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世人总为情所苦
李神玉见刘锷总是曲解他的好意，不禁双泪泣下，他跪在地上，抱着他家刘锷的脚踝呕心沥血道：“小时候，你把我从乱坟岗里背出来，把自己的馍馍给我吃，才让我捡回一条命来。我从此叫你一声老大，心甘情愿任凭你的驱使一生。但其实我并不蠢，只是很多时候不想违抗你的命令罢了。我也并不傻，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罢了。多少次，你留下的烂摊子，都是我给你收拾的。多少次，你身处险境，都是我给你摆平的……而我在你眼中，一直就是那个小时候就会哭的小孩……自从你遇上了孟鄂骢，你就被他蛊惑，迷失了本性，我一直在旁边劝解，但是你丝毫不听我的话，却对孟鄂骢言听计从。你知道我有多伤心？我为你流过多少泪，你都知道吗？如今我等犯下滔天罪行，我愿意替你顶罪，换你全身而退，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十一郎脸上一阵窃笑：啧啧，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两人有一腿。
确切的说是一种复杂的关系：老三死心塌地于老大，老大又被老二迷惑。
如今老二虽然已死，但老大还是对老三没有心。
这个局面不好解啊。
十一郎摸着自己光滑的小下巴，只是想笑。
一扫眼却见张君瑞却在看他，他探索的眼神，令人一阵鸡皮疙瘩。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戏在这里，在这里。”十一郎指着地上的李神玉和刘锷说道。
张君瑞只是对他轻笑，却不看向地上的黑衣人。
十一郎于是就凑到张君瑞耳边悄声道：“你看看，男男恋爱，没有成功的。你看看。”
“哦，这样吗？”张君瑞喜欢十一郎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哇，好腻，好腻。
“求求你了，离我远点。”十一郎一步跳出去离张君瑞三尺远之外。
张君瑞摇头笑笑，于是正色对韩弘说道：“韩大人，这里剩下的事情，就由您来处理了。”
韩弘朝张君瑞拱手，表示同意。
但地上李神玉依然抱着刘锷的腿不松手，刘锷则厌弃地直蹬腿，就想摆脱老三的拥抱。
韩弘看着这戏码也皱眉发愣，这都是什么什么呀？
画风怎么突变到了这个地步？
“大哥，如今韩大人饶我们不死，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李神玉哭泣道。
“不行，你根本没法和小孟比！”刘锷坚决不同意。
“他为你做的那种事，我也可以为你做！”李神玉发誓道。
韩弘疑惑问道：“什么事？哪种事？”
几个黑衣人都带着满身的伤，纷纷低下头，尴尬地自己咬自己的嘴唇。
他们头目之间复杂纠结的关系，他们这些身边人如何不知。
现如今，连新上任的宣武军节度使都知道了，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收场呢？
张君瑞扭眉想到，琴童说的没错，世人总为情所苦。
所谓有情皆孽，情深不寿。
但他现在就是喜欢和十一郎在一起，他想一直追随十一郎的脚步，享受他的一言一笑。
那，他恐怕有一天也会沦落为；李神玉一样的舔狗吧？
他会不会到头来也一无所有？
只希望十一郎不要像刘锷一样绝情……
张君瑞把几个黑衣人都捆好了，只等待明早天一放亮，就会有官差前来和韩弘一起发落他们。
韩弘当然不想放张君瑞和十一郎走，一直在追问两位大侠的尊姓大名，说好的来日报恩的。
张君瑞实在人，只好说他是洛阳张君瑞。
十一郎则随口起名，说自己叫长安张三猫。
韩弘惊讶道：“请问这是您的真名吗？”
十一郎严肃道：“当然是真名。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张君瑞也配合点头。
韩弘见张君瑞都点头了，也就信了。
于是韩弘郑重且依依不舍地和张君瑞、张三猫告别，并反复叮咛后会有期这样的话。
——
当张君瑞和十一郎返回客栈时，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十一郎在自己房间前劝阻张君瑞道：“停，不必再送。这就是我的房间了。张大侠您止步，止步。”
“我要看你安全进入房间，我再回去。”
“房间就在这里，房间十分安全。你就在我的隔壁，请大侠不必再送，请大侠移步自己的房间。”
这个男人总是感觉要吃了自己，离他远点才会安全。
所以，千万不要让他深更半夜地进入自己的房间。
“那好，那你早点休息。”
张君瑞也觉得如此深夜进入他人房间，似乎不妥，于是他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正当十一郎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张君瑞用手挡住了门上最后的缝隙。
“你还要干嘛？”十一郎问道。
“你会不会以后像刘锷那样对待我？”张君瑞低声问道。
“你怎么把我跟刘锷那个没脑子的人相提并论？”十一郎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张君瑞一本正经说道：“刘锷当然不能和你比。你是个天，而他只是一块砖。你是三十三天之山给玉皇大帝盖瓦的，而他只是九十九地之下跟着阎王挖煤的。他拿什么跟你比。”
“哎哟，你这一套一套的，你这些花言巧语，都是跟谁学的？”十一郎真想搞清楚这个问题，他的情话师承何处？
“我自从遇见你，就自动会说这些话，没人教我。”张君瑞十分诚实。
“大侠，我服了你。求求你放过我。”十一郎开始搓着手恳求。
“我就知道舔狗会一无所有。无论李神玉对刘鹗多好，刘锷终究是无情的。那你呢？你会一直对我无情吗？”张君瑞眼神中都是恳切。
“你先带我找仙元绛珠好吗？你怎么一点事业心都没有？你怎么整天就知道谈恋爱？”
一个男人的事业心，还不如女人。
整个一个恋爱脑。
“我……”张君瑞无言以对了。
“你不是说要去太行山报家仇吗？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在事业上？”
“家仇我一定能报，这个事情我是很有把握的。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张大侠，我是男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在性别这方面，分得很清的。”十一郎甩出杀手锏。
“十一，我……”
“张大侠，我困了，晚安。”
十一郎掰开张君瑞的紧握门扇的手，房门轰然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