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报社会
金果果也相信她会在悲痛之后,好好考虑未来,她不再说话,给周舟夹着菜,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这家餐厅临湖,日光照在水上,蒸腾生烟,美不胜收。
周舟看着窗外,似乎有些神游,疲惫的眼神里有一丝向往的光:“其实我很感激亚东。”
“因为他支持我考公,参加镇上的工作。这几年我忙忙碌碌,回头想来,最幸福的时候,是在工作的时候。”
金果果知道这几年周舟工作认真而辛苦,她之前负责的是扶贫工作,那真是用脚丈量了整个岛的土地,拜访了每一家贫困户,对他们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后来又全力投入乡村振兴,尽心尽力,有口皆碑。
“我还记得我上大学时候写的入党申请书,写着为人民服务,但那时候年轻,哪有什么深沉的感触,只是觉得吃百家饭长大,总要知恩,做个有用的人。直到真的做了这个工作,才会发现老一辈革命先烈们所追求的是什么,也才知道自己小时候有多幸运,遇到那么多的好人,像金爷爷……我也想追随那些人的脚步,想将自己的本职做好,来回报社会。”
父母去世后,周舟时常去果果家,尤其金爷爷,简直把她当成亲孙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她。周舟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年茶忙时,她早早做完功课来帮金爷爷采茶,爷爷总是给她说当年红军的故事,给她说马列主义,给她豪气万丈的念毛主席的诗词,那时候她听不太懂,但总觉得幸福。
尤其和那些啃着树皮爬雪山过草地的先烈相比,她的父母虽然离开了,但一日三餐都有亲邻们照顾,还有政府关怀,温饱有余,不知多幸运。
“多吃点,养好了身体才能更好的服务大家。”金果果听着她坚定而自信的语气,彻底放下心来,给她夹菜。
这是她小时候最好的朋友,这些年步入社会不但没有改变,反而被淬炼的更加纯粹,是她熟悉的自渡又渡人的周舟。
果果知道周舟不会再对她解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不屑去吐槽与陆母的争执。她已经超越了这些日常琐事,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一个把人民放在心中,将万民的福祉系于己身的人,对于自身的毁誉,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可能对她来说,陆母也是个执拗的普通群众吧,需要时间和耐心去化解。
“我就知道你能明白。”周舟欣慰的笑了,“明川肯定想不明白,所以对他说也是白说,杨海更不用说了,和他掰扯不清的。你也是跟着金爷爷长大的,我们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我知道你懂。”
金果果想起爷爷压在箱底从未与人提起的那几枚军功章,默然点头,心底有些叹息:江明川到底还是不配。
这样的周舟,确实不是那些自由散漫的男人能配得上的,陆亚东不配,江明川也一样不配。至少这几年,就让周舟独自美丽吧。她有这样的觉悟,大家不用为她过于操心。
金果果确定了周舟的想法,不再提她家的事,两个人忙着吃螺蛳,聊些工作上的事,渐渐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对了。”快吃完的时候,周舟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一下金果果,“柳萍的病,你稍微留心点,让杨海不要太激动。我觉得……稍微有点问题。”
“是明川和你说的?”金果果本来和大家说好,不要把柳萍生病的事告诉周舟,她家里刚出事,别再去烦她。
看来江明川还是没守住秘密,也不能指望一个随心所欲的艺术家能有保密的严谨。
“他那个人话一多就不可能藏得住事,不过他和我的想法都比较接近。”周舟舔了舔手指,略有些踌躇,迟疑了几秒,还是直言不讳,“不是我们怀疑小萍,但这些都是她说的,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前科……你还记得小时候没事就装病吗?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恶作剧……她从小没有安全感,现在既然回来了,有空的话,还是多帮帮她改过来。”
相比自己健全的人格,周舟觉得最需要关心的是这位“群众”同志。
“我知道。你先吃饱,别管这些了。”金果果夹了一筷子马兰头,初春的马兰头香味里好像浸透着饱满青翠的生命,如同肆无忌惮万物生长的江南之春,细腻芬芳。
柳萍说自己得了绝症,最激动的就是单纯的杨海。
金果果与江明川虽然也很震惊,但本能地并没有完全相信,尤其是柳萍不愿复查,这让果果心里更有数了。
杨海可能是忘了,自己为什么一直都对柳萍看不顺眼,不只是柳萍天生喜欢和有钱有颜的男生一起玩,还因为那年上过一次大当。
那一年高考,柳萍成绩很差,考不上本科,只能上大专。但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说自己是被人换了卷子才会分数差。班主任和同学都清楚她平时成绩,可她就是犟着不肯承认。
杨海却傻傻的相信,还为她上下奔走,到处呼吁,天天给教育局和招生办打电话,还投诉12345,钻天打洞地举报说有黑幕。
——柳萍这个当事人都没他那么认真。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虽然不可能真的公布试卷来证伪,但教育部门扔出了确凿无疑的证据,证明了柳萍就是说谎,她的成绩根本没有任何错误。
柳萍自己反而没什么,一扭头就当没事一样去上了那所名不见经传的大专,徒留杨海一个人承受笑骂。
杨海气得差点自闭,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后来好不容易才收拾心情去上学,一开学就背了个处分。
他养成家里蹲宅男的习惯,也许与这事也有关。
柳萍不算个坏孩子,那些小毛病和她原生家庭有关,从小就习惯了说谎来博取关注。
她说自己得了绝症,没有病历,平时也不吃药,也不肯继续治疗,一开始还能取信于人,但总是不愿去复查,让人免不了发现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