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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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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以南,北邙山大峡谷,幽深广袤,暖意融融。

    一夜过后,倏忽之间,北邙山的大峡谷中,早已经是被霖霖春雨冲刷了一个晚上,流水淙淙。

    漫山遍野,青葱泛绿,尽是一片春意盎然的胜景。

    此刻,宽阔、深邃的北邙山峡谷谷地,俨然就是一处庄严、肃穆的演武场。

    这座设立于北邙山峡谷谷地的秦军演武场,远远超出了任何一座都城,或者是普通军营,鹤立鸡群,甚为与众不同。

    就地形而言,北邙山演武场,河流沟坎、山坳泥塘,互相犬牙交错,坑坑洼洼,不像寻常军校场那样平坦、宽敞。

    并且,峡谷中一条极浅的小河,将演武场中分为二。高大的点将台,坐落于东面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坡上。

    演武场之中,号角齐鸣,金鼓大作。

    那面威势凛然,凌厉赫赫,象征着大秦摄政王萧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支柱,——“银龙王旗”,高高擎起,立于不远处的点将台上,猎猎飞舞。

    与此同时,演武场的峡谷四周,数千秦国的步骑大军,早已集结成了无数个重甲方阵,在那里严阵以待。

    遥遥鸟瞰,数千秦军步骑,全部分列成了左、中、右三个大阵。每个大阵,均有两个步骑方阵。

    六大铁甲方阵,有序排列。

    首先,三千余名秦军铁骑,每一名骑军将士,皆是清一色的重甲长刀,全部戴着黑色的甲胄面具。

    并且,三千铁骑的身后,还各自斜斜插着两把短小精悍的钢铁弯刀,腰下更是紧紧别着一张黑色轻弩。

    这三千余名秦军铁骑,非但马蹄马具,配备齐全,就连马头处也披挂上了分外坚硬的铁皮面罩。

    这支三千余人的秦军铁骑,正是大秦铁骑中以骑战无双,凌虐敌军凶狠异常而闻名于世的“噬血骁骑”,——“虎豹骑”!

    当初,摄政王萧弈的义父平原武襄公湛天山,正是凭借三千七百“虎豹骑”,深入蜀地,横扫西蜀国境,一举击灭西蜀精锐主力,刺穿西蜀国门,致使西蜀转瞬破灭。

    因而,湛天山创下了“千骑灭西蜀”的骄人战绩。

    自此一战后,虎豹骑声名鹊起,威震天下。

    后来,文成帝率军北征山胡,湛天山旧伤复发,病逝于军中。临终之际,湛天山将“虎豹骑”与“无当飞军”这两支军队的兵符,留给了自己的义子萧弈。

    并且,湛天山嘱咐太子萧礼道,这两枚兵符,暂时先由他保管。等将来萧弈执掌千军之时,再将这两枚兵符,亲自赐予给他,让萧弈正式接手这两支强军。

    因此,直至武定帝在位初期,萧弈第一次亲率大军,北上征讨青勒之时,他才真正执掌了“虎豹骑”与“无当飞军”。

    从此之后,这支将近一万人左右的虎豹骑,便成为了摄政王萧弈麾下的一支彪悍铁骑。

    其次,五千人左右的秦军步兵锐士,则分成了三大兵群。

    两千“玄武游弩手”,配备清一色的二十石以上的“震天弩”;一千玄甲亲卫,手持清一色的铁杆长槊,外加一柄精铁军刀;两千主战步卒,人手一口重量达十余斤左右的宽刃大刀,以及一张硬木包裹铁皮的三尺盾牌。

    一手大刀,一手铁盾,何人可挡?

    这五千人的秦军锐士,基本都是从虎胆营、陷阵营、虎贲营、弓弩营等军中主营,精心挑选出的骁勇善战,以一当十的步战猛士。

    这些步战猛士,总计五千余人,几乎是集结了大秦军队中全部的步军精锐。

    数千秦军步骑精锐,整齐威严,陈兵列阵,于演武场的峡谷外围四周,横开大军。

    三千余名虎豹骑精锐,无论是骑士还是战马,悉数披戴着玄色墨黑的铁铠、面具。

    五千步兵锐士,他们手中的盾牌大刀和强弩长槊,仿佛一道冰冷的天然铁壁,阴森闪动。

    八千将士,刀枪甲胄,耀目冲天,大有一种气壮山河,席卷万里的霸道气势。

    一时间,旌旗飘扬,寒光闪烁。

    数千大秦将士,不动如山,静静地屹立于山风之中。一张又一张坚硬、黝黑的面孔,没有发出一丝杂乱的声音。

    同一时刻,演武场东面的那座不高不低的山坡上,高大的点将台,巍巍矗立,岿然不动。

    这座矗立于东面山坡上的点将台,似乎是在居高临下,以一种凌驾万物,睥睨众生的气势,俯瞰着演武场中的数千将士。

    点将台上,大秦摄政王萧弈,一身戎装,玄甲黑袍,笔挺地站在高台之上,傲然屹立。

    立于点将台上,萧弈身形英伟。他的左手,拄着自己那柄三尺长的“大楚天子剑”,手心轻轻扣在长剑剑柄上。至于他的右手,则随意放在点将台的栏杆之处。

    在萧弈的身后,摆放着一方普通、古朴的木案,以及一张格外气派的太师椅。

    那方木案上面,则放置着一壶难得一见,甘醇爽口的“青梅酒”。这壶青梅酒的旁边,还有一樽质地精良,精巧轻便的虎纹青玉杯。

    这个时候,萧弈面容平静,神情坚毅。一对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眸子,闪烁着一道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阵黑色的滂沱大雨,扑面而来。

    不怒自威,冷傲决绝的大秦摄政王,正用一种凌厉、肃杀的目光,注视着点将台下方的那片演武场。

    忽然,片刻之间,演武场内,烟尘大起。

    数声清脆的马蹄声,骤然隆隆响起。顺着突兀传来的马蹄之声,在场的所有虎豹骑骑士、步军武卒,纷纷转头望了过去。

    从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他们发现,六位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军中将帅,骑乘着骏马良驹,气宇不凡。

    六骑飞驰而来,恰似一股股巨烈的狂风暴雨,驶入了演武场的中间地带。

    这六位功勋卓著的百战将帅,分别是上将军苏廷寒、义宁王萧晟、中军将军杨汉超、左将军桓欷、武典中郎将莫西风、奉车都尉慕容云虎六人。

    今日,六位军中将帅,无一不是披挂齐整,全身重甲明铠,骑乘于各自高大威猛,雄壮强健的战马上。

    在将军们的马鞍两侧,除了挟带各自的杀敌兵刃,还同时悬挂着一张张三百石以上的宝雕劲弓,以及一斛黑旄羽箭。

    六位军中将帅,重甲佩剑,兵刃弓矢,一应俱全。此刻,他们已经尽数集结于演武场中,全部到齐。

    在饮马湖祭礼结束,大概过了二十多天后,大秦摄政王萧弈,亲率三千余名虎豹骑骑卒,以及五千精锐,总计八千步骑主力,大举开拔,行至中山以南的北邙山大峡谷。

    到达北邙山后,萧弈下令,数千秦军步骑将士,在那里一字铺开,陈兵结阵,并设立了一个临时性的演武场。

    八千大秦将士,开拔至北邙山。

    原来,大秦的摄政王殿下,即将要在北邙山大峡谷,聚兵演武,指麾三军。

    萧弈之所以要在北邙山聚兵演武,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举行一场盛大、庄严的诸将骑射大赛,让各位将军们互相切磋一下武艺、骑射,从而达到彰显大秦军队强悍武力的目的。同时,这也是为了重温大秦将士的尚武之风。

    当六位大秦军中将帅,意气风发,英姿勃勃地飞马驰入演武场中后,整个北邙山的演武场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整齐、清脆的铿锵振音。

    三千余名虎豹骑骑士,动作干净利落,齐齐揭开了脸颊上的黑铁面罩,右手握拳,抱拳抚胸,向着点将台的方向,行军中礼节。

    紧接着,便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之声,随之而起。

    “大王威武!”

    立于点将台上的摄政王萧弈,俯视下方。

    面对着台下众将士的一片高呼,萧弈表情肃穆,朝着下方山呼海啸,气势恢宏的秦军步骑方阵,缓缓举起右手,轻轻地招了一招,向场中的八千将士,挥手示意。

    当摄政王举起右手的那一瞬,演武场中,原本的一片欢声雷动,迅速又恢复了平静,鸦雀无声。

    全军将士,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目不转睛,静静地望向了高台之上的摄政王萧弈。

    随即,萧弈稍稍侧过头去,对着身旁的一名传令亲兵,使了个眼色。

    然后,这名传令亲兵,手按腰间佩刀,一步上前,面朝台下的六位军中将帅,以及八千秦军步骑精锐,用一种声若洪钟的嗓音,宣布着诸将骑射大赛的开始。

    “今日武将比射,分为两队,三人一组。诸将各带雕弓良箭,分批入场,将一领西蜀红锦战袍,悬挂于垂柳之上。袍下设一垛箭靶,百步为界。大王有令,能射中箭垛红心者,可取树上锦袍,并赐御马一匹;射不中者,罚白水一杯!”

    话音刚落,萧弈面带一丝微笑,略微清了清嗓子,朝着台下的众将士们,声音雄浑清亮,颇具万军统帅的豪情快意。

    “众将士,今日诸将比试骑射,能连中五箭者,赏酒一斛;连中十箭者,可与本王同案而食,并赏赐重甲利剑一套。至于能不能得到这些赏赐,看你们的本事了!大秦的勇士们,让我看看你们身上无穷的神威,出发!”

    而后,萧弈又一次挥了挥右手,目视下方。

    只见,那面立于高台之上的“银龙王旗”,立时左右一摇,猛然向下一甩。

    紧接着,演武场内的二十余面牛皮大鼓,以行进节奏,“咚——咚——咚——”,整齐响起。

    不一会儿,演武场上,鼓声大作,号角吹响。这震天动地的战鼓、号角之声,正式宣告了诸将骑射大赛的开始。

    当“银龙王旗”左右摇动的那一刻,演武场中,传来了一声声清脆的马儿嘶鸣。

    但见,左右两军主阵,阵心中央的黑色大纛旗,奋力一挥。

    场中的左、右两大步骑方阵,立即向南、北两个方向,迅速分散开来,疾驰而去。

    三千余名虎豹骑骑军,向着场地以南的位置,千骑策马飞驰过去;两千“玄武游弩手”,手持震天弩,步伐快捷,则朝着场地以北的位置,大步奔跑而去。

    仅仅半盏茶的工夫,以三千余名虎豹骑、两千玄武游弩手所组成的左、右两军大阵,瞬间消失在了演武场的峡谷四周。

    动作之迅猛疾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个时候,留在演武场原地的三千中军步卒,旗帜翻动,交叉飞舞。

    顷刻之间,这三千秦军锐士,立即整齐地散开阵形,布成了一个长槊兵居于中间,刀盾手环绕四周的壁垒大阵。

    很快,广袤的北邙山演武场,霎时变得空旷无比。

    在八千余名的秦军步骑四散分开阵形,演武场中央变得空旷、宽敞之后,那六位英武不凡,威风赫赫的军中将帅,相继转过头去,遥遥望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位。

    那个方位,距离六位将帅,也就不过百余步左右。

    结果,他们发现,在演武场百步开外的地方,直直地树立着一垛红心箭靶。箭靶的后方,生长着一棵高大的垂杨柳树。

    细嫩的柳梢,一领鲜红的蜀锦战袍,赫然醒目,悬挂于碧绿的柳枝之上。

    随后,六位身经百战,军功无数的大秦将帅,他们的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紧紧握着手中的宝雕长弓,催动着胯下的坐骑良马。

    “哒哒哒……”,清脆有序的马蹄声,此起彼伏,倏忽响起。

    六位大秦军中将帅,手执雕弓,舞动马鞭,骑乘在各自的战马上,渐次依序,策马狂飙,马蹄飞踏,相继驰入演武场的中心地带。

    诸将策马入场后,立刻猛地拽住了战马的缰绳。

    数声马儿嘶吼过后,六位军中将帅,迅速呈每三人一队的队形,分成两队,向左、右两翼疾速散开,旋即驻马而立,一个个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这六位将帅的分组,非常明确。

    上将军苏廷寒、义宁王萧晟、中军将军杨汉超三人,划为一组;左将军桓欷、武典中郎将莫西风、奉车都尉慕容云虎三人,又分为另外一组。

    两组六位将军,互相展开比拼。

    随着一阵阵号角、战鼓之声,凌空响起。看到诸将均已入场,点将台上的摄政王萧弈,面容依旧冷峻肃然,不动声色。

    然后,萧弈右手撩起,一甩身后的那袭玄色风氅。一领玄黑战袍,在微风的吹拂下,翻卷飞动。

    须臾之后,萧弈轻轻提起了那柄拄于平地上的“大楚天子剑”,左手紧紧握在天子剑的剑鞘上,转身坐上了那张太师椅。

    坐到太师椅上后,萧弈眸色淡漠,将手中的那柄天子剑,斜倚放在太师椅的扶手边缘,剑柄靠在座椅旁边。

    斜放下“大楚天子剑”,萧弈执起案上酒壶,掀开壶盖,将面前的一樽虎纹青玉杯中,斟满了一杯浓香四溢的“青梅酒”。

    斟上一杯酒后,萧弈的面部表情,沉静如水,举起手中的那盏虎纹青玉杯,将杯中的青梅美酒,一饮而尽。

    饮完这杯青梅酒,萧弈坐在太师椅上,云淡风轻,随意地把玩着那只虎纹青玉杯。

    ……

    就在萧弈坐于高台之上,惬意地畅饮杯中美酒的时候,演武场中央的诸将骑射大赛,已经正式开始了!

    正当此时,演武场中央,一骑率先飞马驰出。

    其余的五位大将,包括点将台上方的摄政王萧弈,定眼一看。

    只见,义宁王萧晟一身紫褐重甲,外披一袭深蓝战袍,左手握着一张“游子长弓”,右手挥舞着一根马鞭,一骑当先,飞马疾驰出队列之外,冲到了演武场正中的区域位置。

    “吾乃萧氏宗亲、大秦藩王,又是摄政王之从弟。这第一箭,理应由本王来射。大哥,且看臣弟箭法。”

    作为高阳王萧业的次子,摄政王萧弈的堂弟,大秦宗室藩王中数一数二的年轻虎将。

    义宁王萧晟手执长弓,一边纵马挥鞭,向前奋勇疾驰;一边则豪气干云地大声说着,好像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这句话。

    说罢,萧晟坐在马背之上,左手握住那张长弓,右手快速摸向了马鞍一侧的蛇皮箭斛,抽出了一枝黑旄羽箭。

    然后,这枝修长美丽,制作精致的黑旄羽箭,顷刻间,扣在弦上。

    紧接着,萧晟的右手手指,轻轻勾住弓弦,两臂猛地向外一用力。

    “吱呀”一声,长弓的弓体,被随意拉了个优美的满月弧线。

    羽箭箭尖所指,直直地对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垛箭靶,瞄了过去。

    黑铁箭镞的锋棱,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了一片白色的光泽。

    “嗤”的一声巨响,萧晟右手的两根手指,微微松开。弦响之时,正是长箭破空飞射出去之时。

    短促的一瞬间,那枝黑旄羽箭,犹如一道纤细的黑线,倏忽破弦飞出,朝着前方的那垛箭靶,狂烈、横暴地射了过去。

    一眨眼的工夫,只听见,“咄”的一声轻响,那枝黑旄羽箭的锋棱箭头,不偏不倚,直接扎在了箭靶的圆圈红心之上。

    不得不说,萧晟的这第一箭,着实不负众望,其射术力道之强劲,一箭正中靶心。

    义宁王萧晟率先出马,第一个上场驰射,第一个便拔得头筹,一箭射中靶心。

    所以,当萧晟引弓出箭,射完这第一箭后,演武场上的那三千秦军锐士,顿时欢呼了起来,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喝彩之声。

    至于那其他五位大秦将帅,面对义宁王萧晟的一马当先,一箭拔得头筹,他们有些人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不过,有些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眸中闪烁着一道冷傲的神色,面无表情。

    而此时,萧弈依旧端坐于太师椅上,右手轻轻执着那樽斟满青梅酒的虎纹青玉杯。

    看到萧晟那百发百中,穿云破月的一箭后,萧弈微微吐了一口浊气,眉宇间的那股冷峻,一扫而空,展颜一笑,朗声说道。

    “好啊,阿晟这小子,不愧为我萧家千里驹。来人呐,义宁王拔得头筹,速将锦袍赐与义宁王!”

    不曾想到,萧弈话音刚落,演武场中,一个洪亮、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传入了在场诸将的耳中,也传入了摄政王萧弈的耳中。

    “大王且慢。今日众将比射,各凭本事。锦袍理应由我等外姓之将先取,大王怎可偏向宗亲,看我一箭射之!”

    众人顺着这个传来的声音,缓缓望了过去。

    他们看到,一身柳叶绵竹铠,外罩朱雀战袍的中军将军杨汉超,手握一张“天月大弓”,挥舞着手中一枝马鞭。

    “嗒”的一声,杨汉超手中的马鞭,用力地抽打了一下他胯下的那匹战马。

    而后,杨汉超一骑飞驰,四蹄腾空,犹如一股狂风巨浪,向前疾速卷了过去,也是朝着箭靶的方向,策马狂奔过去。

    在策马疾驰的过程中,这匹“照夜玉狮子”骏马,它的马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与放缓。

    同时,杨汉超心中一喜,纵身一跃,凌空一个漂亮的翻滚,跳到了自己“照夜玉狮子”战马的马身之上。

    只见,杨汉超,这位大秦军中杀伐狠绝,灭敌薄情的“阎王杀将”,双腿略微分开,扎稳脚步,笔直地站在马背上面。

    站稳之后,杨汉超将掌中的那张“天月大弓”,高高举于半空,左手握紧大弓弓身,右手则抽出了一枝修长羽箭,扣在了长弓弓弦之上,左右两臂一个较劲。

    这张天月大弓,“喀”的一下,被尽然拉至满弓状态。

    仅仅片刻之后,杨汉超拈弓搭箭,小臂微微向右倾斜。

    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长箭箭镞,狠厉地对准了那垛箭靶。锋利的箭头,直指箭靶上的一块红心。

    这位大秦名将,双臂稳定,大弓一丝不颤。似乎再这样拉上一个时辰,他也不会感到虚弱透支。这样强大的臂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飕”的一声,杨汉超的右手手指,骤然松开。

    扣在弓弦上的那枝羽箭,顿时好似一匹脱了僵的野马,化作一道星辰之光,瞬息滑出。

    杨汉超出箭速度之快,根本没有让其他人仔细看清,看清他的出箭姿势。

    随即,噗的一声闷响。

    这枝凌厉飞出的羽箭,不出意外,也是极为精准、敏捷地钉在了那垛箭靶的红心上。箭尖深入靶心,足足达一寸有余。

    而且,这枝羽箭射在靶心上的位置,与萧晟先前的那一箭,正好并列排成了一条优美的直线。

    这两枝黑旄羽箭,在那垛红心箭靶上,勾勒出了一道华丽的轮廓。

    一箭射毕,杨汉超高高举起手中的那张“天月大弓”,纵马在校场中央,来回地驰骋奔腾。他本人也是十分得豪情快意,大声地自信说道。

    “此箭可得锦袍乎?快取袍来!”

    不料,杨汉超刚刚射完这第二箭,从他的身后,又传来一句清厉、雄壮的凭空断喝。

    这声断喝,霍然响起,仿若天际中的一束惊雷,蓦地降落人间。

    “箭法平平,不足为奇。看本将射来,为二位解箭!”

    闻言之后,杨汉超回头望去。

    此时,作为大秦第一名将的上将军苏廷寒,正骑在自己的白色宝驹上,手执马鞭。马鞭的鞭尖,冷冷地指着前方的那方箭垛。

    好像,苏廷寒的这个动作,是在告诉萧晟与杨汉超二人,你们的箭法,和本将军我比起来,相差甚远。

    这是大秦第一名将当众发出如此嚣张、狂傲的挑衅。

    一语言罢,苏廷寒一挥马鞭,策马上前。

    随着一声尖厉的骏马嘶吼,那匹通体雪白,鬃毛似纱的“闪电白龙驹”,如同风驰电掣一般,迅即飞驰了出去。四只雪白的马蹄,踩踏在校场的地面上,卷起了阵阵尘沙。

    同时,马背之上的上将军苏廷寒,一身银甲白袍,雪盔素缨。这全身上下的耀眼白色,与他座下的那匹雪白战马,瞬间融为一体。

    不得不承认,苏廷寒“白袍兵圣”之名,绝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实至名归。

    难怪,当年的灭楚大战,在南楚军队当中,就流传着这样一句家喻户晓的歌谣,——“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这句歌谣中,所提及的“白袍”二字,所指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誉为“白袍兵圣”的上将军苏廷寒。

    忽然,骑于马上的苏廷寒,身形骤变。然后,他整个人的半边身子,猛地向外一侧。

    只见,苏廷寒的半侧身躯,完全悬浮于半空中。至于他的右脚,则紧紧勾在战马马镫之上。

    随即,苏廷寒又凭借一种极其迅猛、敏捷的速度,摘下了那张悬挂于马鞍一侧的铁制长弓,握在手中。

    众人发现,苏廷寒手中的这副长弓,弓身呈现古铜褐色。

    想必,这种古铜褐色,是为了防止长弓骨架老化、松弛,专门用桐油反复浸泡过弓身。长弓的两端,则是两个用纯金打造而成的苍狼狼头。

    乍一看,就能发现,这张长弓,当年也是无比杀气凌人,曾经射杀过无数诸国名将的举世宝弓。

    这张长弓,正是当年,摄政王萧弈亲率十余万大军,北征山胡之时,苏廷寒亲手一戟挑杀山胡左贤王,从左贤王的手中,缴获的一张绝世好弓。

    论制作精良,这张弓,丝毫不亚于摄政王萧弈的“缠龙金丝长弓”,——“狼头双弦弓”。

    苏廷寒悬浮于半空当中,反手握住那张“狼头双弦弓”,负于背后。

    旋即,他又轻轻一伸右手,从身旁的蛇皮箭斛中,抽出了一根黑旄羽箭。

    而后,苏廷寒极其娴熟,拉弓上弦。箭尾上附着的黑色箭羽,紧致地搭在弓弦箭扣之上。

    他的右手两指,雄劲有力,扣在箭羽与弓弦之间,猛地一拉,拉了个一轮却月的形状。

    长箭已在弦上,随时可以离弦飞出,正中靶心。

    并且,苏廷寒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闪动着一道道凛冽的寒光,就像那枝黑旄羽箭的箭尖,一样锋利。

    冷冽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前方箭靶上的红色靶心。

    “嘣”的一声尖锐厉响,苏廷寒的右手两指,轻轻松开弓弦。

    一根尖利的黑旄羽箭,裹挟着一股无穷无尽的杀意,擦过阵阵微风,穿过漫天烟尘,犹似突如其来的呼啸风声,破弦飞出。

    一道黑光瞬息掠过。

    只听见,“嗤啦”一声闷响。

    黝黑的箭锋,顺着箭靶上一枝羽箭的箭尾处,直刺穿过,将细长的羽箭箭杆从中击透,一分为二。

    然后,这枝离弦射出的黑色长箭,笔直地扎到了箭靶红心的正中位置。

    应该说,苏廷寒射出的这一箭,要比前面的那两箭,还要惊艳绝伦。

    要知道,苏廷寒整个人,身体处于悬浮半空的状态,反手握弓,狂烈地射出了这噬魂一箭。

    这极其霸道的一箭,直接将箭靶上的一枝羽箭,生生地从中射成两截。并且,这一箭,干脆利落,直接正中箭靶红心,既快又准。

    必须承认,大秦军中,能够拥有如此狠绝、惊艳的箭术,除了摄政王萧弈以外,也就只有被誉为“白袍兵圣”的上将军苏廷寒,才能射出这样惊艳的一箭。

    所以,苏廷寒的这一箭,要远远力压萧晟、杨汉超前面的那两箭。

    射完这无比惊艳的一箭后,苏廷寒一勒马缰,面容平静如常,未见有任何波澜变动,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件锦袍,舍我其谁!”

    当苏廷寒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演武场上,再次响起了一片震天动地的欢呼、喝彩之声。

    就连刚才的萧晟与杨汉超二人,此时此刻,他们的脸上,也相继露出了无比佩服的神色。

    在所有人看来,上将军苏廷寒,不愧是仅次于摄政王的大秦第一名将,就凭刚才那一箭,足见其当之无愧。

    紧接着,左将军桓欷、武典中郎将莫西风、奉车都尉慕容云虎三位将帅,先后纷纷登场,弯弓驰射。

    不用猜,这三位秦军大将的骑射结果,基本都是出奇得一致,几乎箭箭命中靶上红心。

    顿时,这垛箭靶的红心位置,数枝修长尖锐的黑旄羽箭,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一堆。

    而且,这数根黑色长箭,围绕着箭垛的红色靶心,绘制成了一个精准、优美的半轮圆弧。

    六将相继上场,引弓驰射。六箭齐中,没有一箭射歪落空。

    在台下诸将先后策马入场,尽情地弯弓骑射的时候,点将台上,萧弈依然稳如泰山,坐在太师椅的正中位置。

    但见,萧弈坐姿平稳,呼吸舒缓,左手按在太师椅的扶手处,右手照旧执着那樽虎纹青玉杯。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三军统帅、大秦摄政王的英武雄伟之气概。

    并且,全身戎装,玄甲黑袍的摄政王萧弈,独自坐于高大的点将台之上,显得是那样英挺孤绝,高贵飘逸。

    此刻,萧弈那双蕴含着凛然杀意与温润如玉的明眸,静静地注视着下方自己的六位爱将。

    不难看出,萧弈的表情当中,全部是欣然满意的神色。

    今日,诸将比试骑射箭术,并不是为了去争夺区区一领锦袍,而是为了检验大秦诸将的驰射武艺、骑战功夫,以及保持大秦将士的尚武善战之风。

    很明显,这六位大秦将帅,并没有让萧弈失望。

    诸将个个武艺高强,骑射精湛。大秦军队中,有这样一群绝世猛将,何愁外敌不灭,何愁天下不平!

    这也是数十年以来,大秦铁骑可以横扫四方,席卷八荒的原因。

    于是,端坐于太师椅上的萧弈,提起木案上的酒壶,斟满了一杯青梅酒,嗅着酒中的青梅幽香。

    然后,萧弈端着那樽虎纹青玉杯,轻轻啜饮了一口杯中酒。

    不一会儿,只见,萧弈目若朗星,声音深沉,忘情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天下英雄,尽在寡人之手。”

    ……

    就在此时,点将台下方的演武场内,诸将的骑射大赛,并没有就此结束。很快,他们之间新一轮的龙争虎斗,也随之展开。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前方的那垛箭靶,而是要争夺垂柳之上的那件锦袍。

    六位将帅之一的武典中郎将莫西风,忽然猛地昂首仰视,抬起眼帘。

    这位大秦军中豹头环眼,威武不群的年轻猛将,他的目光,一眼就望向了不远处垂柳之上的那领蜀锦战袍,眸光瞬间暗沉一闪。

    不等其余众将反应过来,莫西风一夹马腹,催动坐骑,策马数步上前。

    眨眼间,莫西风挽起腰畔长弓,轻松地弯弓搭箭,箭已上弦。

    “嗖”的一声,只听一声清越而又响亮的节奏。

    弓弦响处,一枝凌厉的黑旄羽箭,如同流星逐月一样,离弦击出。锋利的羽箭箭矢,向着那棵垂杨嫩柳的茂盛之处,十分优雅地迎面掠去。

    当这枝离弦飞出的羽箭,向着前排的那棵垂柳射去之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闷响,树上的一条柳枝,应弦而断,从枝头上缓缓飘落下来。

    同时,那件悬挂于垂柳枝头的蜀锦战袍,在柳枝被从中射断的一刹那,也从枝头上面,轻盈地往下坠落。

    这条被射断的柳枝,飘浮于半空之中,肆意地来回摆动。

    说时迟,那时快。

    当那件蜀锦战袍缓缓坠下,即将落至地面的前一刻,莫西风奋力一揽猿臂。

    只见得,一件鲜红如血的蜀锦战袍,被莫西风紧紧地抓在手中。接住锦袍之后,莫西风随手一挥,便将这件锦袍,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多谢大王赐袍!”

    披上锦袍后,莫西风坐于马上,笑意愈发渐浓,双手抱拳,朝着高台上的摄政王萧弈,爽朗地致谢还礼。

    可是,披上锦袍还不到片刻的工夫,莫西风只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身体背后,犹如一股强劲的狂风,呼啸袭来。

    转眼之间,刚刚还披在莫西风身上的那领蜀锦战袍,顷刻消失不见,从他的身上,直接脱离飞将出去。

    一片茫然下,莫西风豁地转头望去。

    当莫西风略略转头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苏廷寒身形雄伟,骑乘雪白战马,手中紧紧攥着一杆“虎头铁戟”,横戟立马于莫西风的身后。

    大戟的戟尖之上,轻飘飘地挑着那件蜀锦战袍。

    “莫西风,想夺锦袍,你还不够这个资格,退回去!”

    苏廷寒手持大戟,挑着那件大红锦袍,眸色冷峻,颇有一种威亚诸将的强悍气势。

    又是片刻过后,苏廷寒的双眸瞳孔,突然微微一凛。

    “噌”的一下,一束刺目无比的寒芒,倏忽划出。

    然后,一柄清亮如雪的六尺大刀,闪烁着阵阵寒冷、阴森的刀光,斜斜地迎面斩了过来。

    杨汉超驾驭大马,双手握着那柄杀意无穷,斩金断玉的“合扇板门刀”,刀锋之处,抡出了一扇喷薄而出的寒泓。

    大刀的刀刃,直对着苏廷寒的“虎头铁戟”,自上而下,劈空横斩了过来。

    事实上,对于这异常霸道的一刀,苏廷寒早有准备。这位“白袍兵圣”,只是右手轻轻向上一扬。

    苏廷寒手中一丈二尺的虎头大戟,在大秦第一名将强横膂力的带动下,扫出了一个虎虎生风的扇形轮廓,迎向了那柄凌空劈来的六尺大刀。

    当啷!

    虎头铁戟、合扇板门刀,两件兵刃,极其暴烈地互相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阵金铁相交之声。

    苏廷寒紧紧握住戟杆,杨汉超亦是牢牢攥住刀柄。

    铁戟的戟刃,死死地勾住大刀的刀口;而大刀的刀锋,也是沉重地斩在长戟的戟枝上。

    就这样,两把神兵利刃,紧密地缠绕在了一块儿,摩擦出层层火光。

    刀戟交错,发出一阵金铁相击之声的同时,那件挑在大戟戟尖上的蜀锦战袍,在这股猛烈碰撞的巨响下,被震飞到了半空当中,十分轻盈地飘荡起来。

    看到那件锦袍被击飞出去,苏廷寒与杨汉超二人,眼神几乎是一样得犀利、锋锐,不约而同,同时伸出了各自的左手,使劲地拽住了锦袍的两边一角。

    众人远远望去,他们竟然惊异地发现。

    上将军苏廷寒、中军将军杨汉超,两位大秦军中的绝世名将,一手紧紧握着各自的长戟、大刀,一手则使劲地拽着那件锦袍的两端,用力地朝自己的方向,猛拉过去。

    “敬章兄,这件锦袍是我的,你最好别和我争。”

    杨汉超的面庞之上,青筋暴动,两只瞳孔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低声对苏廷寒说道。

    万万没想到,一听这话,苏廷寒丝毫不为所动,他的面容之上,始终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轻轻地回了一句。

    “颜方,大话别说得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想要夺锦袍,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是要凭手上的本事!”

    众所周知,在精锐云集,猛将无数的大秦军队中,苏廷寒与杨汉超二人,都是仅次于摄政王萧弈的一代名将,堪称大秦摄政王的左膀右臂、大秦军中的瑜亮双璧。

    他们两人,一个是“白袍兵圣”,一个是“阎王杀将”,实力难分伯仲。

    若论战功,苏廷寒与杨汉超,二人不相上下,皆是战功赫赫,威震敌胆的大秦名将。

    倘若,单论武艺,这二位名将,亦是除了摄政王萧弈以外,可以在战场上斩将搴旗,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万人敌”。

    所以,苏廷寒对上杨汉超,两位名将的切磋交锋,丝毫不亚于一场当世难得一遇的“神仙打架”。

    这个时候,演武场上的氛围,空气变得异常凝重。

    苏廷寒、杨汉超二人,相持不下,剑拔弩张。他们手中的虎头铁戟、合扇板门刀两把兵器,已经完全绞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开。

    并且,那件鲜红的蜀锦战袍,在两位绝世名将强悍膂力的霸道拖拽下,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似乎在下一刻,这件锦袍,便会突然从中间撕裂开来,断成两大条的鲜红丝绦。

    演武场上,两大名将的精彩比拼,场面中紧张的气氛,愈发沉凝。这一切,完全映入了萧弈的眼帘之中,悉数看在眼里。

    没有人会发现,此刻,摄政王萧弈的目光,冰冷刺骨。一对眸子中,挟带着浓郁的杀伐之气,仿佛是一道刀锋,猛然擦过。

    于是,萧弈将手中的那樽虎纹青玉杯,重新放在一旁的木案上,缓缓从那张太师椅处,站起身来。

    萧弈略微向前迈出一步,走到点将台的栏杆跟前,眼神幽邃,凝视着台场中央,正在互相较劲的苏廷寒、杨汉超二人。

    然后,萧弈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颗圆润如玉的漆黑棋子。

    只见,萧弈捏着这颗墨黑棋子,信手拈在自己的食指与大拇指之间。

    突然,萧弈拈着黑子的两根手指,轻轻一弹。

    霎时间,呜的一声,这颗墨黑棋子,破空弹出,有如陨石坠地般的强横气势,朝着苏廷寒、杨汉超二人的方向,骤然飞弹击去。

    这颗墨黑棋子,弹飞出去的力道,劲急雄厚;破空之声异常响亮,实属世间罕见。

    单凭手指之力,便能将区区一颗棋子,弹到如此劲急的程度。

    由此可见,萧弈的内功修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天人之境。如果,谁要是不幸被这颗棋子击中,岂不是当场便会脑破胸穿而死?

    电光火石间,这颗黑子,急速凌空飞旋。

    “啪”的一声,黑子飞弹击出,轻轻地拍在了虎头铁戟、合扇板门刀两件兵器的锋刃交叉之处。

    这颗破空飞出的墨黑棋子,弹到刀、戟兵刃上,瞬间撞得火星四溅。

    要么说,萧弈弹出的这颗黑子,威力之巨大,远非常人可以想象。

    顿时,苏廷寒、杨汉超二人,只觉虎口一阵酸麻,四条臂膀,在“嗡嗡”地不停颤抖、震鸣。

    在弹指飞石的狂暴力道下,千钧之势,“当”的一声,两把刀戟兵刃,各自荡开。

    至于那件蜀锦战袍,在苏廷寒、杨汉超两位“万人敌”大将的奋力拖拽下,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重力。

    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这件大红锦袍,一下子被扯成了两半,从中间撕得粉碎。

    这颗突如其来弹出的墨黑棋子,威势凌厉,立刻让原来剑拔弩张,杀气四起的演武场,变得平静如初。

    无论是苏廷寒、杨汉超,还是在场的其余将士,个个心知肚明。

    不用猜,他们都清楚,能够单指弹出如此强劲的一颗棋子,立时分开了那两把绝世兵刃。

    全军上下,有此内功修为,除了摄政王萧弈,别无他人。

    故而,这个时候,演武场中,六位大秦军中将帅的眼神,一致投向了不远处的那座点将台。

    作为大秦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以及气吞万里,叱咤风云的天下第一战神。

    此时此刻,萧弈独自一人,全身戎装,挺拔巍然,默默地站在点将台上,仿佛一尊岿然不动,冷绝孤傲的武神。

    立于高台之上,萧弈面色沉沉如水,双手扶在点将台的栏杆上,眸色坚韧雄毅,凝视着台下的六位心腹爱将,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众将武艺精良,骑射高超,俱是我大秦好男儿。传本王教令,诸将各赐蜀锦一匹、重甲宝剑一套。今天晚上,望云台设下夜宴,大家不醉不归!”

    “多谢大王——”

    台场下方,六位威名赫赫,战功显著的大秦军中将星,个个英风豪气,齐声高喝。

    大好男儿,一度戎马一度秋。今日跃马雄关,来日沐血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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