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艳无双的致命破绽
被艳无双掌风所袭摔倒在花丛中的余秀秀,却在这一刻,分明看到歇斯底里发怒的艳无双,似乎有些灵神出窍。
这种灵神出窍的状况,只有余秀秀才能看到。
因为她曾经被灵肉分离过,而且她又得到了千年守墓鸟精卫的神通,所以她的眼睛比张君瑞他们这些从没有被灵肉分离的人,要敏锐得多。
她分明看到艳无双在发疯般对着张君瑞大喊大叫,让张君瑞滚的时候,艳无双的灵神在她的真身外面影影绰绰、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余秀秀有点怀疑,这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艳无双的破绽。
难道当艳无双在极度愤怒的时候,会灵神出窍?
这就是怒则气上?
医学上讲,人暴怒会导致心气暴脱,气机上逆。血随气升,灵神于是就冲出身体升腾而出?
不枉余秀秀低三下四地做丫头这多日子,她终于发现夺取她真身的办法了。
那就是惹艳无双生气啊,而且是生大气。
生的气越大,艳无双就越可能灵神脱壳而出。
惹她生气?这还不简单?
——
张君瑞在西山爽气阁下被艳无双指着鼻子骂,让他滚,滚得远远的。
他无言以对,只好带着身体上的内伤和精神上的创伤,返回清风惆怅楼。
回去的路上他依旧一言不发。
他今天为何说不出爱艳无双这样的话?
仅仅是因为他不习惯说爱吗?
他今天为何在关键时刻选择去救余秀秀?
仅仅是因为余秀秀不会武功吗?
他现在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自从回来洛阳后,他每天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他日日与佳人艳无双厮守,却毫无恋爱的感觉。
在普救寺的时候,他倾慕崔莺莺小姐的机智得体;在函谷关的时候,他沉沦于十一郎的调皮可爱。
而如今在洛阳城,身边的艳无双似乎又是十一郎,又是崔莺莺,但他整个人却是纠结的、迷惘的、矛盾的,而且状态完全在恋爱之外。
艳无双身上有很多谜团,让他无法梳理得清楚。
求上天借给他一双慧眼吧,让他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让他震惊的是,他今天受了艳无双这一掌,这和龙潭峡花蕊夫人的掌势简直一模一样。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在龙潭峡镜花天,花蕊夫人连进七八步,双掌推出,那力量犹如排山倒海。
他虽然快速躲过了狠毒的掌击,但峡谷岩壁上的几块巨石被花蕊夫人击打得粉碎。
他当时还感叹,这花蕊夫人表面上体态婀娜,但内力甚为浑厚。
今日他受到艳无双的这一掌,虽然是单掌,也不是她百分百的力气,但依然狠厉十足。
掌风所及,不但将红娘和余秀秀挫倒在地,而且,让已经拥有强大内力护体的他,心肺经脉受损。
艳无双这一招,绝对不是十一郎的招式。十一郎的武功轻巧灵便,不以内力取胜,更不以蛮力伤人。
更不是崔莺莺小姐的,因为崔小姐是相府千金,根本不会什么武功。
那艳无双究竟是谁呢?
难道她是花蕊夫人?
不可能。
花蕊夫人怎么会有那样一张美貌而让他熟悉的脸,那样曼妙且让他熟悉的身体?
张君瑞感觉面前的难题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
杜确心疼地从天地玄黄袋里掏出一支祝馀草,递给张君瑞道:“我的好哥哥,今天你被女人打了,而且打得还不轻,我看你需要吃一株祝馀草养养伤了。”
张君瑞接过祝馀草来,也无话可说,只是沉默。
琴童道:“主人,您觉得,咱们家里这位真是十一郎吗?”
张君瑞又是沉默,这就是他一直在思索的问题啊。
杜确吁了一口气道:“说实话吧,我觉得她绝对不是十一郎。十一郎虽然是我的情敌,但我还是很喜欢十一郎那个人本身的,十一郎是一个很有趣且善良的人。现在咱家里这位呀,她的做派倒是像花蕊夫人。爱美如命、妆容浓艳,天天换衣服、矫揉做作、侍女众多,还爱发脾气、阴阳怪气、阴晴不定。我真不知道瑞哥哥你呀,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杜确说起艳无双的坏话来,眼都不眨一下。
琴童一怔,重复杜确的话道:“花蕊夫人?”
杜确点头挑眉道:“龙潭峡里的那一位啊。你看艳无双的那神情,那表情,简直就是花蕊夫人二号。啧啧。”
杜确狠狠地吐槽艳无双,这种感觉甚爽,他继续吐槽:“如果你们偏要说艳无双是十一郎,我就想问,为何十一郎被花蕊夫人在龙潭峡多留了几天,就学会了这么花蕊夫人那多穷毛病?怎么不学好的,专门学坏啊。”
张君瑞微一沉吟,杜确的话,实际上深得他心。
但张君瑞还是希望杜确不要说艳无双的坏话,于是打断杜确道:“不要在后背说无双小姐的坏话。”
杜确撇嘴道:“瑞哥哥,你就是这样肤浅。只要是女人,你就走不动,不管是温柔懂事的,还是活泼开朗的,亦或是狂野造作的。现在你对单身妈妈余秀秀兴趣也很大,我早就发现了。”
唉,只可惜,自己是个男人。
早知如此,当初他由狐狸修成人形的时候,修成一个女体该有多好。
都是性别惹的祸!
杜确想仰天长叹。
杜确在扼腕叹息。
张君瑞听不下去了,怎么杜确把余秀秀都扯进来了。他只觉得胸口沉闷,犹如千斤巨石压制着他的经脉。
于是,他接过琴童献来的清茶,服下祝馀草。
张君瑞抑制住喉头想要再次吐血的感觉,吩咐琴童道:“无双小姐想必近日不想见我了,我正好要去汴州宣武军走一趟,也好让她消消气。”
张君瑞在和武宣军韩弘的通信中,得知惠明也曾神智昏昏、记忆丧失,但因为一位道士的药和精卫鸟的羽毛,最近得以转性移情,已经略有好转。
张君瑞看到了一丝希望,再加之韩弘的盛情邀请,他决定走一趟汴州宣武军。
张君瑞依然是安排杜确在洛阳看家,负责保护家中的安全。
然后带上琴童赴汴州宣武军,只告诉艳无双说,他们要出门采办婚礼物品。
——
艳无双本来还在和张君瑞置气,现在听说张君瑞要准备婚礼物品,又心情开始变好。
她很快拉出了三百多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首饰香囊等等等等之类的,让余秀秀拿去给张君瑞。
她命令张君瑞必须一样不少地给她买回来。
余秀秀去清风惆怅楼送清单的时候,见张君瑞正在楼外巨大银杏树下黄澄澄的落叶中,闭着双眼打坐调息。
艳无双那一掌,力道应该不轻。张君瑞也没躲,实打实地挨了一掌,应该受伤不轻。
余秀秀不忍打扰,只是把那份清单放在石桌上,用小石子压上好了。
张君瑞结束调息后,应该可以看得到的。
相信他一看上面这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首饰香囊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吧。
余秀秀放置好了清单,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张君瑞一阵咳嗽。
回头却见他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点点滴滴洒在黄叶上,触目惊心。
“哇!你怎么这么严重啊?”余秀秀开始心疼张君瑞。
这憨厚老实的孩子也没做错什么,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被艳无双暴打。
余秀秀跑过来扶起张君瑞,轻声问道:“张公子,你的伤?”
“我没事。”张君瑞拂开余秀秀关切的手。
“你来做什么?”他尽量想和余秀秀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他用很冰冷的语气和余秀秀说话。
为何要和余秀秀保持距离,他也说不清楚原因。
“我来给你送清单,小姐让你出门后给她买的东西。就在那里。”余秀秀指着旁边石桌上的那张纸说道。
“好的,你让小姐放心,我一定会为她置办齐全。”
“你走吧。”张君瑞想让余秀秀快点离开他,最好以后不要再来清风惆怅楼。
因为他也发现了,当他和余秀秀走得很近的时候,他的内心会有某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复杂很敏感,让他不敢想也不敢碰。
今天也是因为他救了余秀秀而没有救艳无双,所以他才受了伤。
但他心中无悔。
但他还是希望余秀秀能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因为他怕自己的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