,可是自己要走,还是要说服媳妇儿。

    朱标看着只知道低头吃饭的嫦小娥,就给她夹了一道蜜汁藕:“你别光吃饭,也吃点菜?”

    女孩大多爱吃甜食,这道菜是用刚挖的藕,洗干净用砂糖烹制,甜而不腻。

    这是常妃爱吃的一道菜,只是朱标怕有蛀牙,所以不让厨子做。

    今天他特地安排厨子,做了这道菜,其中讨好的异味可见一斑。

    常妃终于开口说道:“谢太子殿下!”

    朱标和常妃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嫦小娥越是客气,越不好说话。

    他心里打鼓,看起来这一道她爱吃的蜜汁藕还不足以打动咱小娥姐。

    三个小朋友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也不知道离别是何物,就是一顿胡吃海塞。

    她们年纪小,饭量也小,没有多久就吃完了。

    小江都郡主说道:“爹,我吃饱了!”

    接着允炆和雄英,也说道:“我也吃完了!”

    朱标要和嫦小娥,好好说说这事,就对三个孩子说道:“吃完了,就出去玩吧!”

    “是,爹爹!”三个小家伙欢快的出去了。

    三个小家伙走了走了之后,朱标知道小娥姐心里难过,就说道:“上酒!”

    随行太监训练有素,听到朱标这样说,就麻溜的端上一壶酒,和一个酒杯,然后给朱标满上。

    嫦小娥还在不动声色的吃饭,可是却是小口小口的吃。

    礼不可废,太子殿下用膳之前,一家人都不能动筷子。

    太子殿下吃完之前,太子妃也不能放下筷子说吃好了。

    “给太子妃也上一副杯盏!”

    太监迟疑了一下,立刻就送上了一副素金小盏,这是嫦小娥常用的酒具。

    嫦小娥放下碗筷,说道:“谢太子殿下!”

    朱标和嫦小娥一起生活多年,知道她越是对自己客气,越是有心思。

    “小娥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是因为我要去北边把小云找回来,小娥姐心里不痛快吗?”

    嫦小娥比朱标大了三个月,小时候,朱标都是这样叫嫦小娥的。

    朱标这么叫,是为了拉近两人的感情。

    被说中心思,嫦小娥不平的说道:“我只是不明白那徐妙云有什么好?当初是父皇为她指婚燕王和晋王,她哭着喊着要嫁进太子府。后来就因为您先娶了吕氏,她就说什么也不进来了!如今更是要学什么花木兰,还要太子深入险境去寻她回来,简直就可恶!”

    朱标去北地可不是单单冲着徐妙云去的,他更多的是为了戍边,以及考察民情,更重要的是,朱标要试试自己捷克式步枪的威力。

    可是这不能和嫦小娥说啊。

    本来嫦小娥就不同意朱标出去,说了就更不会同意了。

    朱标放下酒杯,无奈的说道:“你听我说嘛,我们在小云出塞之前把他截住不就没事了?”

    常妃饮了一杯酒,放下酒杯说道:“臣妾醉了!”

    然后就起身离去!

    “这···”看着爱妃的背影,朱标很是无奈。

    这女人也太骄傲了,动不动就耍小脾气,都是自己惯得。

    她不希望自己身陷险境,还是在吃徐妙云的醋呢?

    从她方才的话里似乎都有,既埋怨自己不该答应娶徐妙云,也埋怨徐妙云给自己惹事。

    可就是这,让朱标难以接受:凭什么我去了北地就会有危险?

    你就这么不看好自己的老公?

    本以为长大了,就可以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

    自己一腔抱负,不能施展,只能困守宫中,让宫廷的靡靡之音,慢慢的腐蚀自己满腔热血。

    看着一桌子的菜,和空荡荡的位置,朱标也没有兴趣再吃饭,而是带上一个随从微服出巡。

    心情郁闷的朱标就带着一个小厮出宫,微服私访去了。

    作为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朱标自然不安于被困守在小小的皇城。

    心情郁闷的时候,就像小时候一样,化身牛犇,在南京城玩。

    当然也像小时候一样,有内卫暗中保护---身为老朱的嫡长子,怎么可能真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这一次他来的却是义庄,收拢难民的庄子。

    老朱幼年时候生活的凄苦,所以对子嗣格外重视,给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庄子作为零花钱。

    这些庄子,大的有几百顷,小的也有几十顷地。

    朱标是家中长子,家大业大,老朱怕他没钱花,就给了他两个庄子,都是有一千多顷的大庄园。

    朱标把其中一个交给嫦小娥打理,用来支付家中日常开销。

    另外一个说是自己的内帑,其实是用来收拢难民。

    这些年,兵荒马乱,有很多伤残士兵。

    朱家军还好说,有老朱家的抚恤,陈友谅、张士诚的部下就惨了。

    他们跟错了人,只能飘零在外,为奴为婢,好不凄凉。

    朱标就把这些人收拢起来,聚在自己的庄子里,把耕地分给他们,让他们耕作。

    他们的庄主牛大官人是功臣之后,也不用缴纳赋税,所以这些人虽然不富足,却也衣食无忧。

    这些人有伤残老兵,有妇女儿童,朱标给了他们一个家,无不对朱标感恩戴德,只有一个例外。

    见到朱标,这些人都像是见到亲爹一样,围上来嘘寒问暖。

    看到大家如此的热情,朱标终于明白什么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了。

    突然间,他看到一旁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冷冷的站在一旁。

    这人叫张廷玉,是一个身材纤细,弱小的小白脸。

    七八岁的时候,看起来白白晰晰的,就是太羸弱,在大街上都要饿晕了。

    朱标就把他捡回来,这人甚是孤僻,对朱标也是爱答不理。

    朱标见状,就走过去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张姑娘,有何心思,是不是在想谁家的公子?”

    张廷玉先是一愣,接着怒道:“你叫谁姑娘呢?”

    朱标双手在地上,抓了点灰,然后抹在张廷玉脸上。

    他白皙的脸上,顿时多几道灰痕。

    张廷玉怒道:“你干嘛?”

    “你说你不是姑娘,脸怎么那么白?”

    “哼!”小白脸说不过朱标,一怒之下,就走了。

    朱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此人是张士诚遗孤,而自己的身份是朱家军遗孤的牛犇。

    张廷玉虽然寄人篱下,自然对自己没有好感,他也不以为意。

    只是这义庄人口愈来愈多,年龄也越来越多,还是伤病,一千顷地的收入已经入不敷出。

    要给他们找一条生路。

    可是他们能做什么呢?

    对了,在应天开一家饭馆吧?

    这些年,朱标已经摸索出北京烤鸭的配方,这烤鸭秘方本来是要留给允炆,做传家宝的。

    可是允炆还小,长大成人还好些年,到时候还不知出现什么变故。

    身为大明的太子,这些人自然也是自己的子民,不如把秘方给了这些人。

    朱标拿出多年的积蓄,在夫子庙附近开了一家烤鸭店,命名为福聚德。

    ···

    一连几天,朱标都在为福聚德烤鸭店,鞍前马后的张罗。

    朱标跑烂了一双鞋子,总算是忙活完了。

    回到家,往床上一躺。

    常妃也躺在一边,抱着朱标,把头贴在朱标脸上,柔声的说道:“太子殿下,还生臣妾的气?”

    生气?

    很好地干嘛要生气?

    气出病来,谁来照顾你们孤儿寡母?

    “没有啊,小娥姐怎么会这么想?”

    “这些天,你都不着家,臣妾知道,你是想要去找徐家妹妹!”

    “找徐妙云···”朱标本来是想说,他忙着开烤鸭店,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小娥姐这么说,我索性就借此机会,让她放我出去。

    “我怎么会在意她?我心里只有小娥姐,我要出去是替父皇巡视边关!”

    “真的?”

    “我骗你是小狗!”

    “啊,太子太坏了,我才不是小狗。”

    “你就是我的小狗狗!”

    “哎呀别闹,让你听见不好。”

    “没事,都是些没根的玩意。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去好了。”

    常妃一开始还以为朱标是在外偷吃,看到对自己还那么有热情,就放下心来。

    朱标正要交作业,常妃却拦住他:“标弟,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小娥姐你说?”

    “我那不省心的弟弟,年纪轻轻就是国公,整天在家惹事,我娘也管不了。太子殿下这次出去···”

    “好,我带上他!不仅是他,我连常升也带上。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标弟,你说!”

    “这次出巡除了允炆,我还要带上小江都!”

    常妃,一下子坐起来来:“什么?太子带允炆是定下的事,带江都干什么?”

    “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所以一定要带上她!”

    “小棉袄?江都就不是我的小棉袄了?我不同意!”

    “哼!不同意就算了!”

    “哎呦,标弟还生气了?”

    不同意归不同意,可是朱标诡计多端,嫦小娥自然不是对手。

    一半出于敬重,一半出于喜爱,嫦小娥还是同意让朱标带走江都郡主。

    嫦小娥无奈的说:“太子要舍不得江都,就带去吧!”

    ···

    这是小两口第一次分离,一大早太子妃就起来为太子张罗。

    朱标走后,嫦小娥本想补一个美容觉,却听到丫鬟说道:“娘娘,秦王妃王氏,侧妃邓氏,晋王妃谢氏求见!”

    “她们?她们来干什么?不见!让她们走,就说我病了!”

    “是!”下人应了一声,就要退回去。

    这时太子妃叫住她们:“等等,叫他们进来吧!”

    常妃也顾不上腰上的疼痛,穿好衣服,就来接见几个姐妹。

    虽说是妯娌,但是礼不可废。

    几个姐妹,以秦王妃王月悯为首,一起给太子妃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懒散的说:“免礼,免礼,都是自家姐妹来那些虚礼干什么?”

    “谢太子妃!”

    常妃慵懒的说:“姐妹们都来了,有什么事啊?”

    “这不听说吕姐姐禁足了吗,特地来拜望!”

    常妃面带难色的说:“几位妹妹的好意,本来不该推辞!但是吕家妹妹冲撞了太子爷,太子爷再三交代要她面壁思过,谁也不许见!”

    王妃们听说,也不再坚持,就说会闲话,就告辞了。

    秦王侧妃是卫国公邓寓的女儿,晋王妃是谢侯爷的女儿,她们都是功臣之后,还好说。

    秦王妃王月悯却是北元齐王王保保的妹妹,被徐达抓住。

    老朱为了羁绊王保保,就把王月悯嫁给自己儿子朱樉。

    除了是秦王妃,王月悯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元情报机,探马司南面房的负责人,5她这次来却是为了打探太子出行的情报的。

    秦王妃王月悯打探到太子朱标只带了三百名护卫,带队的是有勇无谋,还是脾气暴躁的常茂、常升兄弟。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上马车,就对她的北元侍女说:“乌兰图雅快去福瑞绸缎庄!”

    衣食住行是人活着的最基本的活动,绸缎庄每天人来人往,最适合传递消息,是探马司南面房的秘密据点。

    除非是有重大的安排,一般都是乌兰图雅负责联络。

    这一次王月悯要亲自去,乌兰图雅是和王月悯一起被俘虏的北元人,也是她的陪嫁兼亲信。

    跟了主人那么多年,她当然知道主人的意图:“公主,真的要这样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是您的家人啊!”

    “哼,什么家人?他是朱皇帝的儿子,侵我家园,掠我部族,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乌兰图雅见主人决心已定,就不再劝阻说道:“是!”

    乌兰图雅是王月悯在秦王府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一直以来言传身教,悉心栽培。

    见到她不能领略自己的意图,王月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些年大元和朱皇帝斗了这么多年,朱皇帝虽说占了大都,把国族赶到北方。但是却一直不能彻底打垮我们北元为什么?”

    “是因为汝阳王和齐王殿下,在危机时刻高举大旗,反抗朱皇帝的暴虐!”

    乌兰图雅说的汝阳王是察罕帖木儿,齐王是她的义子兼外甥王保保。

    在红巾军兴起的时候,老察罕是为虽不多可以打败义军的将领,他带兵大败刘福通,威逼徐寿辉,要力挽狂澜于既倒。

    在他的威逼下,陈友谅、张士诚等大佬都和元庭暗通款曲。

    只是后来元庭倾轧,逼死了老察罕,等王保保为父报仇,重掌大权,朱元璋已经平定了陈友谅和张士诚,改朝换代已经不可避免。

    王保保和徐达交手中虽说是屡战屡败,多次丢下老婆孩子逃跑,看似落花流水。

    其实这都是草原人的习惯,草原不比中原,人力资源匮乏。

    他们极其看中自己的性命,每次都是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所以在汉人的史书中,经常可以看到某某统帅,带着几个随从狼狈逃跑。

    他们是不以为耻的,因为留下性命,只要大旗一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卷土重来。

    王保保就是典型,他和徐达交手是屡战屡败,但是依然还以北元皇帝为正朔,妄图恢复大元。

    对于乌兰图雅的说法,王月悯不是很满意,她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只说对了一半,齐王和朱皇帝交手那么次,各有输赢。眼下的形势是朱皇帝集结中原的人力物力,略占上风。

    但是朱皇帝有一个太过精明能干的太子,而齐王却没有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王子。等太子即位,我们北元就真的完了。”

    经王月悯一说,乌兰图雅似乎是明白了:“所以,公主要除掉太子,太子两个儿子都小,我们在乘机推举秦王上位!”

    “对,这是朱皇帝自己立下的规矩。秦王狂躁,这些年一直被太子压制,上位之后必然急功好利,我们博雅伦家族才有机会。”

    乌兰图雅似乎是“可是,这样···”

    “可是什么?”

    “可是,这样的话,公主岂不是要和自己的夫君为敌?”

    “这都是我们博雅伦家族女人的宿命!”

    在主仆的交流中,马车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街道,终于在一个店铺前停了下来。

    这些伙计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看到王月悯的车架,远远地就来迎接:“您来了,里面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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