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井底藏了个大家伙”
母亲告诉我,血婴是那天那个骨架的转世,可无奈怨气太浓,留于世上恐有难测,。
母亲还说,从七月十五开始往后数十五天出生的孩子都是极阴子,天生就阴气过盛,习阴术进步会比常人快上数十倍,出生吃生肉一点也不意外,将母亲吃了都算不上稀奇。
我听完只是庆幸自己出生在七月十四,不然自己可能就不在这里了——我的外祖母为了保全我的母亲一定会将我除去。
七月二十三,村子再次出事了。
罗姨失踪了,寻遍整个村子都不见踪影,只在古井前找到她的一只绣鞋,据说可能是坠井了,连尸首都没剩下。
可我还是觉得事情还是有些蹊跷:我明明记得井口不大,失足坠入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怎么会
许是在家关了三天村民们都关坏了,又或者是想帮忙找罗姨尸体,村民们听到风声就一个个都冒头了。
等母亲带着我赶到时井边已经层层叠叠围了很多人,他们见到母亲很快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我跟在母亲身后,也得以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井口上有一片血迹,形状像极了抓痕,尤其是人在挣扎时留下的那种。
耳边村民们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这井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怎么可能?我们在这喝了几十年的水了怎么没见出任何问题”
——“可你看那血痕。”
——“万一是罗婆子不小心掉进去了手在井边划破的呢”
……
两边都讲的很有道理,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信谁,我下意识抬眸看母亲。
母亲自看到井口的景象时便一直蹙着眉,还倾耳在井口听了听。
见母亲久久不表态,有胆大的村民开始提议了:“给我找根长绳子,我打灯吊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找个完整的尸首回来。”
他欲要找人拿长绳的时候我母亲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别去。”
母亲的话是绝对权威的,可还是不免有人疑惑:“为什么呀,叶夫人?”
我母亲表情没有半分变动,语气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你们要想送死我也不拦着。”
这话一出,所有的村民瞬间停止了躁动,他们跟着母亲身后再也不敢轻易动弹。
母亲领着他们去了罗姨的家中,罗姨的丈夫正坐在门口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小宝正在蹦哒着和泥巴。
小宝是罗姨的儿子,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皮孩子。
罗姨丈夫这边将失去媳妇的颓废体现的淋漓尽致,可小宝却丝毫看不出失去母亲的悲伤,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发觉母亲的失踪一样。
小宝先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他抬着头,手依旧在黄泥里搅着:“你们来我家干什么呀”
罗姨丈夫低垂着的头这才抬起来,他一点点扫视我们,最后只问了一句:“我媳妇找到了吗?”
母亲摇头,他表情再次恢复了原来的荒颓。
“我们来问下情况。”母亲站在人群最中央,领导地位明显。
“你媳妇最近几天去了古井那一带吗?”
罗姨丈夫听见母亲问话,闭着眼思索了一番,最后开口:“二十二号那天,家里没水了,她带着小宝去打了回水。”
母亲又看向一旁专心和稀泥的小宝:“小宝,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小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最后笑了出来:“我朝井里丢了颗大石头,我还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井底叫呢。”说到这里,小宝神情明显兴奋了不少,“那声音就好像奥特曼里的怪兽一样。”
我表情复杂地看着小宝,不知道他在知道失去妈妈后还能不能这么高兴。
“然后呢?”母亲不知从哪拿出一颗黄纸包装的糖果,“小宝乖乖说我给你吃糖哦。”
看见糖果,小宝的表情更加高兴,说话也有些神采飞扬:“然后我妈朝着井说什么‘无意冒犯,有事全部我担,千万别连累我儿子’什么的。”
“叶姨,我老实说了,能不能把糖果给我”他满眼希望看向我母亲,可母亲二话不说将糖果放了回去,他哭着在地上打滚骂着她不讲信用母亲也丝毫不动摇。
不乖的小孩不配得到糖果。
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却心里却还是只有一颗小小的糖果……
母亲回家取了些雄黄粉和手电筒,什么也没说就将一大包棕黄色粉末撒进了井里。
不久,许多蛇沿着井壁爬了出来,它们蠕动着逃远了,数量之多,也没有人上前打蛇——根本打不完。
等了许久,井里的蛇似乎爬尽了,母亲凑到井口嗅了嗅,眉头再次拧起。
“原来我们井里就是藏了这么些玩意呀,”胆大的村民再次蠢蠢欲动地撸起袖子,“现在我能进捞老罗婆子的尸体了吗?”
母亲不言,只是将手电筒往井口打,那井深不见底,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只知道这口井是我的祖先打的,已经用了几百上千年了,但现在想起,打水的时候好像从来没碰到过井底。
我在母亲的脸上看出了“想死你就去”几个字。
“那怎么办?”那男人是个急性子,莽撞的很。
“刚刚从里边爬出来的可是网纹蟒幼崽,那可是吃人的蛇,罗婆子现在估计连个骨头都没留下,”母亲长吁一口气,宣布道,“最近别到这井旁边来,等七月一过我们打一口新井。”
有人还想说什么,母亲直接补上一句“不要命的大可以不听我的”将那人怼的哑口无言。
母亲一向是这样,看似温柔平静,实则一句话便可堵的人再无还嘴之力。
天色渐晚,再多留也找不出任何线索,只是浪费时间,母亲遣散了人群,带着我去通知罗姨丈夫准备丧礼。
“我知道了。”罗姨丈夫活像一具活尸,动作机械且缓慢,我全将其归咎于他失去了媳妇心情无比悲伤。
可在母亲带我从罗姨家里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拉过我的手,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罗叔表现有点奇怪。”我支吾许久最后只说出这一条来。
“那根本不是罗汉子。”母亲打着手电筒一点点照着前路。
“那妈你为什么在他家的时候不说呢?”我看着母亲深不见底的眼眸,妄图从中得到些有用信息,可无奈于母亲的眼睛实在太深,我半分都摸不透。
“井底藏了个大家伙。”直到到了家门口,母亲才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