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杜确情场大作战
喜鹊姑娘果然是新晋花魁娘子,比之前的几任花魁都要美啊。
宾客们个个都心猿意马起来——若能搂抱了这等美人睡上一夜,死了也甘心。
喜鹊姑娘则愣愣地定在楼梯那里五秒钟,他也终于目睹了崔莺莺的容貌。
喜鹊是谁?正是从太行山匆匆赶来寻找张君瑞的杜确了。
就在顾妈妈准备酒宴的刚才,他见他的瑞哥哥坐了青楼中的首席,旁边还有那位传说中的崔小姐,便以一片金叶子换来顾妈妈和他演出一场戏。
既然杜确是张君瑞的小兄弟,而且自己又有钱可赚,顾妈妈何乐而不为呢?
杜确本就容貌如画,这小伙儿扮起女人来,比女人还要美上百倍。
顾妈妈问他叫什么,他随口说他叫喜鹊。
杜确和喜鹊,差不多啦。
主要是他这只喜鹊,要啄跑那只黄莺才行。
刚来中土才多久啊,自己就遇上情敌啦,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这不,杜确在百花楼姑娘们的帮助下,装扮得衣饰华贵,状貌嫣然地下了楼。
当走到近前,把张君瑞身旁的崔莺莺完全映入眼帘的时候,杜确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天大的情敌。
这个女人真的很美。
而且,瑞哥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有足够的默契。
很明显,瑞哥哥的眼神全在崔莺莺身上。
那种溺宠的眼神,他确儿似乎从来没有享受到。
这种眼神他怎么不懂?
他确儿看张君瑞时,用的就是那种脉脉含情的眼神。
动过情的人,谁不懂。
崔莺莺只见众星捧月般缓步而来的喜鹊姑娘,容颜娇丽,体态轻盈,心中也赞叹喜鹊的美艳无双。
喜鹊轻移莲步,轻轻柔柔地来到张君瑞面前敬酒,极尽浓情之能事。
她凑在张君瑞耳畔低语:“如果公子愿意做那个梳弄我的人,今夜我将吹弹歌舞,曲尽生平之技,奉承公子,让公子欢心。”
顾妈妈笑道:“是的,张公子能够点喜鹊姑娘今晚相陪,我们喜鹊呀,也是有大福气咯。”
张君瑞并没有正眼看喜鹊一眼,只是干了手中的残酒,说道:“还请喜鹊姑娘另寻佳偶。”
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对喜鹊姑娘不感兴趣。
说实话,张君瑞现在对自己都有深刻的怀疑:
他和十一郎在一起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爱上十一郎,只想和十一郎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当他和崔小姐在一起时,他又无法阻止自己沉沦于崔小姐的眼波之中。
他就是一个渣男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他知道的是,他对喜鹊姑娘没有任何兴趣,尽管她是花魁娘子。
看到张君瑞兴意阑珊的样子,杜确心中实在懊丧——
瑞哥哥,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我现在扮成女人,你怎么还不看我一眼?
“公子,我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父母双亡,才不幸流落风尘。红颜命薄,公子可怜则个。”说罢,喜鹊轻轻伏在张君瑞肩头,要做哭泣状。
崔莺莺听了,不由得口中一声轻轻的叹息。
自己尽管一身本领,但也有指腹为婚、包办婚姻的烦恼。
而这位花魁娘子本就柔弱,还有流落风尘、倚栏卖笑的烦恼。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吧?
女人啊女人,如何才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杜确听到了崔莺莺那一声叹息,便恨恨地斜了眼,朝崔莺莺说道:“小姐是锦绣中养成,珍宝般供养,如何知道我等风尘女子的苦楚?今日,我如果得不到张公子的怜爱,我将无法在百花楼中出头,将会受尽众人的嘲笑……”
崔莺莺见喜鹊姑娘口气上都是来势汹汹,只好接话道:“喜鹊姑娘,你不幸流落青楼,令人可怜可叹。但我觉得,倘若想在人中出头,不一定就要靠得到男人的怜爱。”
“那要靠什么?如果能够和张公子洞房花烛,才是真的好。”喜鹊趁机把他整个身体贴在张君瑞怀里。
杜确一靠近他的瑞哥哥,便手足俱软。
如今还能钻到他瑞哥哥的怀中,真乃平生第一得意之事。
张君瑞好生没趣,刚想要推开喜鹊,但怀中传来那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张君瑞如何不认识?
杜确这家伙在招摇山时就最爱吃桂花糖,身上那一股桂花味道永不消散,张君瑞熟悉得很。
原来,这喜鹊姑娘,正是杜确啊。
杜确乃是一只小红狐,本就可以自由变化声音。
刚才张君瑞没有正眼去看喜鹊,所以未曾认出。
现在仔细一看,怀里这个花魁娘子,不是杜确那小家伙装扮的还能是谁?
杜确倒是紧紧贴着张君瑞,趁机在张君瑞怀中用双手上下摸索,好一番得意。
啧啧,瑞哥哥的胸大肌真不错,这手感,真棒。
张君瑞白了杜确一眼,刚想制止他的动手动脚,只听崔莺莺道:“我们女子得遇良人,有男人的疼爱,固然是福气。但如果我们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岂不是更加快乐?”
“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喜鹊顺口一问。
关键是任凭张君瑞如何躲闪,杜确死命地窝在张君瑞怀里就是不出来。
“可以以技艺事人,而不是以色事人。南朝苏小小虽身为歌伎,却不随波逐流。她喜爱西湖山水,自制了一辆油壁车,遍游湖畔山间,寄托她的情怀。当代很有名望的薛涛,虽然沦落风尘,但她能诗善画,西川节度使韦皋曾奏请皇上授她秘书省校书郎官,可见青楼女子也可以做官呢。喜鹊姑娘不如勤练某一技艺,不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甚至可以扬名天下。”崔莺莺对喜鹊滔滔说道。
“我最好的技艺就是勾引男人呢。”
喜鹊一边敷衍着崔莺莺,一边把张君瑞全身上下又摸了一个遍。
崔莺莺企图唤醒这位三观不正的美人道:“你可知道以色事人者的悲哀?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红颜易老啊,凭姿色侍奉人的人,姿色衰退时情爱就会消失的。美貌是最不长久的东西啊。”
张君瑞一边努力让喜鹊坐坐好,一边内心赞赏崔莺莺的见解。她果然是人间的奇女子。
喜鹊听罢崔莺莺的语重心长,抚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香肤柔泽,朝着崔莺莺缓缓道:“我年轻一天,就快活一天。管什么老不老的。”
张君瑞脸上红白不是,又不好当众拆穿杜确的小把戏。
于是,他在衣袖下捏住杜确的手腕,几乎捏碎了杜确的小白腕子。
喜鹊立刻哼哼唧唧地朝张君瑞娇声叫道:“好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张君瑞当然知道,手腕是杜确最柔弱的地方。
“确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张君瑞贴着杜确的耳朵低声喝道。
看来瑞哥哥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了,男扮女装他都不喜欢?
“我都为你男扮女装了,你还是不喜欢?”杜确朝低声张君瑞怨恨道。
“不喜欢!”张君瑞放开杜确的手腕,郑重道。
于是,喜鹊拿手帕捂着脸,假装呜咽地逃走了。
顾妈妈见状摇头道:“看来张公子的确对女色不感兴趣,那本小店只能让崔姑娘开开心了。来人呐,让麻雀弟弟过来。”
“什么?除了喜鹊,还有一个麻雀?”旁边一直看热闹的红娘惊讶道。
“麻雀是我们百花楼第一男妓。”顾妈妈眉飞色舞道。
“我们大唐风俗开化,之前的则天娘娘有男宠张宗昌、张易之,天下谁人不知?如今这样的事,早已经不稀奇了。”顾妈妈豪爽笑道。
顾妈妈又凑在崔莺莺耳边龌龊道:“听说你们洛阳城里,玩得更嗨吧?”
崔莺莺当然知道,毕竟她之前没少陪师父白玉蟾去那些风月场所。
但现在张君瑞和红娘他们都在跟前,也不好露馅,于是崔莺莺连忙否认:“我乃闺中女儿,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张君瑞眯着眼看向那从远处轻步而来的麻雀。
那是一袭白袍的美少年,他春衫飘逸,一双桃花眼,顾盼善笑。
这不还是那个小家伙杜确!
这一次又是男装打扮。
张君瑞气坏了。
确儿一而再,再而三地玩什么把戏?
又是喜鹊,又是麻雀的?
怎么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