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崭新天地

    7月1日星期一，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早上八点刚过，我就来到了云天大厦，与更早到的雷羽在附近汇合。还有两名警员和他一起，三个人都穿着板正的警服，还配了枪。

    雷羽叮嘱我说：“到时候万一起冲突，你一定要用最快速度到我身后来。知道吗？”

    没有原因的，我一点都没有他们这种紧张感。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觉得今天会起冲突，羽哥。没道理，如果那样根本就不该请咱们到这来。”

    “哼，小心点总没错。”雷羽迈开脚步，率先朝云天大厦的正门走去。

    这会儿正是早间通勤的高峰期，其他人见到我们都匆忙避让，也有好事儿的人拿出手机录像。尤其是我们进入云天大厦正门时，身后人群的议论瞬间达到了最高潮。所有人都在关心我们到这来的原因，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位警官的莅临如果滴入热油锅的水，立刻炸开了锅。

    我们刚一进门后，就见到一个身穿黑色正装套裙，梳着披肩长发的靓丽女性迎了过来。高跟鞋踏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嗒嗒声，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立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出乎意料的，雷羽见到这女人时竟然明显紧张了起来。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改变，却不理解原因。

    “你们好，是程绎老师和雷羽警官吧。”女性款款走来，站定后双手叠放在身前，甚是恭敬地询问道。

    “是的，我是程绎。”我没见过这个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便只是回答了她的话。

    “你们此行，一共四位，对吧？”见我点头，她继续说道：“老板在51层等待大家，请随我来。”

    她并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直接转身走在了前面。我们随即跟了上去。

    雷羽的警惕状态仅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便收敛了起来。我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想解释的意愿，也没多问。

    她引领的方向并不是大厅里日常使用的电梯间，而是从侧面离开大厅，穿过一条空旷的走廊后，拐进了一个独立的电梯间。她赶上我们走近之前，在电梯门旁的设备上完成了操作，我们走过来时，电梯门刚好开启。

    电梯十分宽敞，看上去同时承载三十个人都没问题。

    惹人注意的是进电梯右手边的中央位置，与视线平齐的高度挂着一张宽幅油画，装裱的格外精致，华丽却不显庸俗。但与吸引眼球的外框相比，油画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一幅普通的静物图，一个花瓶里插着十三朵各色的花，每一朵的姿态各不相同。色彩的使用很细腻，似乎每一笔都是经过仔细研究的，线条感很轻，背影用的是暗蓝纯色，上面有一些白色的小点，大概是表示星光之类的，整幅画给人一种阴沉的厚重感。没有署名，我觉得不是什么名画，至少我没见过，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孤陋寡闻而已。

    之所以我会特别注意这幅画，是因为这部电梯的上行速度非常慢，比一般的电梯都要慢，全程足足用了将近八分钟。而且电梯里除了这幅画之外什么都没有，六面都是镜面一样的材质，看过去只会反射出自己的样子。也看不到任何按钮或者控制键，应该是定点直达的电梯，中途在其他楼层都不停。

    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口说的话，一行五人度过了静默的八分钟。

    带我们过来的女性进入电梯后始终面朝电梯门的方向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我们四个男人站在她身后，实在是目光无处安放，只能仔细观赏那幅油画了。

    电梯的运行很稳，几乎感觉不到它在运动。直到电梯门再次开启，女性侧身摆出请的动作时，我才反应过来是已经到了。

    我知道大厅里的普通电梯最高只到第50层，之前两次与肖云华董事长的会面就安排在50层的会客室。之后再过来去的都是49层。吴恩贵的办公室就在49层。

    按照一层大厅里悬挂的导引图来看，这座大厦一共有66层，但从51层开始再往上都是不对外开放的。而我们现在到达的便是那神秘的第51层。

    走出电梯的瞬间，眼前的一切甚至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里是一片丛林，高大的树木不规则地排布着，脚下是真实的土壤，一条踩实了的土路通向丛林深处，耳边能听到潺潺的流水，似乎还有小型鸟类的啼鸣。

    电梯的位置靠近楼层边缘，处于丛林之外。能看到由一块块巨大且厚实的玻璃砌成的外壁直达天顶。抬起头就能透过大厦顶部的半球形屋顶看到天空的云，太阳的光好像没有阻隔一样倾洒进来，但却不觉得热。这里看起来像是丛林，但体感要舒服得多。

    那名女性仍旧站在电梯里没有随我们一起出来，电梯门也没有要关闭的迹象。她就安静地站在那，等我们适应眼前的景致。随后才缓缓开口道：“老板在庭院中央等着各位，顺着路走进去便是。从这过去就只有一条路，尽量不要乱走。这是忠告。”她刚说完，电梯门便自动关闭了。我没看到她有操作电梯的动作，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从始至终她都像一位训练有素的礼仪小姐一样恭敬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们顺着脚下这条大约两人宽的土路步入丛林，很快便完全置身其中。当视野里没有了那道现代化的玻璃墙，就好像真的来到了野外一样。期间我们经过一条流水的小河，宽度大概六七米左右，河面上有一座格外精美的矮木桥。

    雷羽小声对我说：“这有钱人也太会过了吧。这不是办公楼嘛，我靠。”或许是被周遭的环境感染，他不自觉地减低了音量。

    我也小声回应着：“是啊，而且这里是51层，距离地面得有将近300米。高空中的丛林庭院，真是长见识了。”

    土路不是笔直的，带有一定弧度的弯曲。那条小河也是弧形的。周围似乎还有其他的土路，我猜如果从正上方往下看，这些路和水有可能会排布成一个什么特别的图案，说不定是太极八卦之类的。不过我并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个猜想。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高大的树木终于从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半人高的环形树丛。视线越过树丛可以看到中央的庭院。那确实是一座庭院，院落的主体是一座古朴的木制建筑，高度大概在三到四层楼左右。稍微再走近些，可以看出虽然建筑的外观很像是木制的，但没有明显的承重，木制外观应该只是装饰。大屋的顶部布满了彩色的雕刻，我不太了解那是哪朝哪代的风格，看上去大概是龙凤麒麟之类的祥瑞之物。

    穿过环形树丛，是一圈像模像样的篱笆墙。就是那种把竹子斜插在地上做成的篱笆，上面缠绕着厚厚的藤蔓，还有各色小花。

    之前听到的鸟鸣声也是真实的，一路上我们看到了好多种鸟类，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都有。如果仔细研究，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濒危物种什么的。

    篱笆墙后面是一条半圆形的走廊，或者说是画廊，其中悬挂了众多昂贵的名家画作。沿着画廊一路向里，便可进入庭院。

    期间，我注意到墙上有两幅熟悉的画，便指给雷羽看。正是他之前收缴的那两幅署名“绘者青鸾”的画作，《朝夕》与《无面者》。仔细看，这里还有许多出自同一位画家之手的作品。

    或许这些画作的流转都经过了正规的流程。雷羽看起来并没有对它们的出现感到意外。

    还没等我们步入庭院，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迎面而来，还未见人先闻其声。

    “你们终于来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我认得这声音。是云天集团的董事长，肖云华。看来他就是所谓的“老板”了。正如我所想，今天的邀请可能与吴恩贵根本没关系。

    从画廊中走出来，我看到穿着一身古朴长衫的肖云华正端坐在大屋前的空地上，他面前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水果和茶具。

    “哈哈，来来来，过来坐，别客气。”肖云华一边向我们招手一边说道。

    今天的肖老板丝毫没有前两次和我见面时的威严感。他面带笑容的样子倒像是个和蔼的老人在招呼家中的晚辈。

    院落中铺着平整的石板地面，一块块方正的地面上刻着“仁义礼智信”之类的文字。庭院中散落着好多石雕，有人物也有动物，大多是成品，也有尚未完成的。以我对石雕艺术粗浅的见识，那些都很平庸，连精工巧匠的作品的算不上，距离大师之作更是相差甚远。有无美感姑且不论，一些石雕根本就是四不像，都看不出雕的是个什么东西。创作者大抵是个抽象派。

    待我们进入院落，大屋里走出一位金发女子，端着托盘为我们拿来茶具。这位我是认识的，就是之前见过的吴总秘书，那个惊艳了我们的混血美女佐伊。很显然，这次她也惊艳到了初次见面的雷羽三人。

    佐伊今天穿了一条与周遭景物格外相称的翠绿色旗袍，是那种低领口高开叉的性感款式，毫无保留地向在场众人展示其中的美好。搭配那一头绚丽的金发，如同寒冬中的艳阳般明媚，酷暑中的清风般欢畅。以周围这片闹市区的幽静树林作为背景，她简直像是走下凡间的画中人一样。

    佐伊个子高，还踩着高跟鞋，石桌又矮，她为我们斟茶不得不矮下身来。清澈的茶水沿着壶嘴缓缓流出，几位男士大概没人有心思看杯中的清茶。

    “请用茶。”佐伊的中文字正腔圆。中文应该不是她的母语，讲出来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说完，她飘然转身，返回了大屋。

    肖云华一边喝茶，一边观察我们。那双仿佛要看穿一切的眼睛透着锐利的光。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了，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样子，身材匀称头发浓密，说是电影明星应该也没什么不妥。

    肖云华的公开资料中记录他是1963年生人，算一算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虽说现在六十多岁仍能保持身体健朗的大有人在，但能保养得像他这么好，应该不多见。

    我直白地开门见山道：“肖总您好，不知今天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肖云华缓缓放下茶杯，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气势十足。

    短暂的停顿过后，他说：“两件事，分别找你们二位。首先是和我们的小吴有关的事，咱们先说这个吧。”

    肖云华话音未落，佐伊再次出现。这次她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夹快步走了过来。

    肖云华站起身，留下一句：“佐伊你向客人们交代一下吧，长话短说。”然后朝庭院侧面的石雕走去。

    佐伊恭敬地躬身行礼，回答道：“好的，老板。”

    随后佐伊果然是长话短说，她一股脑将资料夹里的文件和一叠照片随意地平铺在石桌上。然后开始进行十分简短的说明。

    照片有很多，从时间戳上来看，绝大多数都是近期的。也不知道是佐伊故意如此，还是她就不擅长整理资料，照片的顺序十分凌乱。

    这里我就汇总起来简单描述一下好了。

    首先是许多张吴恩贵与何菲在一起的照片，地点大多是归岸酒廊，很少有公开场合，还有一些是在宾馆的客房，也有在何菲家里拍的，还有一些是我认不出的地方。其中半数以上都是相当私密的场景，佐伊并未说明这些照片都是怎么拍到的。

    然后是吴恩贵、何菲以及洛美乌一同出现在归岸酒廊的照片。看起来应该就是何菲提到的给洛美乌调酒那次。

    还有吴恩贵与包括何英杰、李威、刘宇等一众人在一起商量事情的照片。照片上看不出地点，佐伊说是在归岸酒廊的顶层，得从地下室绕到酒吧侧面有一部单独的电梯通向顶层。听起来这似乎是借鉴了云天大厦的设计思路。

    在这类照片里，通常何菲和刘宇都是站在其他人后边的，处在距离吴恩贵最远的位置。看起来她俩在吴恩贵的小团体里似乎很边缘。

    佐伊仅就其中的一张进行了单独说明，就是上周三晚上我在酒吧走廊里听到那通电话之前，隔壁包间里吴恩贵和另外四个人在一起商谈的照片。何菲也在其中，照片里她的穿着就和我那天见到的一样。

    最后一类就是与此次案件直接相关的照片了，也佐伊着重说明的部分。

    一张柳河岸边草坪空地的照片，说明是何菲枪杀洛美乌的现场；

    一张阴森桥洞的照片，桥洞里还停着一辆旧货车，说明是刘宇处理洛美乌尸体的现场；

    还有一张桥下河边的照片，是柳河上游的一座桥，说明是刘宇抛尸的地点。

    佐伊还在一张单独的地图上标注出上述地点的位置，以及推测的事件时间。这些都是她最近两天调查到的结果。佐伊推测的时间与我们的推理基本吻合，但这些地点连雷羽都还没能找到。佐伊并没有说明她的调查手段。

    另外李威枪杀刘宇的现场也不例外，掩埋刘宇的现场也有。还有一部分是港口行动时的照片。

    佐伊将这些惊人的照片一一展示后，对我们说道：“这些都是我亲手拍摄的，可能有一些因为手段问题不能作为正式的证据，但应该也足够你们起诉吴恩贵了。我也可以给你们做证人，当目击者什么的都行，我有一个独立记者的公开身份可以用。除了这些，我们手里还有吴恩贵涉及枪械走私的证据，那些是我们的情报机关调查出来的，有一些照片，也有文字资料。包括他们试射、运输、交接、验货以及后续的出售环节都有充分的证据，也有从吴恩贵手中购买枪械的客户清单和详尽资料，足够你们收缴违法枪支。这些全部都可以提供给你们。另外，吴恩贵本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只要咱们谈妥，雷警官随时可以抓人，不会有任何障碍。”

    雷羽微笑着说：“然后呢？有什么条件？这些东西不会白给我们吧。”

    佐伊没有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们需要贵机构出具公开声明，说明吴恩贵的一切犯罪行为都是个人行为，与云天集团无关，涉事者你们想抓多少就抓多少，但绝对不能牵扯到云天集团。”

    雷羽身体前倾朝佐伊靠近过去，压低声音对她说道：“这是真实情况吗？云天集团真的与这些无关？”

    佐伊一动没动，完全无视雷羽的动作，平静地说：“是的，走私酒、走私枪、洛美乌与刘宇的被害都与云天集团无关。”

    雷羽见这种常规的小技巧对佐伊没用，便坐了回来沉吟道：“还有两件事你好像忘了说。李威的死与何菲的死呢？”

    佐伊神色不变地说：“据我所知，李威死于意外的车辆爆炸，何菲是自杀。当然与云天集团无关。”

    “我如果不同意你的条件呢？”

    “对我来说无所谓，吴恩贵在集团业务中肆意索要后扣，我们可以以此为借口将他开除掉。虽然这肯定不如贵机构的公开声明更有公信力，但应该也问题不大。只不过那样的话，雷警官您的卷宗里就要再多一条无果的悬案了。”

    见雷羽沉默思索，我趁机提问说：“佐伊小姐，抱歉打断一下。我想确认一下，这里的所有照片都是你本人亲手拍摄的吗？”

    佐伊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中的戒备似乎比看雷羽时少了一些。或许是我的错觉，她和我说话的语气也更柔和一点。她点了点头说：“对，都是我亲手拍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从这几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我从港口的那些照片里抽出了几张，继续说道：“那个差点打死我的狙击手，就是佐伊小姐你吧。”

    佐伊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雷羽和他身边的两位警员。随后才回答我说：“拍摄角度可能是无人机的问题，是我拍的，但我本人不一定就在那个位置。另外，我对您死里逃生的经历表达歉意，如果我提前知道您乘坐的车辆会爆炸，一定会及时告知您的。”

    嗯，等于是默认了。我心想。这不禁让我松了口气，知道了对方是谁，也知道对方并非有意针对我。这样就够了。

    我说：“那我再多推测一步，何菲的死，你也是清楚的吧？还有李威家里的那包洛美乌的东西，你是不是也清楚？”

    佐伊抿了抿嘴唇，一个很细微的小动作。随后不置可否地说：“算是吧。我不知道。”

    从知道陈妍在李威家里找到洛美乌的手包这件事开始，我就一直觉得奇怪。现在看来，那东西应该是佐伊故意放到李威家里，目的是为了让警方发现，以便我们有直接证据将洛美乌和刘宇两起案件联系在一起。却不曾想陈妍提前一步去了那。

    而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手包的来源。假设那是洛美乌被害时随身携带的物品，刘宇处理它最方便的手段就是和分解后的尸体一起沉入柳河。就算他把手包带走准备单独处理，也应该与那个空白优盘一起留在何菲家里才对，而不是单独带出去被李威拿到。

    于是我继续追问：“那洛美乌的尸体呢？和你有没有关系？”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整个事件发展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月了，我最想不通的就是洛美乌的尸体到底去了哪。我实在想不出谁有动机这么干。

    和前面的问题一样，佐伊也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她淡淡地说了句：“以后你会知道的。这对咱们现在谈的话题并不重要。您说是吧，雷警官？”

    借着我打岔的时间，雷羽已然得出了结论。他并不在乎云天集团如何，但他在乎佐伊手上关于枪械流向的资料。这些东西充满了潜在的危险，如果任由非法枪械在市内流通，其危害程度远比根除云天集团里的犯罪者高。更何况就算执意查下去，也未必能抓到集团本身的罪证。

    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解决最优先的问题。

    雷羽据此同意了佐伊的提议。

    这时，肖云华适时走了过来，他冷声指示道：“佐伊，你带警官们去下面吧。让佑奈把后面的事都一并处理好。”

    “好的，老板。”佐伊恭敬回应。

    她迅速收拾好桌上的散落照片，朝庭院门口走去。见雷羽他们还没动作，佐伊转过身来说了句：“请三位警官随我来吧。”

    雷羽用戒备的语气说道：“让我们下去，那程绎呢？留他在这干嘛？”

    肖老板又换回了那种不协调的亲切口吻，说：“我还想和程绎小友多聊聊，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俩还挺投缘的。反正他又不是警官，你们办案抓人还需要他在场吗？”

    雷羽的戒备心丝毫未减，他干脆安排两名下属跟过去，自己就坐在我身边不动。他说：“那让我和他一起呗，我也想与肖老板投投缘。”

    我担心雷羽会激怒对方，坏了已经谈好的正事。正想劝阻，却看到肖老板朝门口的佐伊挥了挥手。佐伊也不答话，带着两位警员离开了。

    看来我不必劝阻雷羽了。既然肖老板不介意他留下，说不定还真就只是想随便聊聊。或许是有雷羽在身边确实更能让我安心，这会儿我想到的竟然是刚刚走出去的佐伊难道真的要那身打扮走进办公楼吗，岂不是会成为全体员工瞩目的焦点？

    “雷警官对朋友还真是尽心尽力啊。想必你们都想到了，佐伊会去调查那些事是我授意的。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杀一儆百。现在企业做大了，总有些脑子不好的人看不清局势，喜欢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其实我对他们的行径倒也不怎么在意，可当着我的面还敢说瞎话糊弄我，这我可就忍不了了。这种风气，必须得正一正，要不然一个个还以为我很好骗呢。其实原本也没想惊动警方，刚巧事情赶到这了。此间事了，我将代表云天集团全体纳税人给雷警官送条锦旗过去，既为我们公司肃清邪祟，又为津海市民祛除隐患。必须得大力宣扬一下才行。”

    给雷羽戴完高帽子，肖老板话锋一转，说：“上次我和程绎小友聊天时，偶然提到我手里有几件古物，他说有机会想见见。这不正好借了今天这个机会嘛。来，随我进来吧。”

    随后他用不容分说的强硬语气对雷羽说道：“雷警官就先在这坐坐吧。喝点茶，一会儿佐伊回来让她陪你聊会天。”

    我有说过想见什么古物吗？我怎么不记得。

    看来肖老板是铁了心要和我聊一聊了。隐约间，我还有点期待这次谈话。

    眼看雷羽露出气愤的表情，我赶紧劝阻道：“放心吧羽哥，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先坐这等等吧。”

    好说歹说劝住了雷羽，我快走几步跟着肖老板进入了大屋。

    这一刻我还不曾想到，下一刻我将踏入一片崭新的天地。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