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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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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范相!”

    工部侍郎刚出大门就见到一张熟脸,“您今日怎么亲自来了?可是陛下那边有什么吩咐?”

    “陛下很是关心江州灵渠图的进展,特命我来看看。”范平微微一笑,“江州水患是陛下的心病,如今洪水虽退,还有不少事情亟待善后,你们都水监可得抓紧着些。”

    工部侍郎笑道:“自是不敢耽误。您看,我正要去都水监的工坊,要不咱们一道?”

    范平颔首,“侍郎大人请。”

    两人来到都水监工坊,只见一个巨大的沙盘立在屋子中央。

    七月天气酷热,屋内四角摆放的冰盆已然化成水,屋里几名官员高卷着袖子,没戴官帽,凑在沙盘旁边一边比划一边嘀咕。

    工部侍郎陪同范平走进去,轻咳了一声。

    官员们抬头看他俩一眼。

    工部侍郎道:“范相前来察看江州灵渠图的进展,你等可将目前的进度报上。”

    范平摆手拦住工部侍郎,“不急。我看这屋中炎热难当,诸位不如先去喝盏凉茶,咱们再来议事不迟。”

    “还是范相想得周到。”工部侍郎见这几名官员个个汗湿重衫,虽是在工坊之内,形象也着实不大好看,当即让他们下去整理衣冠。

    范平环视一周,“大皇子不在?”

    “大皇子更衣去了。”一名官员应道。

    范平点点头,走到沙盘前驻足细瞧。

    沙盘上是等比塑出的江州城貌,屋舍巷道、堤坝沟渠,无不栩栩如生。

    工部侍郎在旁道:“这是大皇子率工匠们花了三个日夜赶出来的,只要在沙盘上试作成功,就能绘出最精准的灵渠图,供江州建造防洪水利使用。”

    “这法子不错,不知实际建渠耗费几何?”范平道,“江州这个灾年不好过,陛下连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都派去了江州坐镇,若是开销过甚,恐怕户部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您放心,”工部侍郎道,“大皇子特地算过其中的花销,人工加上建材等开支,合计不会超过一百万两银钱。”

    范平微微皱眉,“便是一百万两,对于江州来说也是太耗费了些。”

    “若是降到八十万两呢?”接话的是刚刚进屋的大皇子凤元和。

    他的袍摆掖在腰带上,与方才屋中的官员一样,衣衫不整,满脸是汗。

    范平朝凤元和拱了拱手,“大皇子辛苦。”

    他朝沙盘一摆手,“听说这沙盘是大皇子所造,我看这其中颇有精妙之处,不知可否为范某解释一二?”

    凤元和点头,在袍服上抹了抹手心,拿起一根长竿,来到沙盘旁将插着小旗的几处指给范平,“范相看这里……”

    范平听他有条不紊地讲解开渠的要紧之处,边听边点头。

    一旁的工部侍郎看看外面透进的日光,默默举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范平一眼瞥见,发话道:“工部事务繁杂,侍郎大人不必在此陪着,且去忙你的吧。”

    工部侍郎犹豫了一下,朝范平拱手,“实不相瞒,在下的确还要去将作监一趟,宫中的御苑湖尚未修缮完成,还有许多器物需要重新规整。”

    说完,他朝凤元和道:“有劳大皇子替我作陪,在下先行告退。”

    范平目送工部侍郎离开,转向凤元和,“大皇子为江州灵渠殚精竭虑,范某感佩至极。”

    “范相过誉。”凤元和道,“兴修水利本就是工部职责所在,无足挂齿。”

    “可大皇子不只是工部的官员。”范平瞧着门外空无一人的庭院,“陛下操心江山社稷,大皇子也当为陛下分忧。”

    凤元和瘦削的脸上划过一丝复杂,“范相前次找我的时候,我就对范相说过,我喜欢在工部任职,只愿终生与斧凿尺锯为伴,无心理会旁事。”

    “我不信。”范平看着他,悠然笑笑,“大皇子过去行事低调,不过是为了避开二皇子的锋芒,可如今时移势易,江州贺县之事令瑜贵妃与二皇子失去了陛下的宠信,大皇子若不趁势而为,还想等到何时呢?”

    “范相不必多言,”凤元和道,“我虽不才,亦有自知之明。我只愿孝顺父皇膝下,至于别的,我从未有过奢望。”

    “大皇子糊涂。”范平叹了口气,“如今陛下只有你与二皇子两个儿子,便是你不争,难道二皇子就会不争?恕我直言,二皇子心胸狭隘,为人短视,实在不是储君的合格人选。自从隋家倒台以后,他那一派更是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大皇子何不趁机将他们收拢门下,也好为自己的未来早做打算。”

    “范相,”凤元和疑惑地看他一眼,“我有一事也是不明。”

    “大皇子请讲。”

    “你与我素无交情,你就这般找上我,难道不怕被父皇知道,责你擅自结交皇子,有碍官声么?”

    范平肃容,“大皇子此言差矣。范某所思所虑,皆为大昱的江山社稷,大皇子心地淳朴,若百姓能得大皇子庇佑,是大昱之福,陛下之幸。”

    凤元和沉默片刻,“大昱的未来皆由父皇做主,范相不要再找我了。”

    “大皇子,”范平道,“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母亲明贵妃考虑。她在宫中被瑜贵妃欺压多年,难道你心中就不憎不怨?眼下瑜贵妃虽暂时失宠,但她心机手段都远超常人,你就不怕她哪日重新讨得陛下欢心,又将你们母子俩压得不能反身?”

    凤元和眉头一蹙,“范相慎言。”

    范平缓缓道:“大皇子是皇家人,对皇家人的薄情理当比我更有体会。范某言尽于此,大皇子不如仔细掂量,想想范某的话说得对与不对。”

    他朝凤元和揖了一礼,“殿下所受的委屈,范某这些年都看在眼里。有些事,不是你不争不抢,别人就会放心。大皇子若真想韬光养晦,不如学学范某,范某若真如旁人所说那般平庸无能,又怎会坐上副相之位?”

    凤元和盯着他,不假思索,“范相已经看过江州灵渠图,若无旁事,就请回吧。”

    范平直起身,“也罢,今日我已将利害关系对大皇子陈清,在大皇子想通以前,我不会再往府上投书求见,大皇子就不用再躲在衙署回避范某了。”

    他离去的背影被日光拉成长长一线,那浓墨般的影子投入凤元和眼底,凤元和在沙盘旁席地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如被烈日暴晒的地面,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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