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悲催童养媳余秀秀
惠明已经服用了精卫鸟的羽毛和天王转心丹，现在只等着药力开始发挥作用。
但韩弘依然忧心忡忡。因为这宣武军上下，都是听命于旧将刘锷的，他又该如何服众呢？
那日在函谷关，他并没有将刘锷治罪，相反将他和李神玉等人都安然无恙带回汴州。
了解了宣武军的前生今世，还有各方势力之后，精卫鸟向韩弘建议说：“大人初来乍到宣武军，不如先按兵不动，然后静观其变。”
韩弘深表赞同，于是，他把军政要务依旧交付给刘锷掌管，旧法旧规没有什么变更的。
这令刘锷洋洋得意，他在宣武军的地位，果然谁都不可以撼动。
智聪和惠明现在就跟随韩弘住在宣武军中。
军中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新任节度使韩大人佞佛，总是每天手抄《金刚经》也就罢了，还一天到晚带着一只鸟当鸟头军师。
“这新来的韩大人一天到晚和一只鸟说话，神神叨叨的。”
“据说他什么事都听那只鸟的。”
“这个新来的节度使不行啊！”
“所以说，刘锷还是大哥咯。”
“那韩弘是什么？”
“傀儡咯。”
倒是牙将李神玉一直劝刘锷谨慎行事。
这一日，他又来到刘锷家中劝说：“大哥，韩大人明明知道我们当时在函谷关想置他于死地，但现在依旧任用你，恐怕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刘锷大骂李神玉道：“你懂个屁！他韩弘在宣武军没有任何根底，他不依靠我，如何管理十万将士？”
李神玉苦口婆心道：“难道我们之前犯下的罪行，就可以一笔勾销吗？事到如今，我们不如真心臣服于韩弘，再去寻找机会主动请缨去边境上，一刀一枪建功立业，以便真正将功折罪。”
刘锷气得扔了酒杯，大骂道：“你的想法总是和我不一样。还是老二小孟懂我的心意。他要是还活着，肯定不是这样的保守窝囊。你不要管我，离我远点！”
李神玉走出大哥的房间，说不出的无奈，自己为何还要担心这样的大哥呢？
说实话，刘锷又蠢又傻，为何自己还要这样死心塌地跟在他的身后呢？
当今的情况是，虽然一切平静如水，但一切都暗藏杀机，他能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十分担心韩弘接下来的动作，那恐怕是个大动作。
他一走了之不行吗？
不行，他想救刘锷，想保全他……
“神玉，怎么这就走了？”
刘锷家的院落里，有一个在墙角汲水的小妇人叫住他。
“啊，嫂子，我来帮你打水吧。”李神玉赶紧上前去帮那妇人提起水桶。
“哎呀呀，谢谢你了，神玉，你又和你哥哥吵架了是吗？”
这位清瘦且操劳的女人，正是刘锷的结发妻子余秀秀。
余秀秀从小家中贫困，父母为了养活她的弟弟，将年仅八岁的她，卖到刘锷家里做童养媳。
到如今，余秀秀在刘锷身边也待了十几年了。
即便是八年前给刘锷生了一个男孩，但家庭地位还是十分卑贱低下。
刘锷喜欢和军中兄弟们在一起，一天到晚不着家，后来一颗心都在二弟小孟身上。
所以，对待余秀秀呀，也就是当老妈子+丫头+长工+管家，使唤来使唤去。
这不，家中带孩子、做饭、洗衣、打扫、汲水、种地所有的活，都是余秀秀一个人干。
李神玉打心底里可怜这个嫂子，平日里如果他来到大哥这里，看到嫂子家里家外的忙活，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我没和大哥吵架，我怎么吵得过他呢。我只是劝他要小心当前的时局。”李神玉回答道。
余秀秀叹气道：“是啊，你大哥要是能听你的就好了。”
她如今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高高的个子，清瘦的身材。
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五官周正。
只是常年没有爱，让这朵原本清秀的栀子花，显得没有生气，以至于颜色暗淡，神情戚戚。
“咚咚呢？”李神玉问的是余秀秀与刘锷的独生子——刘咚咚。
“睡了，早就睡了。让他练武，怕累不肯。让他读书，又说读书无聊。这孩子，将来可怎么办？”余秀秀又开始一边浣洗衣物，一边叹息道。
“嫂子，你别担心了。咚咚是将门虎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李神玉又帮助大嫂打了好几桶水，直到感觉嫂子浣洗的水够用了，才停手。
“水够了，水够了，神玉你快回去吧。”余秀秀十分感激。
“喂！屋外面的，给我拿酒来，拿酒来！”屋里的刘锷一连声地叫唤余秀秀。
“马上来了，马上啊。”余秀秀急急忙忙放下手中洗涤的脏衣服，要去给刘锷取酒。
“嫂子，大哥的酒放在哪里？我去帮你拿吧。”李神玉真的可怜这个女人。
“他的酒品种太多，你找不到，我去就行。你要是拿错了，他到头来还要把我一顿打骂……”
李神玉看着三步并作两步，飞速去仓库拿酒的嫂子的身影，深深叹息。
——
夜色渐深，宣武军上下都行将休息。
几个值夜的将士又围着火把，开始了惯常的夜谈环节。
“这位韩大人呢，不但不惩罚刘老大，相反还重用刘老大，你们说这是咋回事呢？”
这段时间下来，谁也都估量不出韩弘谋略的深浅。
“我看啊，那韩弘不过是个草包而已，比他舅舅刘玄佐当年差太远了，恐怕这宣武军，还要乱。我们自求多福吧。”
“你们在胡说什么？还不赶紧打起精神来值夜？”李神玉喝住这几个人。
他们讨论的内容，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所以他更不想听。
李神玉只是睡不着，于是他起身，出了营帐。
却见暮霭沉沉下，还有一位失眠的人，在军营水塘边无聊地扔着石子，打着水花。
这不是小和尚智聪吗？
韩大人分外看重这两个小和尚，整天带在身边，军中上下谁不认识他们呢。
李神玉问：“你怎么也睡不着吗？”
“你是牙将李神玉？”智聪也知道这一位，是他找来的那种云游道士，也算是惠明的恩人了。
“在下正是李神玉。”
李神玉也在水塘边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
他们彼此都沉默了片刻，李神玉决定打破这该死的寂静：“能交流一下你失眠的原因吗？”
“不足为外人道也。”智聪不想说，他总不能告诉一位牙将说，他喜欢惠明，但惠明已经将他忘记了吧。
别人如何理解他的感情呢。
“那你呢？你为何深夜游荡在这里。”智聪反将一军。
“同样，不足为外人道也。”李神玉总不能告诉一个小和尚说，他喜欢刘锷，但刘锷对他无意吧。
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得了。
于是，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隔着三丈远坐在池塘旁边，比赛扔石头。
看谁打得水圈圈比较多。
扔了整整一宿，智聪对李神玉道：“你赢了，你扔石头的本事比较厉害一点。”
“承让，承让。”李神玉觉得他堂堂军人，赢了一位小和尚，也没有什么光彩的。
智聪和李神玉相互击了一下手掌，表示这算是相识了。
毕竟是扔了一夜石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