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沈雨衡这人一言既出说到做到，一周的假期中他除却正常的三餐休憩，其余时间都在房间收拾物品以及找租房信息。
没过几天沈雨衡就找到个不错的房屋，这房子离学校很近，装修也不错。
因为发情期结束时间未到，沈雨衡不能去亲眼看房。几番思索下便叫中介和他通视频带他‘云参观’。
房子是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沈雨衡特意让中介把洗手间拍给他看了一遍，在确认无误后交了定金，等到搬入时再将后续的钱补交。
房子是押一付三，三月一交钱。本来沈雨衡一个人住定个单人间就足够了，可他的书实在太多，而且沈雨衡又不喜欢在卧室办公，思来想去便直接租了个两室一厅打算拿客卧当书房。
这几天沈雨衡和宋渝攸零交流，两个人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就是碰不到面。
每次一听到开门声，沈雨衡就把房屋的灯一关，装成自己已经入睡的假象。
宋渝攸见沈雨衡那屋没灯，便也没在打扰。他不在家时沈雨衡就正常生活，可宋渝攸若是回了家沈雨衡就会把耳机戴起，用音乐隔绝声音。
除了吃饭的时候。
沈雨衡每天都会做好晚饭，做完后分成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放冰箱。
冰箱上还会贴上便利贴，告诉宋渝攸这里面有饭，并将每样菜加热的时间都标注明白。
沈雨衡也不傻，他早就觉察出先前宋渝攸每日早起是因为不想和自己吃饭。
现在他不会在出现了，宋渝攸也该松一口气安心吃饭了吧。
每天宋渝攸到家没一会就能响起微波炉转动的声音，碗筷的碰撞声以及洗碗时的流水声都在告诉沈雨衡宋渝攸有好好吃饭。
这就足够了。
今天是离开的日子，沈雨衡看着自己三小时就收拾完的房间，久久不语。
这个家明明住了很久，可当沈雨衡仔细收拾时却又发现属于自己的东西少的可怜。
衣服一箱半，洗漱用品半箱，剩下来的就是堆杂七杂八的书。
春天搬入，秋日离开。十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算不上短。这段日子对他而言是快乐的，只是他快乐了折磨的却是宋渝攸。
和不喜欢的人住了这么久，怕是整日都如坐针毡吧。
沈雨衡的手再次搭上臂膀掐住自己，疼痛将那一瞬间的恍惚盖去。
他看向厨房，思索了一会。
宋渝攸今天的课很多，大概六点多才能到家，而现在是下午一点。
沈雨衡知道宋渝攸虽然不喜欢自己，但还是挺喜欢自己做的饭的。
想着就最后再给他做一次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洗菜、切菜、开火、倒油……沈雨衡熟练又麻木的做着这一切。
他真的不太喜欢做饭，即使开着油烟机身上也还是会沾染上油烟味。
宋渝攸喜欢的菜又都是重油重辣，每次下锅那味道就直往上冲，多少台油烟机都盖不住。
尤其是辣子鸡，那道菜的味道是最呛的，但偏偏宋渝攸最喜欢的又正好是这道菜。
都说民以食为天，他们连饭都吃不到一处去，就更别提别的都。
果然，他们真的不合适。
“………”
油烟熏的沈雨衡眼睛一酸，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最后一道菜也即将出锅，沈雨衡今天没有做辣子鸡，因为这道菜在微波炉后加热并不好吃，但做的这些也都是宋渝攸爱吃的。
沈雨衡将菜全部端上餐桌，慢慢解下围裙叠好放进了垃圾桶中。
他以后一个人住大概是不会生活做饭了，就算是做也不会做什么油烟大的菜，这围裙便不需要了。
沈雨衡本想着将菜放进冰箱就走吃完自己那份就走，可他刚拿出保鲜膜，门就开了。
宋渝攸一进门就瞧见了多日未见的沈雨衡，手不禁微微发抖攥紧门把，铁质边角就这么刻入手心，一股疼痛从手心传来。
沈雨衡愣了两秒，随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日未见，他看到宋渝攸时还是觉得心口堵的要命。“你怎么回来了？”
“我……”宋渝攸伸手摸了下鼻子，随后又用掌心摩挲着裤腿揪着衣角。他看向一旁，没有直视沈雨衡“今天老师有事来着，我就没去。”
沈雨衡默默收回盯在宋渝攸手的那道视线，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嗯。”
他自然知道宋渝攸在说谎，从前这人要是敢逃课他肯定要逮着一顿骂，逼着这人给老师道歉。
但如今这些都和他无关了，他没义务更没资格说宋渝攸。
“饭做好了，你直接吃吧。”
宋渝攸动作缓慢，磨磨蹭蹭的将自己的衣物挂在架子上，‘随手’将大门反锁。“你不是还没吃吗？不一起吃点吗？”
沈雨衡当然还没吃，他想的是做好了把自己那份菜弄出来吃完再走的，可谁能想到宋渝攸回来了？
本来沈雨衡就没打算和宋渝攸一块吃，可现在都把话架着了，他也不想闹的太难看。
沈雨衡在心里劝自己只是离个婚而已，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事，落落大方才是真的放下，那种犹豫不决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行。”沈雨衡去厨房又洗了个碗盛了份米饭给宋渝攸“那叨扰了。”
听到这话宋渝攸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自己家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闻言，沈雨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其中的含义是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可这两人又十分默契的不再开口。
沈雨衡拿着自己的碗筷坐到餐桌对面，准备吃饭。
一共四道菜被分给了八个盘子，宋渝攸觉得这另外的菜碍眼至极，索性将盘子拿了过来按照菜的分类倒了进去。
沈雨衡正准备夹菜的手楞在空中。“……”
“盘子太多了，摆桌子上容易打碎。”宋渝攸简单解释了一下，随后将倒完的盘子叠在一起放到厨房，又极其自然的将菜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当初张雅静女士在买家具时特意挑了个大桌子，说是这样显得大气，好看。以后来人了，招待客人也方便。
但由于他们二人没公开的缘故，婚房到现在也没来过人参观，吃饭的只有他们二人。
从前沈雨衡和宋渝攸是坐一块吃的饭，所以没什么感觉。现在他们坐短边的对面，这距离感一下子就显现出来。
沈雨衡坐在那边除了面前的番茄炒蛋外压根夹不到其他的菜。
而宋渝攸吃着也废力，虽然菜离他比较近，可也架不住这餐桌实在太大。虽然他因为个子高手臂比沈雨衡要长些，可想要吃到全部的菜还是需要稍微起点身子。
沈雨衡明白对方是故意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故意想整他吗？
沈雨衡低头拿筷子戳着碗中的米饭，心中一阵酸涩。
叫他一起吃饭，又不让他吃菜，就这么烦他吗？
一顿饭吃的安静至极，明明是极其亲密的二人，拥有者世上除了血缘外最亲近的关系，可偏偏坐一起却相顾无言。
宋渝攸这饭吃了没一会就后悔自己的幼稚行为，倒不是因为他自己吃不到，而是因为他发现沈雨衡只吃面前的菜其余的碰都不碰。
本来就瘦，又生了病，自己干嘛要做这种无聊事。
“怎么了？”沈雨衡见宋渝攸忽然起身整个人从愣神中抽离。
宋渝攸站起身将菜全部挪到沈雨衡旁边，随后夹了些放到自己碗中又坐会了原位“没什么，你吃你的。”
“……哦。”
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宋渝攸再也忍耐不住了，硬着头皮同沈雨衡说话。“你病好了吗？”
“好了。”沈雨衡咀嚼着口中的饭，眼睛依旧低垂。
“那你是要搬出去吗？”宋渝攸前几天趴在沈雨衡门上时听见对方在打电话给中介，说是已经找好了房子。
今早出门他就发现阳台上属于沈雨衡的衣物全部消失不见，估摸着这人怕是马上要走。
“嗯。”沈雨衡点了点头“吃完饭就走，还有三个多星期就可以去签离婚协议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拿筷子的手微微用力，青筋爆起。宋渝攸喉结上下滚动，面部看着有些僵硬。左手悄然伸到身下摩挲着衣物，说话时不知为什么带了些鼻音“我其实…没想着要离。”真的就是冲动了。
沈雨衡夹菜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是我想离。”
“我两又没有感情，这么互相耽误也不好，早点离了是好事。”
这话说出来极其扎心，可在难受的同时又给了沈雨衡一丝坚定。
“………”宋渝攸没有说话，默默低头刨了两口饭。
钢筷敲在瓷碗上发出清脆声响，本就无味的米饭吃着更显寡淡，食不知味。
宋渝攸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饭，又说道“那你行李收拾好了吗？一会我送你吧。”
沈雨衡一一回答“收拾好了，我有车就不麻烦你了。”
“我帮你送到楼下。”
“不用。”
“就楼下。”宋渝攸不依不饶，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筷子，直到牙龈发酸才松开“我吃完饭就送你下去。”
话说到这再拒绝就不好了，虽然沈雨衡心里极其不想但也没有办法，长叹口气后最终答应。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宋渝攸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换衣服也慢，吃饭也慢。
而且饭量极大，每次沈雨衡看到对方吃饭要走时宋渝攸就会说自己没吃饱然后又添一碗。
到最后宋渝攸硬生生吃了三碗饭，扫光了桌上所有的菜后还让沈雨衡煮了份汤。
沈雨衡怕他撑着没敢多煮，就烧了一小锅。
可宋渝攸喝完了汤又开始要闹着刷碗，说什么碗不刷不行，会招苍蝇。
沈雨衡心中不解，心中都快入冬了哪还有苍蝇？就算有，他们家住这么高苍蝇也飞不进来啊。
宋渝攸刚想踩开垃圾桶想将厨余垃圾倒进去，就发现里面放着沈雨衡的围裙。
他连忙用肥皂洗干净手将围裙拿了出来“这围裙怎么扔了？”
沈雨衡不明所以“我要走了，你也不会做。这围裙留着没用自然是扔了。”
“……”宋渝攸沉默不语，从面上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
那垃圾袋里没有东西，可宋渝攸还是拍了拍围裙上的‘灰’，默默将它收到柜子里。
“谁说我不做？”宋渝攸低着头，声音虽小却带着倔强“你不要它，我想要”
话说到这，宋渝攸望了沈雨衡一眼，眼睛看着有些湿漉漉的。“这几天我就学做菜，到时候肯定用的上。”
不知为何，沈雨衡莫名觉得宋渝攸说话的语气里透着委屈，那表情像是个……被抛弃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