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窦神仙梦断朝阳峰
当张君瑞干掉王屋摩诘后,窦老怪飞快抢到王屋摩诘身下飘落的一片黑色祝馀草。
他慌慌张张地吞咽下去后,对张君瑞说道:“小兄弟,今天多亏了你。这朝阳峰,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名字叫张君瑞。”
“张君瑞?”窦老怪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好,张君瑞,你很好,我十分看好你!”窦老怪对他赞不绝口。
“我的父亲是张诚万,你可记得?”
张君瑞鹰视虎步地来到窦老怪面前,眼神甚是剽悍。
窦老怪大惊失色,嘴下那颗长着黑毛的黑痣抽动了几下,张诚万?
他是张诚万之子?
十年前的科场案?
陈年的记忆如水一般涌来。
“哦,故人之子啊,原来是来寻仇的啊。好啊,好啊,这一仗终究是来了啊。今天我都给你们张家解决干净。”窦老怪愤怒地喘息道。
窦老怪提起他的乌金木杖就刺,张君瑞纵身玲珑躲过。
窦老怪再把他的两拳擎起,像扑天雕一般冲了过来。
张君瑞丝毫没有迟疑,乘势以蛟龙舞爪踏进,一把夺过窦老怪的乌金木杖。
他拿着乌金木杖朝窦老怪拦头舞棍,那棍子舞得,好似金龙在云中翻腾。
窦老怪眼睛晃得睁不开,完全看不清来招,只觉得自己手脚不知道如何抵御,只能连连后退。
今日难道不是他的飞升之日,而是他的死期?
事已至此,不进则退。
不能和这个年轻人拼招数,拼力气,窦老怪不得不使出他最后的本领。
孙飞虎曾经说窦老怪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领。
只见窦老怪念动咒语,突然乌云蔽日,风翻雾滚。
接着黄沙漫漫,伸手不见五指。
见这个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架势,台下不少徒子徒孙已经东奔西窜,抱头奔命去了。
孙飞虎也想逃,但他刚才在混乱中逃了几步就摔伤了腿,现在只好躲在树木和石像后面,祈求这场恶战不要伤及自己啊。
窦神仙要发怒了!
窦神仙的怒气,无人能够抵挡啊。
“今天,本来是我的飞升之日,结果你们都来给老仙我找麻烦!”
窦老怪腾驾在黄烟之上,手脚已经拉开了架子,好不神威凛凛。
窦老怪瞪着眼珠子,朝张君瑞狠狠地怪叫道:“你爹就是一个小气鬼。一本医书而已,就是不给我看看。其中的导引图还不知道是真管用还是假管用,为何那样小气?!”。
“所以你就杀人?杀我全家?制造血流成河的科场案?”张君瑞悲愤难抑。
“还有,你爹在朝廷上不听我的话,总是和我对着干。我烦他很久了!”
张君瑞一听,心头那把火高出三千丈,冲破了青天。
他手提着窦老怪的乌金木杖,右脚早起,左脚随后跟上,翻了好大一个筋斗,直跳到滚滚黄烟之上。
张君瑞怒吼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决胜负吧,小兔崽崽。”窦申老仙吼道。
“今天就用你的兵器,送你上西天!”张君瑞咬牙。
窦老怪尖声道:“那就新账旧账一起来吧,你们姓张的,真是阴魂不散!”
窦老怪再次念动咒语,只见西边空中白光连闪,五排飞刀,朝着张君瑞直射出来。
张君瑞俯身缩腿躲过,却见那两排飞刀径奔向台上本来树立的四杆大旗杆。
脸盆粗的旗杆,连受五排飞刀的砍削后,立刻折断,呼呼啦啦地从半空中劈倒下来。
再听得台下惨叫之声大起,已经有二十余人被旗杆压住了,血流满地,哀嚎遍野。
那些幸运没有受伤的人,则吓得鬼哭狼嚎,四下奔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能用法术调动如此多的兵器,张君瑞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这飞刀的力量甚是凌厉狠辣。
不能再让他动用咒语,张君瑞手持窦老怪的乌金杖,一引一带,舞得嗖嗖风声劲急,向他直奔而来。
朝阳峰上本就黄沙漫天,现在被乌金棍棒的浑力搅动得劲风更厉。
张君瑞抡圆了木杖,啪啪两响朝窦老怪的头顶呼啸而去。
窦老怪老态龙钟,闪避不快,只好用纤细如枯木的肉臂去挡,那力量把乌金木杖都劈为两段。
张君瑞震惊他的臂力竟然如此浑厚,但脚下才不迟疑。
他一声清啸,兔起鹘落,将手中还剩下半截乌金木杖,趁着不衰的余势,迅捷无比地疾插入窦老怪的胸膛。
窦老怪的手臂虽然劈断了乌金木杖,但到底伤及肉身,本就麻木的那只胳膊颤动不已。
此时他胸口已经中了自己的乌金杖,顿时黑血有如泉涌,染黑了半边衣裳。
台下还有胆子用眼睛看的人,无不瞠目结舌,骇然不已。
窦老怪不甘就此而亡,他可是一心求长生的人啊。
他摇摇晃晃地用胸口带着半截乌金木杖,站起身来,连声大笑。
然后,面目狰狞地化作一片黄光,一团黑气,向张君瑞直扑而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张君瑞怒气不减,血气翻涌,挺掌上前,把一股西海之上的纯阳之气从掌中直砸到窦老怪脑袋的命门之上。
霎时间窦老怪全身发颤,身形数十晃,咕咚一声,俯身扑倒。
只见,地上的窦老怪被乌金木杖戳穿的胸口尽呈紫黑之色,开始渐次腐烂。
流出的黑血冒着黑气,浓烈不减。
乌金木竟然可以腐蚀他的身体?
他暴食丹药的腐朽身体,竟然会被乌金所克,这所谓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随着胸口伤口的越扩越大,窦老怪竟然化为一滩红黑的血水。
黄沙渐渐散去,一股腥臭之气从那血水中散发出来,令人掩鼻欲呕。
这是何等的老妖怪,不知道吃了多少所谓的仙丹(其实是各种重金属的毒药),才把自己害成这般模样。
张君瑞今日替家族报了仇,心胸豁然开朗。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那滩恶臭的血水,最后化为一条黑色的小蛇,蜿蜒扭曲地朝那茂密的灌木丛中消逝而去。
在刚才的恶战中,剩下零零落落的一些乌合之众,把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无不神眩心惊。
如今他们眼见各种老怪物都尽数死掉,谁也说不出别的话来,都纷纷跪在地上,向张君瑞磕头饶命。
张君瑞脱下身上斑斓的血衣,对目睹刚才血战而吓得尿湿了裤子的孙飞虎说:“我不要你的性命,你带这些人都走吧。切勿迷恋求仙,更不要打家劫舍,你们以后在这太行山上开垦土地,男耕男织,自食其力。”
“小的明白!小的听话!小的再也不做坏事!”
孙飞虎感激涕零,带着一群人屁滚尿流地立刻做鸟兽散。
琴童收回自己的长鞭,对张君瑞道:“主人,我早就想问,你为何不打造一把自己的兵器?老是用别人的兵器,趁手吗?”
“我本无意杀人,要什么兵器呢。”
他看了一眼狼藉不堪的战场,又回头对琴童说道:“花蕊夫人呢?”
琴童面色凝重道:“花蕊夫人没有追到,但我看到了十一郎,就在朝阳峰的朝阳殿中。”
“什么?十一郎在这里!”
“你确定?”张君瑞又惊又喜,喜出望外。
“只不过,他穿了一身鲜艳的女装,远远看去,又仿佛像崔莺莺小姐。”琴童也是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