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书风波
翌日清晨，祝清嘉赶在许烟做饭之前把自己在柴房用的被褥放回原处，收拾妥当后才假装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一副刚醒的样子。
屋里谢翊早已不见了人影，只谢端一人在床上半躺着。
“纯儿，起好早，娘还没做好饭。”许烟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姜林也早早下地干活了，最近几天正是农忙的时候。
祝清嘉本来打算帮忙做饭，虽然自己不太会用这灶台，但是自己做些家常菜还是可以的，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家里可用的食材着实少，大多都是野菜。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去大伯家问堂哥姜绪借书。借完书吃过饭正好就可以开始习字了，顺便构思一下要编写的故事情节。
“娘，我现在去一趟大伯家，一会儿回来。”祝清嘉如是说道。
许烟心智虽然懵懂，但也能感觉出来长嫂孙氏不待见自己一家，不过姜纯一般去哪儿是不会跟她说的，当然她也不敢问，这次也是低低回答了一个“好”字。
祝清嘉到姜材家时，孙氏刚做好饭，看见祝清嘉来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主动搭腔，只不过眼神不是太友善就是了。
祝清嘉也只淡淡叫了一句“大伯娘”，没去看孙氏脸上的表情，径自去祖母王氏的屋子了。
王氏还是住在原来的屋子，见小孙女过来还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祝清嘉道明缘由，王氏笑道：“难得你还想着识个字，咱们家你们姐妹三个没有一个读书的料子，虽然乡下女孩子也不要求识文断字，但是能认得字总归是好的，你外祖父之前让你跟着你娘学识字，你当时还不乐意。”
祝清嘉尴尬一笑，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许烟的父亲是邻村的一位大举人，在整个青溪县都很受人敬仰，他也很注重对子女的教养，即便发现许烟的心智始终在幼童阶段，也还是给她启蒙识字，不过教育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她的弟弟也就是姜纯的舅舅身上。
原主姜纯嫌弃母亲痴傻，自然是不愿意跟着她学认字的，再说了原主自命不凡，觉得自己长的好看，也信奉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只期望将来能嫁个高门大户，一辈子不愁吃穿。
祝清嘉倒是想过让许烟教自己识字，但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学比较方便一点，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大字不识几个，只是繁体字不太熟练而已，这个并不是特别难，不需要花多长时间。
“我当时不是不懂事么，祖母您就帮我问堂哥借一下吧。”
王氏也知道这小孙女一向不喜欢她娘，并没有点破，只是答应了这回事，并拉着祝清嘉往堂屋走去。
到了堂屋，祝清嘉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饭菜，倒是跟自己家吃的也差不多，无非是数量多些罢了。
王氏想拉着祝清嘉坐下吃饭，祝清嘉不肯坐下，正准备婉言谢绝，只听席间一道充满厌恶的童声刺耳地响起：“姜纯谁让你来我们家蹭吃蹭喝的？”
说话的正是七岁的姜络，因着是家里的小儿子，孙氏格外宠他，不让下地干活，只在镇上念私塾，不过比起他哥姜绪极高的读书天分，他俩仿佛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祝清嘉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是又不想平白无故被这小屁孩刺这一句，正想说些什么回怼过去，一道严厉的呵斥声便由近及远而来。
“姜络你私塾白上了？夫子没教过你长幼有序么？你从学堂学到的竟是直呼你三姐的姓名？”
一连三个反问句甩到面前，姜络不敢吭声了，怨念般看着端着一碟菜汤的大哥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拿着筷子的二姐。
祝清嘉也朝外看过去，说话的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位堂哥，他一身褐色粗布衣袍，有一两处打了补丁，并不是像谢翊谢端两兄弟一样多英俊的长相，不过通身正气，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目光扫到他身后的姜绣，祝清嘉冲她眨眼一笑，突然想起前几天她来找自己问问题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跟刘乙怎么样了，不过眼下并不是问这事的时候。
姜绣看到祝清嘉冲自己笑，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有点怕她把自己喜欢刘乙的事情抖落出来，一双眼睛瞪过去，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威胁力，反正祝清嘉是没感受到。
她的紧张甚至让她没有意识到大哥在训弟弟，要知道搁以前姜绣肯定是要帮挨批评的姜络说好话的，但这并不是说她有多爱护这个弟弟，而是她知道弟弟在家受宠，尤其是受母亲的宠爱，再者她以前找姜纯麻烦时，多是这个弟弟打头阵，使她被骂的几率降低了不少，毕竟有孙氏护得紧。
王氏听到姜络的话也是有点生气，不过姜绪已经教训过他，她也不想再同一个孩子置气，眼下劝小孙女坐下吃饭，给她办妥事情才是要紧。
“纯丫头，你坐下吃点，吃完了我让你大哥给你拿书。”
“祖母，我就不在这儿吃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麻烦大哥帮我拿几本识字启蒙的读本，我就要回去了，娘还在家等我，她还要给爹送饭呢。”祝清嘉说中间那句话的时候特意面向的姜绪。
姜绪并没有问她要这些书来干什么，也并不好奇这以前不爱读书的堂妹怎么想起来找自己借书，他只点头允诺，并把汤碟放到桌子上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里取书。
他跟这位三妹妹的交集并不多，有关于她的事情也多是从姜绣姜络两姐弟嘴里听到的，只不过一般不是多好的描述罢了。刚才教训姜络也并不是为她说话，只是单纯不喜欢弟弟目无尊长的样子，即便自己不说，祖母动气了也必定会教训他的。
姜绪走后，姜络小声嘀咕：“还纯丫头，我看是蠢丫头才是，哼，借书看得懂么？”
祝清嘉就当没听见，懒得跟这小毛孩掰扯，打算借完书马上回家。
倒是姜绣把筷子递给姜络道：“别说了，赶紧吃饭吧，你不是早都饿了么？”
姜络接过筷子，并不在意人到齐了没有，也不管王氏有没有动筷，自己一个人就开始在盘中挑挑拣拣吃了起来。可见他以往吃饭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王氏没管姜络，让姜绣到厨房再拿双筷子，姜绣磨蹭着不是很愿意起身，主要是怕祝清嘉趁自己不在乱说点啥。
“祖母，真的不用，娘还在等我回去呢。”祝清嘉无奈道。
王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氏便拖着长脸阴阳怪气地边说边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纯丫头走了呢，没想到还在。不过这来的确实不是时候，我饭刚做好，压根没想到你会来，也没有多做点儿，诶呀这多不好意思。”话里话外无非是讽刺祝清嘉赶在饭点到这里来蹭饭。
其实祝清嘉也不是很想这个时候来，实在是她知道要是饭后来的话，姜绪那个时候应该在地里帮大伯的忙了。
正是因为这几天农忙，姜绪才从县城书院回来帮家里干活儿，早上吃过饭便要给在地里忙活的姜材带饭和帮忙，一待便是要到晚上了。
如果不趁他还未走之前来借书，那这一天不能习字岂不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