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笑面虎
阿满被带了上来,看到大殿之上威仪天下的冯仲君,立马跪倒在地,不敢动弹。
内侍官上前一步,问道:“殿下何人?将你所知道的如实道来。”
阿满深深喘了两口大气,缓缓道来。
“小人阿满,是街上的下民。小人能为郡主作证!”
“你如何作证?”
冯父幽幽问道。
他虽也认为是丁欢喜主谋,却也是个以证据说话的人。
阿满哆哆嗦嗦,继续说道:“小人也曾被这妖道造了畜,幸得郡主救下,变回了人!故能为郡主作证。”
冯云骐早就认出了殿上跪着的阿满,心中一震。若是此时再说不是丁欢喜的计谋,他已然不会信了。
怎么如此巧合,两个人都被她找了来。
事已至此,只能先下手为强,便绕到阿满面前,低声说道:“阿满,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阿满一惊,跪的更低,忙说道:“陛下明鉴,小民所说句句属实啊!”
冯云骐却也躬身道:“父皇,空口无凭,这低等下民给些银钱便什么都敢做,所说之话并不能作为证据!”
转身对着丁欢喜又说道:“若是郡主没有其他证据,怕是不足以令人信服!”
虽像是提醒丁欢喜,却也是说给另外两个人听的。
若想跟着丁欢喜空手套白狼,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妖道与阿满果然身躯一滞,竟都安静了下来。
丁欢喜冷笑一声,自己确实没有其他证据了。
若是妖道和阿满也都不再站在她这边,丁欢喜则必输无疑。
她缓缓起身,走到阿满面前,低声说道:“阿满,妖道为何要将你变成驴子?”
阿满闻言,身上如筛豆子一般,轻轻颤抖起来。
他张了张嘴,却怕的没发出声音。
丁欢喜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说道:“将你告诉我的,如实说出来即可。”
她微微笑着,如那日暗室剪阿满耳朵之时。
阿满一滞,脑子却瞬间清明起来。若是他说了是因为内宫纵火被变成驴子,恐怕只有拿他一人开刀了。
眼前的丫头似乎和冯陆离关系不浅,她所求必是为冯陆离洗清嫌疑。那么到底是谁指使怕是这丫头也不甚在乎了。
而皇帝总不会因为失火迁怒自己的儿子,况且还是个太子!
最后怕是,平白自己挡了刀!
瞬间便想反水。一双冒着精光的小眼滴溜溜转,却是不说话了。
丁欢喜见状,暗道不好,这阿满竟有了殿前反水的想法。
便接着说道:“阿满,欺君之罪处之极刑!”
言下之意,阿满既说了就不能反水,不然便是欺君之罪。
阿满吓得立马趴在了地上,大声哭喊说道:“陛下饶命!都是郡主逼迫小人的!”
众人皆是一惊。
冯云骐脸上乐开了花,立马大喝,“丁欢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丁欢喜笑了笑,说道:“没了。”
冯云骐一滞,没想到她竟这么干脆,却也怕夜长梦多,便说道:“来人,将丁欢喜拉下去听候发落,阿满与这妖人……就地正法!”
阿满这才知道,原来太子才是迫不及待想要了他命的人,忙说道:“太子殿下,殿下,我是站在您这边的啊!殿下,殿下!”
他急切的说着,想求太子放过他一命。
可说出的话,却在旁观者听来十分的有意思。
本来见丁欢喜一时落了下风,就打算收了手的六殿下冯天赐听到这个,唇角勾笑。
这丫头心眼子也够活的!
似乎怕是冯仲君没听清一般,又抛了个话头,大喝道:“大胆刁民,难不成还想攀扯太子殿下!”
阿满却喊道:“小民还有话说!”
既然活不成了,那至少也要拉太子一把。虽不能致死,也得给这卑鄙无耻的人留个祸根!
“内宫失火,实乃太子殿下……”
冯云骐闻言,眉头倒蹙,立马上前一步,手作爪状就向阿满脖颈处伸去。
阿满大惊,脚下一空,摔倒在地。接着眼前一黑,一袭玄色衣袍的冯陆离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冯陆离握住冯云骐的手腕,缓缓说道:“大哥心中若无鬼,何不听他说完,再杀也不迟。”
冯仲君自是也听到了阿满说的“内宫失火”四个字。
这件事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当嫌疑人是冯陆离时,却是十分棘手的。
冯氏宗亲个个如伸着脖子的鸡,都想趁机啄上冯陆离几口,他是知道的。
甚至一些参与过逼迫阿渊的人,恨不能一举逼杀冯陆离,斩草除根,他也是知道的。
加上老六冯天赐又在此次事件中受了些伤,便更是被添油加醋,说是冯陆离意欲谋害手足。
冯仲君这才不得已将冯陆离幽禁宫中。
好在鲛人帝姬意属冯陆离,这才利用鲛人族的利益,力保了冯陆离,也因鲛人一族,冯氏宗亲便也暂时不愿动了冯陆离。
如今内宫失火四个字出现在大殿之中,冯陆离首先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这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冯仲君微微皱眉,好好的双喜节宴,竟又让丁欢喜这丫头搞得乌烟瘴气!
不禁又扫视了一眼站在一旁像个没事人的丁欢喜。
一旁的冯清河笑语盈盈,他是最爱凑热闹的人。
便说道:“我倒是也是想知道,我那儿失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稍安勿躁些,听他说完吧!”
冯云骐见事已至此,怕是不好再下手了。况且内宫失火,只凭阿满说又能如何?他只一个不承认,便就行了。
至于父皇的猜忌?呵,他对自己的猜忌还少么?
如此想着,便泰然自若的弹了弹衣袖,立于了一旁。
阿满见状,立马往殿前又爬了几步,说道:“陛下!是太子殿下让我去的!他给了我一块二殿下府上的牌子,说让我故意找个机会给宫卫瞧,只在宫中暗室推到一处烛台即可。小人猪油蒙了心,望陛下恕罪啊!”
此时的冯云骐再没了初时的不安,只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等着他们询问,再自己辩解。
让人觉得好像真与他无关一般。
“老大,你怎么说?”
冯仲君问道,淡漠的语气没有一丝情绪。
冯云骐微微躬身,道:“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
只此一句,不做解释。
该处理的证据他已经处理,该处理的人,也只剩下阿满与妖道。
他面上依旧盈盈笑着,妥妥一只狡诈的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