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期而遇
本来两人已决定，周一下午一起去医院检查，并咨询做试管的事，偏偏陈征那边又来了紧急工作，去不了医院，但是预约的时间已不能更改，锦年只得一个人先去检查。
车让陈征开走了，锦年搭地铁去妇幼。从地铁口出来，离医院还有大约一公里的距离，冬日里的暖阳穿过树梢，落在人行道上，留下一路斑驳的光影。
离预约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她喜欢独自一人走在人行道上，感受着头顶的暖阳以及和煦的微风，好让思想来个彻底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追随在她身后，当她察觉到时，后座车窗降了下来，里面露出一张英俊秀气的脸庞。
锦年吃惊地停下了脚步，她很意外，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华章。
她站在原地未动，车也停下了，华章随即开门从后座上下来。
他今天穿得非常休闲，一件浅米色针织套头衫，一条棉质的休闲长裤，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更显得年轻俊朗。
华章笑道：“这么巧啊，陈老师，我们又见面了，你要去哪我送你。”
锦年连忙推辞道：“谢谢，我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不用麻烦了。”
他却很坚持，“你看我都下车了，再说，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想跟你说。”
听见他这么说，锦年倒不好再拒绝，只得上了车，跟他并排坐在了后座。
车开之后，华章侧过脸问道：“陈老师，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要去妇幼医院。”
话一说出口，锦年便有些后悔，因为在当地人的印象里，一般去滨海妇幼的都是孕产妇。
果然，华章的视线随即移向她的小腹，并短暂停留了几秒，她暗自发窘，心知他误会了，但又不便开口解释。
为了打破尴尬，锦年便借着上车前他说的那句话，主动问道：“华总刚才不是要跟我谈工作上的事吗？”
“那个……”华章却语焉不详起来。
锦年奇怪地扭头看他，他却突然笑了，清亮的眼眸中漾着璀璨的笑意，一如多年前那样，不笑的时候，一张俊脸略显阴郁，一笑起来，却又灿烂无比。
华章的笑容里既流露出了几分调皮，还有几分罕见的腼腆。
“那是因为刚才你不想让我送你，我才随口说的。”
锦年听了，心里哭笑不得。
在他的笑容里，她似乎看到了五年前那个穿着湖蓝色校服的俊秀少年，在校门口帮她拖皮箱，还一脸灿烂笑容地问她，皮箱里面装的是什么。
光阴一去永不回。
不知道华章此时在想什么，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车很快驶到了妇幼医院，锦年下车后，正欲跟他道谢，他却也跳下车，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医院大门。
锦年感到莫名其妙，赶紧说道：“谢谢你，不用你送了，我已经到了。”
华章淡淡一笑，语气非常自然：“我也是到妇幼来的，我来看我的朋友。”
她注视着他上楼远去的身影，半晌才反应过来，二楼是剖腹产手术室，难道说他的朋友现在在手术室里生产？
一楼门诊大厅分诊台的广播声此刻传了过来：76号陈锦年请进入1号诊室就诊！
锦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进去诊室。
妇科诊室内，上了年纪的女专家看了病历及相关检查报告单后，表情渐渐严肃。
她抬起头对锦年说道：“你各个方面的检查结果都很正常，为什么想要做试管呢？还有你爱人，他做检查了吗？”
“都做了，他也大致正常，但是我们结婚五年了，一直没孩子，家里人都很着急，所以想尝试做试管。”
女专家很认真地倾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她翻阅着面前的病历，用圆珠笔在上面点了一下。
“你今年才二十九岁，还很年轻，也很健康，你知道试管对女性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么？建议你了解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说完，她从桌上拿起一张单子递过来。
锦年接过单子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不禁心惊肉跳，以前仅知晓试管会对身体产生一定的毒副作用，却没想到那些并发症居然如此可怕。
从诊室里出来后，她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专家最后说的那句话：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一定得是你自己做主才行。
初听到那句话，心中骤然一暖，是啊，身体是我自己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为我做决定。
她既感动，又很感慨，这么一句温暖的话语，可除了妈妈以外，再不曾有人对她说过。
只因为在这段婚姻里，她是高嫁。
锦年的父亲因病早逝，母亲一个人费尽全部心力才将女儿拉扯养大，虽然锦年很努力，学习、工作都比同龄人优秀，但在家庭方面，跟陈征差距太大。
对于这桩婚姻，她心知肚明，婆婆梁素梅当初很不乐意，若非陈征坚持，她绝无可能进家门，也正因为如此，在婆家五年，她一直任劳任怨。然而婆家只会想着早日抱孙子，要求她去做试管，却没想过她的身体能否承受这些伤害。
就在这个下午，锦年打定了主意，她还年轻，身体又健康，以后她会更积极健康地生活，努力备孕，但除非自己做出决定，否则任何人也不能逼迫她去做试管！
按照惯例，今晚应该去公婆家吃饭的，不过锦年从医院回来之后，像是感了风寒，有些头痛。今天天气冷，陈征也不愿意折腾，便打电话跟母亲说今晚不过去吃饭了。
梁素梅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她向来娇惯儿子，也没再说什么，临放下电话前，才想到一件事，连忙问道：“冯鑫钰从法国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陈征说：“我听说了，回来生孩子么，我们还没见面呢，听说她回国要做生意。”
冯鑫钰是陈良伟的老同学冯舒敬的女儿，跟陈征从小一个大院长大，本科毕业就出国留学去了。
梁素梅说：“说是这几天就生了，你想着去看看人家，锦年的工作多亏了你冯叔叔帮忙，不能忘了别人的恩情。”
陈征说道：“行，我知道了，这不马上过年了嘛，我和锦年正好去给冯叔叔拜年，顺便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