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拉斯托·穆迪
黑色和紫色的云团在天花板上翻滚，麦格教授领着长长一排的新生走到礼堂顶端，瞧他们浑身湿透的可怜模样，像是从黑湖一路游过来的，而不是乘坐渡船。
寒冷交织着紧张，稚嫩的新面孔满是惶恐与不安，愣愣地注视着那顶落满灰尘的破破烂烂的分院帽，当它的帽檐边缘的裂缝像嘴巴一样张开，高声歌唱时，那些新生的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斯图尔特·阿克利！”
“拉文克劳！”
“马尔科姆·巴多克！
“斯莱特林！”
小男生满脸兴奋地跃下三脚凳，跑向我们斯莱特林的坐席里，回应他的是响亮的欢呼与掌声。
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玩着我的头发，我无奈地碰了碰他，“你可以对斯莱特林的新成员表现出一点热情吗？你是学长…”
“都经历过一次了，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是啊，没什么期待的”，冲德拉科微微一笑，弯起手指勾起的手里那缕乌黑的长发，“早知道，我就还去格兰芬多…”
“不行！”德拉科强势地搂紧我的侧腰，温柔的目光蕴含着深深的诚挚，凑近我的耳畔悄声述说，“你要是不在斯莱特林，我真的…没什么值得期待了…”
入座学院桌的新生，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我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看向我和德拉科时的不自然，显然是不习惯他们的学长学姐如此亲昵，轻轻地推了推德拉科的肩膀，往右边偏了偏，“注意影响…”
“什么影响？”德拉科挑了挑眉，露出倨傲的笑容，微微眯起双眼朝餐桌那边得意地撇了撇嘴角，握住我的手撑在桌沿炫耀似的转了转，“我得告诉这些无知的小屁孩不要肖想这么漂亮的学姐…”
“幼稚”，抿唇轻笑着睨了一眼德拉科，朝那些讶异的新生露出友善的笑容，轻轻地摆了摆手，“欢迎加入斯莱特林…”
此起彼伏的掌声在学院桌间不断响起，随着凯文·威特比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叫声响起，分院仪式正式结束。
金灿灿的餐盘里堆满了香气扑鼻的食物，新生眼睁睁地看着空荡荡的餐盘毫无预兆地出现美味佳肴，吃惊地睁圆了眼睛，惊喜地扫视着面前丰盛的晚餐，欣喜地抓起刀叉，美满地享用起来。
噼里啪啦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礼堂的玻璃窗，阴沉沉的天花板划过一道长长的闪电，金色的盘子在眼前闪着亮光，轰隆隆的雷鸣响彻天际。
电闪雷鸣带来的刺眼白光照亮了一道突然出现在教工席下方的身影，在一片沉寂里，他一瘸一拐地朝邓布利多走去，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沉闷且有力。
邓布利多示意他坐在右边的空座，当他坐下时，那犀利的目光令礼堂陷入了沉默，鲜明的亮蓝色魔眼上下左右地转来转去，打量着礼堂和底下坐着的学生。
“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新任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教授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望着满礼堂的学生，“穆迪教授…”
孤零零的掌声在寂静的礼堂显得格外惨淡，学生们似乎都被穆迪的相貌吓到了，新生们更是正襟危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阿拉斯托·穆迪…
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声，指腹轻轻摩擦着光滑的餐刀柄，看似不经意地观察着教工席的“穆迪教授”，我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
他对大家的冷淡反应无动于衷，举起面前的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抬起的手臂拽起了拖在地上的长袍，长桌底下露出几寸木雕的假腿。
凑近德拉科耳边，用只有我们可以听清的声音说道，“他…是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
“不是小巴蒂·克劳奇？”德拉科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坐在教工席上的穆迪教授，迅速地将目光转向我，“你怎么能确定…连当初的邓布利多都没看出来…”
“直觉”，故作高深地朝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挖起一小勺土豆泥送入口中，自信地勾唇一笑，“这里不方便说，待会告诉你…”
抬头望向格兰芬多学院桌的哈利和赫敏，朝教工席的方向使了使眼色，他们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用餐。
学生们将美味的餐后甜点扫荡一空，紧接着消失的是留在盘子里的碎屑，金灿灿的餐盘恢复如新，变得干干净净。
礼堂的滔滔不绝的谈话声随着邓布利多站起身来而落入沉寂，湛蓝色的眼眸流露出睿智，透过半月形镜片扫过每位学生，提醒大家注意和往年并无不同的注意事项。
“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会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
不明真相的魁地奇球员无声地注视邓布利多，要是奥利弗·伍德没有毕业，我敢打赌他能激动地拍着桌子跳起来问，“为什么！”
“但…我很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三强争霸赛今年将在霍格沃茨举行，我相信你们都会从这场极负盛名的赛事获得很大的乐趣…
10月份，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将率领他们精心筛选的竞选者来到霍格沃茨，挑选勇士的仪式将于万圣节前夕举行，被选中的勇士将有资格争夺三强杯，为自己的学校赢得荣誉，额外获得1000加隆的奖金。”
邓布利多教授沉稳的声音回荡在礼堂上空，底下的学生兴奋得满脸放光，眼眸里闪动着希冀，期待地注视着邓布利多，或者激动地与邻座窃窃私语。
下一刻，邓布利多教授说出参赛的年龄限制像一盆冷水将他们心头燃起的火苗浇得透透的，方才还跃跃欲试的他们一个个似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
听到人群中的抗议声，邓布利多微微抬高了声音，“这项措施是很有必要的，争霸赛的项目很艰巨很危险”，他的目光掠过弗雷德和乔治叛逆的面孔，湛蓝色的双眸闪过意味深长的光，“没有一个不够年龄的学生能够蒙骗过选拔勇士的那位公正的裁判员…”
邓布利多教授口中那位公正的裁判员指的正是火焰杯，年龄不足的学生无法逾越那条鸿沟投进写着名字的纸条，火焰杯的魔法限制针对的是没有掌握高级魔法的真正的学生，要想约束我们…
余光从赫奇帕奇学院桌的塞德里克一路扫向哈利，唉，又是不遵守校规的一年，值得期待…
“时间不早了，为了让你们精神抖擞地走进明天早晨的课堂，休息去吧！抓紧时间！”
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周围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议论纷纷，谈论的话题围绕着三强争霸赛滔滔不绝，对接下来的赛事充满憧憬。
德拉科揽着我的手臂从后腰移到肩头，柔软的指腹轻轻地触摸着我的脸，“不是说要告诉我怎么发现的吗？”
“还记得他总爱掏出来的弧形酒瓶吗？整场晚宴我都没有看见…”
“的确是没看到，可…这就能确定了吗？万一他只是藏起来了呢？”
“当然不是”，抬起食指在德拉科面前摆了摆，自信地翘起唇角，凑到德拉科耳畔继续说，“他们拄拐杖的模样大不相同，小巴蒂·克劳奇再怎么模仿都有点不太适应，拐杖碰撞在地板的声音并没有穆迪本人的那样稳健。
相貌、性格甚至习惯都可以更改，细节是最难模仿的…”
“哈利的活点地图可以进行验证，他到底是真还是假，明天就能见分晓…”
抬起双手轻轻地捏了捏德拉科的双颊，狡黠地挑眉坏笑，“亲爱的，你最好学乖一点，小巴蒂·克劳奇完全是按穆迪教授的脾性来的，难保不会把你变成小白鼬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根本就没空去搭理波特”，德拉科将我拥进怀抱，柔声细语，“况且，有你在我身边，有你抱起我变成的小白鼬…”
“提到小白鼬，那天…你是怎么从帐篷里离开的？”
“咳”，德拉科的目光飘忽不定，“天快亮的时候，我…偷偷跑了出去…”
“嗯—”故意拖长尾音，没有追问下去，简简单单地朝德拉科抿唇一笑。
“好吧，我承认…你睡着的时候我变回来了，但是！溜走的时候我又变成白鼬了…”
“重点是…‘但是’吗？”
“亲爱的，我错了，真的”，德拉科紧紧地拥抱着我，语气里满含着真挚，透着淡淡的恳求。
“我有说过，你是错的吗？”温柔地回抱着德拉科的腰身，洋溢着微笑的面庞深深地埋进他的肩窝，“我没说不可以…”
回到寝室，行李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四柱床的床脚，柔和的银光透过屋顶垂挂而下的银色灯笼照耀着墨绿色的缎面帷帐。
艾琳正埋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见我走进，她立刻转过身来默不作声地望着我，露出那副揶揄调侃的笑容。
解开棕色皮箱的锁扣，将自己的睡衣丢在床边，拿出边角处的系着黑色蝴蝶结的白色礼盒，递到艾琳面前，“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送我的？”
艾琳的双眸满是惊喜，欣悦地接过礼盒，轻轻地解开蝴蝶结，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精致的衣装。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上次去霍格莫德穿的那一整套，刚好出了改良的新款式，我就买了下来，喜欢吗？”
“非常喜欢！”艾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套别致装束，轻轻地抚摸着衬衣的领口，马甲的纽扣，“真的很漂亮，面料摸起来非常舒适…”
她忽而抬眸望向我，抿紧嘴唇，眉头微微蹙起，面露纠结，“是不是很贵？我…”
“没有很贵，设计师与我们家有合作，内部折扣，没花多少钱”，坐在艾琳身边，拿起那套衬衣在她面前比了比，赞赏地点了点头，“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谢谢你，布兰蒂”，艾琳朝我展露出笑颜，“我真的很喜欢…”
“喜欢就好，就当是我提前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喧嚣了一整夜的风雨在早晨停息，礼堂的天花板依旧泛着惨淡的青灰色云雾，我喝着香浓的麦片粥，左手捏着新发的学期课表，随意地浏览着。
百十来只猫头鹰捎着邮件掠过礼堂上空，扑棱的翅膀传出簌簌的声响，抬头望着这些可爱的猫头鹰信使，在一片灰色、褐色中寻找着那抹雪白的影子，海德薇落在哈利的肩头，瞧他拆开信封时的欣喜模样，一定是小天狼星寄来的信。
诺克抖了抖扇动的羽翼落在我的膝前，米白色的信件从尖尖的喙掉落在我的掌心，信里写的无非就是妈妈的叮嘱。
“妈妈寄给你的”，德拉科朝我眨了眨眼睛，将贴着“to brandy”小卡片的包裹推到我面前。
打开精致的包装盒，一块块精巧的小甜点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中，点缀在糕点上的草莓泛着诱人的光泽，淡淡的奶香气萦绕在鼻尖。
“真是偏心”，德拉科嘴上抱怨，眼眸里的愉悦却怎么也掩藏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灰蓝色瞳孔闪着细碎的流光。
“说得自己好像很可怜一样”，白了德拉科一眼，拿过他的刀叉细细地切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浅笑柔和，“吃吧…”
德拉科轻启双唇，周围的目光立刻像闪光灯般一下子聚集过来，余光瞥到他们好奇且探究的神情，羞涩地放下餐叉。
德拉科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冷冷地扫视着他们，接触到冰冷视线的瞬间，他们齐刷刷地低垂下脑袋，专心地用起早餐。
“亲爱的”，德拉科握起我的手，满眼期待地注视着我，“接着喂吧…”
将手中的餐叉塞给德拉科，往右边偏了偏，“有手有脚的，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