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命案
已是夜半子时，街道无人。
一名身着华丽的男子，来到了县衙门口，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男子犹豫了一下，敲响了门口的申冤鼓。
县衙内众多衙差，已经就绪，可唯独不见县太爷。
“这么晚，是谁来报案申冤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太爷人呢？”
“据说，晚上被召见进宫了……”
“那今晚谁来主事？”
“只能由李主簿出马了。”
“他那两下子，还能断案？有那个头脑吗！”
正说话间，李主簿已经就位，几人便一声不吭了。看得出，主簿大人略带酒意，双眼朦胧。
主簿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声喝到：“谁人敲鼓，把人带进来！”
男子走进公堂，公堂两侧站着两排衙差，手持木棍，正中坐着主簿大人。
“来者何事！报上名来！”
“大人小的张坤！求大人为小人做主啊！”张坤跪在堂中，磕头如捣蒜。随即打开了手中的包袱，里面竟是血淋淋的两颗人头！
林思安接到王胡子的报信，想也没想就走了，他心里清楚，若不是大案要案，是不会惊动他的，也可能是之前破了税银案，县衙一定有疑难杂案需要他去处理。
娘的，老子的钱不是打水漂了！奖金和美人都没得到，大胡子你可真会挑时间！林思安心里暗骂道。
林思安一路小跑，不敢耽搁。
来到县衙，看到堂内坐着的不是县太爷，而是李主簿，他正抓耳挠腮，满脸愁容。反观堂下跪着的男子，满身是血，身边还有两颗人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思安，你来了！”李主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走到他面前，随后又说道，“将此人暂且押到旁厅，等候我的差遣！”衙差押着张坤离开了。
“主簿大人，这深更半夜不知有何急事找小的？”林思安问道。
主簿大人知道深更半夜把人从被窝里叫出来不妥，惭愧的说道：“思安呐，确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知道我这人只是个副手，常年跟粮库打交道。这太爷又不在，我也是没法子。”
林思安表示理解，随后问道：“大人，是何命案，能让大人如此为难？”林思安心里虽然鄙视他，但言语中还要奉承一番。
林思安从李主簿嘴里得知，报案之人名叫张坤，城外张员外之子。张坤有一妻子，年方二十二，生的俊俏。这晚张坤发现了妻子与堂弟的奸情，撕打中二人丧命，遂将二人头颅斩下报官。
按大华律法，妻子与人通奸，亲夫捉奸，可以不告而杀。也就是说，丈夫捉奸杀人，可视为无罪。
按理说，案发情节在此，可以当堂结案了，不过李主簿小心谨慎，并不急于结案。
“大人，此案我已了解，请宣那人入堂，卑职要探个究竟。”
衙差随即把人带上来，张坤振振有词的说道：“大人，这事怪不得我呀，他们是奸夫淫妇，罪有应得，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李主簿看了看林思安，林思安拿起身旁的蜡烛，走到了张坤面前，仔细观察这两颗头颅。
两颗头颅已经模糊难辨，借着烛光，林思安仔细查辨每一个细节。
当光线照到头部颈部缺口时，林思安眉头一紧，他发现其中一颗头颅切口整齐，另一个则皮肉上缩。就这一处细微的差异，就让林思安对张坤的供词产生了怀疑。
林思安面色一凛，问道：“此二人同为死后斩首？”
张坤听后一愣，语气中明显心虚：“是—是啊，大人……”
听到张坤的回答，林思安更是加深了对他的怀疑，如若都是死后斩首，为何两处伤口不同？
“现场尚在？”
“保…保留完好…”张坤吞吞吐吐的回道。
林思安冲着李主簿点了点头，李主簿心领神会，拍起了惊堂木，说道：“你且回家，不得让人随意进入案发现场。本案尚未了结，你不可随意走动！听明白了吗！”
“是…是大人…”张坤心里带着疑惑走出了县衙。
“思安，情况如何？”李主簿问道。
“还是大人英明，此案确实有些蹊跷，待到明日，便可知晓！”林思安谄笑道。
李主簿笑了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思安呐，我和太爷最近一直商量着怎么给你一些奖赏。我看你擅长断案，此案过后我便和大人商量，由你来做狱讼使吧！”
狱讼使，京城九品官，主管判案肃冤，直接向县太爷负责，所以一般这个职位都是心腹之人，何况在皇城脚下，政绩突出，还可直升刑部。
这是有意栽培我啊，我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多谢大人栽培！小人愿献犬马之劳，以报天恩！”
为了解开谜团，第二天，林思安一个人来到了张家大院，希望从现场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推开房门，林思安便看到屋内窗户上还残留着血迹，屋内凌乱，地上横陈着两具尸体，现场血迹斑斑。
林思安仔细看了看现场，从张家管家手中借到笔纸，写着：无头男尸一具，仰卧于桌前，伤处齐平，衣着凌乱；无头女尸一具，仰卧于榻上，伤处回缩，衣着凌乱。
林思安在他的那个时代，毕业于警校，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前女友是学法医的。当初为了追求这个法医系的系花，可没少下功夫，做足了功课，前女友不仅样貌动人，还是个学霸，所以林思安学习了不少法医知识。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回想起张坤在县衙里供述：“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等我醒酒回房之后，发现他二人正在行苟且之事！我堂弟张顺发现了我，抓起了剪刀就捅向我！那个贱人见状，上前阻拦，被他一把推开，她的脑袋撞到了桌角，死了！”
“张顺还不罢休，跟我扭打了起来，我情急之下，一下子掐死了他，我当时实在气不过，就砍下了他们二人的头颅！他们是奸夫淫妇，罪有应得！”
林思安来到现场，特别查看了桌角，确有血迹。不过现场的尸体颈部位置，伤口同样不一致，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二人绝不是死后斩首的。
张坤在说谎！不过既然亲夫捉奸杀人无罪，难道捉奸只是幌子，杀人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