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读心
（？？？侧）
世界之间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像坏掉的苹果一般甜腻。我厌恶这种气味，一闻到就忍不住呕吐。
无法忍受在这种气味之下还能安然生活着，甚至于翩翩起舞的人。他们一定从身体到心灵都腐烂了。
需要清除掉。
没错，清除，抹消，毁灭，杀掉他们。。。。。。并且啃食掉那些气味的源头。然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可以回来了。我魂牵梦萦，难以忘怀的人啊——
xx已经不在了，但是将那些恶人消除掉之后，它就会回到我身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黑暗”是如此告诉我的。
“黑暗”是可靠的道具，为了达成我的愿望，它是必不可少的。“黑暗”不会欺骗我，“黑暗”不会背叛我，因为“黑暗”不是人类。
但“黑暗”不是xx，唯独这一点，毋忘于心中。
带着坚定的意志，我从小道处拐了个弯，出现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眼前的那个家伙，醉到没有两个保镖的搀扶就连路都走不动了。我们的国家就被这种成天饮酒作乐的猪掌控着吗，真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啊。
蠢货，以为有保镖的保护就敢放心走在无人的夜路上。但是，你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似乎是看见了我，贵族东倒西歪地摇晃着身体下令让保镖赶人。两人上前一步，大声喝骂着。你们这些蛀虫到底在骂着什么我完全不想听。我越过他们，凝视着不远处商店里的橱窗——
下一刻，狼形的“黑暗”从那里出现了，黑影穿梭在空气之中，擦过保镖的喉咙，一道道血色瞬间出现在空气中。没错，啃食吧，咬碎吧，这两个人是献给你们的祭品——但是，不要立刻就杀掉那个贵族，他这种人连一丝一毫存在的价值都没有，但是我要折磨他，看着他用错位的五官哀嚎。
尽管他的疼痛，连xx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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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光洒落在脸上，温和的，柔软的阳光，把眼前的黑暗染成暧昧的玫红色。公主缓缓睁开眼睛，才发觉太阳已经攀上枝头。
“早上好。”威廉笑着对她摆手，今天他罕见地没有穿上标志性的礼服，换上朴素的青蓝色长袖衬衫和黑色外套，终于像个普通的旅行者多过像参加舞会的贵族少爷。此时正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好，完工！”威廉扬起羽毛笔，神采奕奕地盯着写下的那段文字，然后向公主招了招手，“接下来就是去现场看一看了，吃完早饭后就立刻出发吧。”
“这次不出预料的话，你的能力会派上大用处呢。”
。。。。。。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来到这条繁华的大街上。人流如织的大街一点没有三个月前曾经发生过命案的紧张感。公主皱着眉头看向威廉，问道：“这要怎么调查？”
“稍等。”威廉沉吟了半晌，抽出一张照片，比对着照片上的地点和这条大街各处。公主凑上去瞟了一眼，吓得一下跳出几步之外，惊魂未定：“这是什么东西？！”
“被我们要找的东西咬死了呗，你就当一群快饿死的野兽做的吧。”威廉看到公主煞白的脸色，不禁笑出声来，“就算真找到了，也是我去和他交手，你慌什么？”
公主脸上的煞白缓缓褪去，不过她仍然是盯着聚精会神观察尸体周围环境的威廉，暗骂了一句变态。正当她碎碎念的时候，威廉停下脚步，眉头一挑，“到了。”
他一挥手，一层透明光幕将周围百米覆盖起来。来往的行人毫无知觉，却像是充满默契地偏离了路线，不到数秒光幕之内就变得空旷起来。
“接下来，我会暂时在这光幕之内解开你能力的封印，你尽力去读那个死者残留的怨念。”
公主瞪大眼睛，连连摆手，头像拨浪鼓一样拼命摇动：“不行不行，我从来没有读到过死人心里想的东西，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而且听起来好恶心。。。”后半句话，她想必是想起那具被啃食得千疮百孔的尸体，胃里一阵不舒服。
“没事，反正也是碰运气，做不到也没办法。”威廉轻描淡写，“放心，一旦你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我就直接封印能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自己本来就答应过威廉听从他的判断，公主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威廉伸出手指点在她的眉心，一瞬间，虚空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然后极为熟悉的感觉又回到公主脑中。只不过，这次的杂音几乎细小到足以忽略不计，想来是那光幕隔绝了她对路人的感知。
威廉那里仍然有奇异的嗡鸣声响起，这次相比上次倒是略显清晰了一些。除此之外，光幕之中一片寂静，仿佛根本不存在其他可以被读心的对象。
公主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刻死心，再度朝着虚空处用力“聆听”，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极其微弱的感觉：那里确实有着可以听见的声音，尽管那声音相比自己之前听到的任何一道都要细小，几乎就等于不存在。
威廉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结果。在他的预想中，缩小读心的范围后，公主或许能勉强感知到那个死灵的存在，但能不能“听到”有用的信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公主头上冒出点点豆大的汗珠，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威廉悄悄叹了口气，他也觉得自己略微有点强人所难。
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前一瞬间，虚空中突然有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公主的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缓缓张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的瞳孔中泛出点点游移不定的微光，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心悸的事。
威廉知道她得到了结果，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他向公主点了点头，轻抚过她的额头，再次封印了能力。随后撤去光幕，在人流自然而然合拢之前，牵着公主走进缝隙里。
“狼群。”两人在僻静的一处长椅上坐定后，仍然有些浑浑噩噩的公主吐出了这个词。她梦呓般短短续续地絮语：“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影。。。变成了狼的形状。。。狼咬断了人的喉咙。。。一共两个，不对，是三个。。。一片红色，狼群喜欢红色。。。但那个人并不喜欢红色，他讨厌这种颜色。他只是，很难过。对了，是因为一个人！他是因为什么人特别难过，所以才要——”
“够了。”威廉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梦呓，他把手叠在公主微冷的手背上，一丝暖意驱散了笼罩在公主脑海的迷雾。她绯红的瞳孔恢复了光辉，无意识的，一滴泪珠从眼中滚落。
“唉？”公主愣了一下，立刻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用手背抹眼睛。“好奇怪，我明明没想哭的，但是突然就。。。。。。”
“是我的问题。”威廉苦笑着摇头，递过去一张纸巾。“应该按部就班从路人那边打听的。听到死者声音的同时，我想情绪恐怕也会一定程度地被感染。你现在的感情并不属于你自己，而是三个月之前死在这里的那个人的。”
（不对，那个不是什么死者的怨念。）
“是吗？”公主似懂非懂，她刚刚莫名其妙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如果是这样，想来也不过是死者的悲伤罢了。她也就没想再提这件事。
（你听到的不是死者的声音。非要说的话，是杀人者的。）
“之后你暂时不要使用能力。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大了，没必要再去听那些声音。”威廉起身伸了个懒腰，“至于现在，先去填饱肚子吧~”
（当时，自己将这种能力称为精神的“凌辱”，简直是一语成谶啊。）
威廉带着满脸灿烂笑容，袖口下的手悄然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