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棺材内的奇特情缘
那些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终于在瓦片破碎声中,发现了军营中有不速之客,于是高声呼喊着往这边奔来。
张君瑞见四面八方的兵卒们如潮水涌到前方,便拦住杜确,悄声道:“算了,不追了,对方有意想要甩开我们。我们今晚还有正事要干,不要在陌生人这里浪费时间。”
杜确在屋上笑道:“想不到中土人也有这样好的轻功,劳烦我们追了这么久。”
张君瑞道:“我们此行只为探求我家命案真相,切莫多管闲事,和人结仇生怨。”
“那当然,我最是不想和中土的人有任何瓜葛,我只想早点和瑞哥哥回去西海呢。”
杜确想到过不了多久他又可以和瑞哥哥长相厮守,不禁又欢天喜地起来。
——
崔莺莺跳下屋脊之后,发现她潜进的这几间小屋原来是宣武军的仓库,放置一些粮草、兵器,其中还有不少空置的棺材。
崔莺莺便轻巧地跳进一口棺材内,在士兵们蜂拥到来前,悄悄地合上了棺材盖。
她屏息躺在其中,心想今天有点出师不利哦。
只听一群士卒闹嚷嚷地四处查看后,便吼着这里没人,要到别处看看。
等四周再现安静之后,崔莺莺便伸手慢慢推开棺材盖。
但她发现棺材盖却怎么也推不开了,是外面有人按住了棺材盖!
崔莺莺正在心慌疑惑之间,棺材盖又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人也跳了进来。
这可是一人位的棺材啊,现在硬生生塞了两个人进来。
崔莺莺刚想一声惊呼,就被对方捂住了口鼻,同时屋外由远及近地传来另一队士兵的声音。
崔莺莺只好被这个人挤在棺材之内,暂时不做声响。
进来的这是一个男人。
本就是深夜,又在棺材之内,四周漆黑一片,他们面面相觑。
她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孔,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和自己身体没有任何距离,他们连呼吸都在分享。
这个情况可不妙,崔莺莺今夜虽然换了马甲——女扮男装,但她毕竟是个女儿身,头一次和男人挨得这么近,她难免面红耳赤,幸亏这黑暗遮掩了她的窘迫和羞涩。
张君瑞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见这么多士兵蜂拥着包围了下面的小屋子,心中突然一阵悸动,他恐怕这位轻功如此了得的年轻人,会被宣武军擒住。
即便是他刚刚告诫杜确说“莫多管闲事”,但紧接着就自己打脸了自己的话,他撇下杜确,飞身而下,他心中只想着助那位黑衣小伙一臂之力。
他很急切,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位黑衣小伙还算聪明,张君瑞知道他藏在屋内那口棺材中。
他以为士兵已经走光了?所以推开棺材盖想出来?
殊不知,外面还有另一队士兵紧接着就会来到这间小屋。所以张君瑞急忙轻轻按住了棺材盖,希望黑衣小伙不要暴露自己。
但士兵已经进来了,不给张君瑞躲藏的时间,张君瑞只能趁势自己也跳进了棺材之中。
这么小的一口棺材,的确装不下他们两个男人。
还好,张君瑞能感受紧挨着他的这位小伙,比他身材要小一些,瘦一些。现如今,他们只能不动声色地挤在棺材里,等外面的士兵走了才行。
张君瑞在西海早就练就了夜视之功,因为西海的日夜和中土不同,经常会有七七四十九天的夜晚和七七四十九天的白日循环交替,所以在西海的生灵,夜视之功那是基本功。
崔莺莺看不清张君瑞,但张君瑞却能清清楚楚地看清眼前的这张美俏的脸庞。
他的鼻子小巧玲珑,他的嘴唇饱满红润,他的整个脸庞如玉石一般光滑细腻。
确儿已经是天底下少见的俊俏小子了,想不到这个黑衣的小伙,比杜确还要风华万千。
但黑衣小伙大概是看不清自己的,所以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在自己面前,扑闪扑闪地晶莹流光,仿佛宝石一般可爱,令人想要情不自禁地亲吻。
这黑衣少年长长的睫毛几乎可以扫到他的脸,他们实在挨得太近了。一定是这过近的距离,让他产生了这奇怪的想法……
确儿总是和他挨得很近,如果不是自己总是闪躲,杜确会一天二十四小时挂在自己身上。
但确儿靠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但今夜有点奇怪了。
张君瑞觉得他和这个小伙的距离近到让他呼吸困难,他的心脏胡乱地跳,他的脸微微发热,他的手掌也似乎出了汗。
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个棺材太过狭小的缘故,以至于氧气都不足了。
对方的身体很软很柔很香,和他的身体各种不一样。
因为这人年纪小的缘故吗?他大概会比自己年轻几岁吧?张君瑞忍不住胡思乱想。
是因为他勤于练习轻功的缘故吗?张君瑞不理解,这位黑衣小伙子的身体为何比一般男人要柔软许多?
张君瑞想伸出双手抱住他,以便感受他更多,但张君瑞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欲望,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控制了自己的双手,在狭小的棺材内,尽量给对方多一些空间。
外面的士兵搜索无果后,又去了另外的地方。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歇了,崔莺莺这才轻吼出声:“你是谁?干嘛老是跟踪我?”
张君瑞小声道:“你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你想把那些士兵再吸引回来吗?”
果然有两个刚走出门口的士兵听到动静后,反折进屋。
一个举着火把说:“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另一个说:“刚才好像是有声音。是有人说话吧?”
崔莺莺只好赶紧闭嘴,但她的确和这个男人靠得太近。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放肆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连忘返。但这该死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她却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她只好继续眨着一双明眸,尽力感受对方的蛛丝马迹。
可惜什么蛛丝马迹她也没有搜索到,只是闻到对方身上有一股奇异清爽的草木之香。
这味道的确很吸引人,这是男人的味道还是香水的味道啊?崔莺莺不知道,毕竟生平第一次和年轻男子靠这么近。
“没有人啊,这里面没人啊。”外面一个士兵举着火把,四处查看说道。
“是不是鬼?毕竟这里面这么多棺材。”
“可怕,真可怕。这些棺材看着真渗人。”
“那我们走吧,去别处看看。”另一个说道。
这次人已经走远了,崔莺莺也不敢说话。她只是伸出手来,推了推张君瑞,示意他该起身了,毕竟他们已经挤在一起很久了。
即便是她今天扮成男装,两个大男人这样四目相对,紧紧地躺在一起,也不对吧?
张君瑞突然也觉得今夜的他有点失礼了。
虽然他很留恋这种奇妙的感觉,但他还是赶紧推开棺材盖,轻身跃出。
崔莺莺也火速跳出棺材,然后二人都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场面一度尴尬,二度尴尬,三度尴尬。
这种微妙的尴尬被一阵旋风打破了,杜确从屋外飞身进来,他一见张君瑞便快哭出了声来:“我的好哥哥,你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你告诉我说不要多管闲事,话还没说完,你就不见了。害得我一番好找。”杜确感觉十分委屈。
张君瑞自己觉的也是打脸,于是说道:“我是恐怕这位小兄弟有危险。毕竟是我们先在屋顶上追他,才害得他被宣武军发现……”
张君瑞的解释,感觉是在解释给自己听,因为他也对自己今晚的行为感觉到难以理解。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有点蒙了。
崔莺莺依然看不清后来者的样子,但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而且都是高手,便开口道:“我和二位高人无冤无仇,萍水相逢,就此别过。”
“敢问这位年轻人,尊姓大名?”张君瑞对着崔莺莺的飞逝而去的背影说道。
可惜黑衣小伙已经远去,只留下张君瑞的声音在空中四度尴尬着。
杜确纳闷不解道:“瑞哥哥,你怎么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还要问他的名字做什么?”
张君瑞不语,他无法面对杜确紧逼的眼神,于是说道:“只是觉得他年纪轻轻,却有这样好的轻功……”
杜确委屈地叫道:“我年纪和他差不多吧?我的轻功比他强吧?瑞哥哥,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你很奇怪啊。”
“瑞哥哥,你不会刚踏入中土,就变心了吧?”杜确皱眉。
“什么变心不变心的。”屋外已经不见黑衣人的身影,张君瑞失落道。
“那你怎么解释你今晚的行为?”
“我已经解释了。”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