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协商

    金果果终于参与进来，沉吟着开口：“我倒觉得，柳萍希望时间能带走你的愤怒，相比房子，她更希望你能重新接纳她和孩子。”

    这确实是柳萍内心最希望的结果，拖上几个月，让杨海态度转变，两人重修旧好。

    如果杨海不能接受，那她就咬死这个非分要求，怎么都不能亏待自己和孩子。

    “她在做梦！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杨海破口大骂，他幸好克制住自己没去见柳萍，不然愤怒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许真的会把柳萍和孩子踹出家门。

    “别激动……你如果不想被她狮子大开口，只能耐心的等哺乳期结束。”周舟这次真没帮着柳萍，虽然她很同情无辜的宝宝。

    “不可能等，我要立刻离婚。”杨海在家打了几天游戏，越想越糟心，柳萍这个名字都像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让他想立刻甩掉。

    “那只有谈谈柳萍的条件，但一套房……绝不可能。杨海家是拆迁了几套房子，但本来杨海名下就只有两套，之前创业还卖了一套，只剩下这一套他们俩住着。杨海把这房子给他，自己住哪？”江明川对杨海家的情况更了解，不像金果果当年只知道杨海家拆迁不愁吃喝了，但具体拆了几套房卖了几套房从没问过。

    “杨海爸妈那边还有两套，杨海住一套小的，他爸妈自己住一套。”周舟也清楚杨海的情况，叹气。

    在结婚之前，杨海自己名下有两套房产，吃喝不愁，然而结一次婚，相当于丢掉两套房子，获赠了柳萍给的一顶帽子。

    “叔叔阿姨虽然好说话，但这件事绝不会同意。”金果果想到杨海的父母，更是觉得柳萍太荒唐了，伤害了这么多人。

    “没错，这也不是小数目，你们一直在外地，或许不清楚当年是怎么拆到这些房子的，我知道有些，杨叔叔辛辛苦苦做了十多年包装厂，本本分分也没赚到什么钱，唯独这套厂房拆了几套房，是他们养老的后路。”周舟知道杨海与柳萍的新房是他们名下最大的一套商品房，实际上是卖了回迁房之后凑钱买的大套，本来就是两个老人给儿子结婚用的。

    这房子给杨海与柳萍办婚礼，老人家当然没意见，可要是离婚，没有过错的杨海还得把这套房子送出去，那他们绝对不干。

    “大家再劝劝柳萍，能不能放低点要求。”江明川不忍心地看着疯狂地薅着头发的杨海，他像是被人剥了皮的小动物，鲜血淋漓，对人类充满了恐惧和憎恨，更不肯再接触那个杀死他精神的凶手——柳萍。

    杨海只想快速了结外面的一切，躲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孤独走完余生。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但柳萍吃定了杨海是个怂货，听到他不肯回头，也不愿再和自己见面，在房子的事上更不松口。

    金果果第二天就开启了空中飞人模式，忙于工作，无暇顾及柳萍的事，只能让江明川和周舟多费心。

    但是劝不动，哪怕江明川周末前去探望柳萍母女，当面劝说也一样。

    换成以前，柳萍对帅哥的态度绝不会这么坚硬，她在男性面前会本能的娇嗲和乖巧，将最完美的面具戴上，这是她应对男性的武器，但生完孩子后，柳萍像泄了气的皮球。

    这种松懈是由内而外的。以前她永远提着一口气，就像是无论多冷都要穿着丝袜露出完美的腿部线条，无论多饿为了保持身材都只吃两口 ，无论多累都要化完妆再出门。

    现在那口气消失了，她穿着哺乳衣，胸前还有黄色发硬的奶渍，头发油腻的贴在头皮上，眼底发青，嘴角两边的肉也止不住的往下垂，皮肤上冒出的粉刺很扎眼，仿佛另一个陌生人的灵魂住进了她的身体，从精神到身体彻底松垮着，没有当年半分傲气。

    江明川提了些营养品和婴儿的小衣服——他也不懂怎么买，是昨晚周舟和他一起去商场选购的。

    江明川现在尽量不在周舟面前提度假村的事，周舟也从不会主动提起陆家那些烦心事，只要避免这两件事，他俩依然如同昔日好友，这种一起推着车购物的感觉，让江明川昨晚回味了很久，无比珍惜。

    尤其当看到其他朋友们的现状，江明川更怀念那个大家一起冲进超市为周末电影做准备的少年时代。

    月嫂给江明川倒了杯水，就回卧室去看婴儿了。

    柳萍面色枯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对男人也提不起兴趣来，懒得做出媚态。

    江明川内心完全不想一个人过来，他昨晚希望周舟能一起来，但周舟还有其他事，而且周舟觉得柳萍在江明川面前能听得进去劝——她在单独面对男人时的态度总是很好。

    江明川刚进门时，看着小宝宝寒暄了几句，现在月嫂抱着宝宝在卧室里，客厅只有他和柳萍两个人，他反倒不知怎么开口。

    艰难的闲扯了几句家常，江明川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看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说道：“我今天起得早，原本想去湖边走走找些灵感画画，但在路上，看着朦胧的淡青色的田野，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咱们几个人在秋收的田野上拾稻穗的样子……你应该回岛上看看，以前湖边最大的那片稻田已经收割了，前段时间金黄金黄的，阡陌整齐，特别美，我画了好几幅稻田的画。哦，唯一变化的是，村与村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小了，小到不能称为村了，是一个个小镇，再过几年，这些小镇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和这里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文青。”柳萍打断他的话，“想说什么直说吧。”

    江明川确实还保持了一点点少年心态，这和他的工作分不开，他是个画家，需要对世间万物有着敏感的艺术之心。

    但柳萍已经不再对文艺青年心生崇拜。

    生完孩子之后，她像是进入了一个加速衰老的阶段，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每晚被孩子折磨的睡不好觉，等到了白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觉得空虚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