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整条街最优秀
之后，徐怡宁在最后一天的训练开始之前，对凌玉详细说明了情况。凌玉虽然认为这段时间的对他产生了很大的挑战，却没想到继续下去会变为无用功。
凌玉此时最大的目标是通过等级提升的考核，为此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赞同了徐怡宁的提议，在两天之后与玄少祺一起走出白塔，去往玄少祺曾经生活过的街区。
“少祺哥，你也跟我一起出来，可以吗？”路上，凌玉背着背包，小步跟在玄少祺身后。
他记得这几天玄少祺参加保护区内的向导任务，几乎每天忙得都见不到人影。
玄少祺“嗯？”了一声，像是凌玉的话在他脑海中转过一圈才明白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随后开口道：“哦，没事的。最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其实是他特意前往伊兰的办公室，让伊兰给他们两人批假，这时才能跟凌玉一起去往后街。
向导是白塔最珍贵的资源，怎么可能会有任务全部完成的时候。
凌玉几乎没有接触过保护区内的任务，因此并没有对玄少祺的话产生任何疑问。
玄少祺察觉到凌玉轻快的精神力，也忍不住翘起嘴角。
后街距离三区白塔并不远，两人只走了不到半小时，便达到了玄少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站在后街的一条入口处，玄少祺的脚步没有停顿，仿佛此时他心中不存在任何多余的感情。他径直往前走去，不忘嘱咐身后的凌玉：“跟紧我。”
凌玉连连点头，加快脚步贴到玄少祺身后。
后背感受到热源，玄少祺咋舌一声，回头骂道：“也没让你贴我这么近！碍事！”
凌玉委屈地往旁边让了让，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走在后街的某天小巷之中。尽管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小巷中却没有足够的光线投射进来，这片空间中呈现出来的只有阴暗。
潮湿发霉的味道隐约传进鼻腔，引起呼吸道的不适。末世之前已经很少见的砖块建筑，在后街是最受欢迎的风格，暗红色的砖块在暗色的点缀之下平白添了些黑，让人看到稍感不快。
凌玉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原本由于好奇而雀跃的心脏，渐渐沉了下去。
玄少祺注意到凌玉四处张望的动作，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几束不怀好意且警戒的视线向他们这里投射而来。
还隐约记得他大概两岁的时期，被抱出去散步的时候，就会收获这种戒备的目光。如果不是在这后街没人敢惹玄清澜和杨岸程，恐怕他早就被谁抢走，并置于死地了。
这么多年了，后街的这些人对于“入侵者”的敌意还是那么重。
还让他蛮怀念的。
玄少祺在心中感慨一句，准备无视那几人令他不舒服的目光，继续向前走去，没想到身边的凌玉竟然先他一步上前，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玄少祺借着小巷中微弱的光线，看向凌玉在前方的侧脸。
他还从没见过凌玉皱眉的模样，这时候倒像是个不容忤逆的哨兵了。曾经他听别人说过，哨兵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向导受到威胁的。
只是玄少祺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玄少祺伸手拽着凌玉的胳膊，把人拉回原位，随即释放出警告般的精神力，萦绕在两人周围。
后街规矩：实力至上，胜者为王。
他倒是要看看，谁敢这么不长眼地来惹他们。
果然，感受到玄少祺的精神力后，那几人立刻神色一震，转身通过后门进入一旁的小房子内，没有再做些什么。
玄少祺见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也没有收起自己的精神力，维持着这种昭告天下的状态，带凌玉继续前往目的地。
两人走出小巷后，凌玉明显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开口问道：“少祺哥，你小时候一直都是在这种……”
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中长大的吗？
凌玉问到一半忽然问不出口。
玄少祺瞥凌玉一眼，挑眉笑道：“‘在这种’？”
凌玉自知失言，抿着双唇暗自后悔起来。心直口快从来不是他的特点之一，但是在面对玄少祺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来越藏不住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了。
“不用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玄少祺走在凌玉前面，忽然开口说道：“我还觉得你在白塔那种白到让人想吐的环境中长大，是件很不幸的事呢。彼此彼此。”
反正民间组织和白塔，二者从来都是互相看不起的状态。
凌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许久之后才加紧脚步来到玄少祺身边，与他并肩同行。
后街多是小巷，在难得有阳光投射下来的地方，凌玉打量着眼前的这片景色。
位于白塔附近、路途不超过步行半小时的三区后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片禁区。
里面的人凶恶狠毒，甚至这片区域里经营着供哨向们比试的斗场，一切都向外界展示着后街的肮脏。
但就是在这里，玄少祺跟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向导和一位哨兵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还结识了其他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家人的人们。
这种淤泥之中的光芒，一定让玄少祺格外珍惜。
封疆的那些人对于玄少祺来说，一定就像是玄少祺之于他的存在，是生命中的唯一。
凌玉忽然想起在出任务之前，玄少祺回头对他说过的那句：“别担心，反正他们也全死了。”
……
凌玉忽然抬手攥紧自己胸前的衣服。
玄少祺奇怪地往凌玉的方向看去一眼，立刻用精神力探向对方：“怎么了？身体忽然不舒服？”
精神领域是不会骗人的，甚至能够比医疗还精准地反映出一个人此时的身体状况。玄少祺极其清楚这一点，所以此时因为无法探测出凌玉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焦急起来。
“说话！怎么了？后街这里的空气确实不好，感觉呼吸困难吗？”玄少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凌玉，双手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像是这样就能寻找到病灶。
这哨兵平时一顿能干下去十碗饭，也不见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怎么真的到了关键时候，那些哨兵特有的毛病就统统找上来了！
也许是因为玄少祺此时的焦急，让他忽略了凌玉精神力表现出的最直白浓厚的那种情绪。
凌玉得以隐瞒起自己刚才爆发而出的感情，对曾经说过“要是敢表现得恶心我就揍你”的少祺哥，蹙眉一笑：“没事少祺哥，就是刚才忽然吸进了一大口气，有点不舒服。”
玄少祺皱着眉瞪他一眼，发现凌玉的精神领域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身体上的异样，于是勉强相信了他的说法，暗自松了口气。
“吸口气都能搞得自己这么难受，我看你就是那种能被口水呛死的人。”玄少祺翻个白眼，转身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扇门前。
他边教育着凌玉，边抬手大力敲着门。叩声只响了三下，前方的门便被人从内部打开。
“玄少祺，我一猜就是你。”一位在脑后束了个小揪揪的青年打开门，毫不客气地对玄少祺说道：“这么久不见了，你的礼貌倒是一点没长进。”
说着，他看到了玄少祺身后的凌玉，扬起下巴问道：“这谁啊，你的哨兵？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招来的魂？”
这人言行中透露出来的极度不尊重，让凌玉感到一股火气由心底升腾而起。可是，没等到他做出什么反应，玄少祺已经开口了。
“少说废话，我来是有事要拜托你。”玄少祺对那人翻了个白眼，看似并不在意对方之前的无礼，反而是一副信任的状态。
然后他向凌玉介绍道：“凌玉，这是后街最优秀的哨兵，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