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血光之灾（三）
在女的冲上去的时候，孟斌想拉架，但手脚的动作还没跟上大脑的意识，还没有动作的时候，或者说还没拉住叶小川，女的就结结实实挨了叶小川一拳。
她痛苦的表情燃烧尽了孟斌的理智，一个进步，右拳就直奔叶小川的脸颊而来。
被女的突袭成功后，叶小川早已有了防备。就孟斌这模样，硬撑着挨他一拳也不是大问题。但这种人不能给他机会，叶小川此刻对他们的怒气已经无以复加。身体稍微后撤，左手轻轻一个左格挡，紧接着扭腰蹬腿发力，朝着肚子就是一记右勾拳，拳头击打在孟斌肥大的肚子上，发出了闷闷的砰地一声。
“哎哟。”简单的两下，虽然没让孟斌躺地打滚，但也痛得他摇摇晃晃，连退几步。
这时候已经是留了情，不然叶小川完全可以再接上一脚。
“继续啊！来啊！”叶小川紧紧握着拳头，愤怒地朝孟斌吼道，“废物！垃圾！两个一起上啊！”
剧烈的疼痛让孟斌渗出了冷汗。此刻他根本没力气对叶小川的挑衅作任何回应。
叶小川扭过头，看着地上的女人，已经缓过来了，在那边哭边呻吟。
“你给老子闭嘴！”叶小川蹲下身，用力捏住她的肩膀。
“啊！”女的觉得似乎有一枚钉子硬生生地钉入了自己的肩膀。她想哭，想呼喊，但没了力气，没了勇气。
两边都安静下来了。
“你们想怎么解决，报警？”叶小川看着女的。
她不敢抬头，蜷缩在地上，抑制着自己的哭声。
“打女人是懦夫的行为。”叶小川说道，“但你俩也不是什么好鸟。以为我一直忍让是怕你们？”
房间里的打砸、肢体冲突引起了同楼层住户的注意，他们半躲半藏在门外，像看一出精彩的戏般围观着。他们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这么内向的小伙子，打架功夫这么好，一拳过来就让人趴下了，看得他们心惊肉跳。
没人想着过来劝劝，更没人想着报警。
叶小川站了起来，看着孟斌。孟斌也死死盯着叶小川。
叶小川猜不到对方这个时候在想什么，但他却想起黄天赐的警告。
“你有没有想过送货单的问题会出在哪？除了我，除了李文，你有没有猜过这个女的，会不会是她的问题？”
孟斌并未回答，仍然看着叶小川。
“我的嫌疑其实很好排除。”叶小川坐了下来，“财务室有监控，你可以去查，看看那天我是不是给了她。”
叶小川看孟斌还不出声，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想得到去查监控，但为什么不去查，这是我好奇的。”
孟斌的眼皮跳了一下。
“我能主动辞职，也是你俩精心设计过的吧？”叶小川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又转向孟斌，“你们今天演这出戏又是什么目的？”
孟斌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出了声，“我们就想拿回送货单。”
“那你们现在就报警，你的情人还躺在地上呢，他们也是证人。”叶小川指着门外的围观者。
“不是每个人的心都像你那么阴暗。”孟斌说道。
“我是不怎么样，你情人还被我打了，但你又能怎么样？”叶小川挑衅道，“你赶紧去报警啊！”
孟斌并不理睬叶小川的挑衅，走过去把地上的女人搀扶起来。女的一直低着头，脸被凌乱的头发遮挡着，双手捂着肚子，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他们今天的异样反应让叶小川琢磨不透，按这女的性格，不是善罢甘休的人，而孟斌平时虽然有点重利轻义，但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今天却显得很易怒。
叶小川要不是事先得到了黄天赐的警告，他也不可能现在还残存着一些理智，去思考眼前的场景。现在他也有点懊恼前面的冲动，应该再克制一下，别人砸东西的时候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被女的抓了一把脸就瞬间暴怒，涵养不够。
叶小川冷冷地看着孟斌在安慰女的，期待他们的后文。
不过让人失望了，他们好像没有对话的意思，女的抽泣个没完没了，男的又是拍又是劝地，叶小川看着都烦了。
都这个时候，还得吃这对狗男女的狗粮！
“哭完没？哭完把地上的东西给我收拾干净。”
“叶小川，你别得意，你会后悔的，今天的事没完呢。”女的抬起头，恶狠狠说道。
“哟，不哭了？说话很硬气，原来刚才都是假哭啊！说吧，你们想玩什么把戏？”
“老孟赔他钱，我们走。”说完不等孟斌，自己甩头先走了。
叶小川看她径直往外走的时候，心里越发不踏实。
孟斌连忙丢下几百块，追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很快也就散了。
怪事！
叶小川摸摸脸上的伤痕，碰到伤口还是疼得他倒吸凉气。
这就是黄天赐说的血光之灾？
如果是这个，好像也没什么，虽然流了几丝血，但完全够不上“血光”这两次吧？
他说的赶紧跑，又是什么意思？
枯坐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这两天太多怪异的事了，让他感觉脑子转不过来了，谜底猜起来太费脑了。
电话响了。
竟然是李文的！
“文哥？”
“还能接电话，说明公安没请你去喝茶啊！”李文的声音有点沙哑，他说是高中的时候在ktv唱歌把嗓子喊坏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请我喝茶？”叶小川不解。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孟斌赵春燕这么容易放过你吧？他们吃了拳头，你怎么也得吃杯公安的茶啊！可能茶没得吃，银手镯倒是有的，哈哈哈。”沙哑的声音笑起来像鸭子般，嘎嘎嘎。
“他们报警了？”
“换成我，我当场就报警了。”
“那我可以准备一下了？”叶小川问道。
“现在都没打电话给你，有什么准备的。你准备请我吃饭还差不多。”
“文哥，听你的意思，你很了解发生了什么？”
“嘿嘿，不了解我能给你打电话。最近他们不一直在找我吗？可惜，我出现了，他们又不找我了。”李文阴阳怪气地说道。
“文哥，请吃饭是小事，随时都可以，看你时间。就是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孟斌两人反应有点奇怪。包括今天来找我麻烦，好像又不是完全针对我，只是感觉，说不上来。”叶小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跟别人都说，你小子的脑子还是可以的，就是嘴笨了点。当然，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李文并未回答叶小川的问题。
“和你有关？”叶小川试探着问。叶小川后面也了解到，李文辞职离开公司的时候，放话要让孟斌妻离子散。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把一些事实告诉了孟斌他家人，当然，也包括税务局。”李文说得很轻描淡写，但内心却充满了得意。
原来，孟斌为了确保能顺利离婚并保留自己名下的财产，早就以赵春燕弟弟的名义另设了一家公司，把公司的很多资源和客户带到新的公司，演戏给他老婆看，“现在公司经营越来越困难，负债越来越大”。辞退叶小川他们也是这出戏的一部分。原本两夫妻感情就矛盾重重，现在负债越来越大，孟斌老婆态度已经松动，有同意的迹象。现在李文把这事全部捅了出来，孟斌的老婆和儿子立马就赶过来，找他们算账。
本来孟斌两人今天来，就是想演一出公司员工不负责、老板追债的苦情戏，让孟斌他老婆知道，作为老板，孟斌是很努力很负责的，堵住女方指责孟斌故意经营不善的嘴。
没想到的是，叶小川这么不配合，现场戳穿孟斌他俩今天在演戏，怀疑他们有别的目的，让他们的录音笔针孔摄像机白准备了。他们恼羞成怒，路上就去派出所报警，说被叶小川打了。
他们还没报完警，李文带着孟斌的老婆儿子就闯了进来。
孟斌他儿子今年23了，过惯了锦衣玉食、香车宝马的生活，一听到自己的老爸伙同情妇转移财产，要他妈少分甚至不分财产，瞬间就炸了，两人刚一照面，上去就和他爸扭打在一起了。
“这还没完呢，”李文洋洋得意道，“我猜税务局这两天也会让他过去一趟。”
叶小川听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