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幼儿园
“第一个游戏的名字是‘幼儿园’，请您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本心生活14天。”
……
一分钟之后，朱然然和奚芮还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v，而对方就那么静静地回她着他们。
如果那个一马平川的面具也能表现出“看”的表情来的话。
奚芮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在面具人面前挥了几下。
“奚小姐，我看的到你。”v有点无奈的说。
“哥们儿你不是睡着了吧？下面呢？”奚芮问道。
“下面没有了。”v回答道。
“这算什么任务啊？遵循自己的本心活两个礼拜，这个有多难？不就敞开了折腾吗？我感觉我每天都这么活着啊？”多少有些不识人间疾苦的奚芮大小姐撇了撇嘴说。
“芮芮，没那么简单的，”朱然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重点是‘完全’遵循，这个完全的程度是多少，我们又该怎么界定我是不是按照本心在做决定呢？”
“非常正确，朱小姐，”v赞赏地说道，然后把头转向奚芮问道，“我知道奚小姐这一生可谓是顺风顺水，没操过什么心，所以可能不太理解普通人需要面对的很多取舍。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有很严重的恐高问题是吗？”
“这个……好吧，你们怎么知道？”
“但是您哪怕没有一次想要尝试一下跳伞或者蹦极之类的极限运动吗？”
“这倒是有……”
“那像这样您本心上想要做一件事，生理或心理却又受到局限的时候，您能勇敢的迈出那一步吗？”
“这个嘛……”
“又比如说，假如奚先生现在身体欠佳需要您立刻接管家业，但是需要您放弃从小一直想从事的语言和文学方面的研究，您能遵循自己的本心，而放弃病床上的奚先生的请求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心不是接管家业啊？”奚芮气鼓鼓的说道。
“所以，我们回到刚刚朱小姐的问题，‘本心如何界定？’，而‘完全的边界’又在哪里。”
v指了指朱然然的手腕接着说道：
“您手腕上佩戴的，就是这个游戏的主控制器，您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台游戏机的手柄。它在游戏的不同阶段会展现出不同的功能。在这个游戏里，它会为您提供‘本心’的界定。”
“能说的具体点吗？”
“人体类似于一台机器，我们的情绪、思维、情感其实都能在生理上得到相应的体现。比如说紧张的时候心跳会加速，吃惊的时候瞳孔会放大……而这个手环的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详细的生理数据采集，例如脉搏、血压、呼吸、体温……等等，配合上之前为您植入手指的体内装置，甚至能够收集到您的荷尔蒙分泌和脑波等您可能想象不到的更全面的信息。
而齐先生在消失之前，通过和您交往的过程中获得的您的相关信息和对您的了解，进行了一个非常完整的建模作为比对基础。这样就能够识别出来，当您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选择时的细微生理变化。”
“也就是说，我做的选择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还得靠个机器来告诉我是吗？”朱然然有点不能接受。
“是的，其实有多少人能够准确的认清自己想要什么呢？就算确定了自己的本心，又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吗？可能只有幼年时期的人们才能做到不考虑利益，完全的遵循本心吧，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开心就笑，悲伤就哭。这也许也是这个游戏被称为‘幼儿园’的原因吧。
请相信生理信息是不会说谎的，这套为您定制的设备，可不是cia或者克格勃那种小儿科的测谎仪器所能媲美的。”
“那好，就算我们有办法判断我们的本心是什么，那这个游戏又是怎么进行的呢？”
“在判断出您即将做出不符合游戏规则的选择时，您手上的主控制器将会用震动和蜂鸣的方式对您做出提醒，您需要在10秒钟之内修正您的行为。否则的话，则视为游戏失败。在14天的游戏周期里，您有三次‘逃课权’，当手环给出提示时，请用另一只手握住手环，五秒钟后即视为‘逃课权’被使用，请在逃课权生效后的10分钟内脱离需要做出选择的场景，否则将视为选择继续，被要求再次进行选择。逃课权只有三次，请谨慎使用。”
“那我这个呢？”奚芮从手包里把那个已经大了一圈的红色手环找了出来，挥舞着问道。“之前在另一间控制室里的时候听到提示音说，副控制器已失效，是说这个吧。”
“是的，请您先收好，说不定将来还有用的到的地方。”
“看来这次我帮不上你什么了，”奚芮有些失望的把手环放回去，不过又开心的说，“可是那我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拷问你了？你这不等于随身带了一个测谎仪吗？”
“奚小姐，控制器只有在面对能够真正影响到朱小姐内心的选择才会生效，像早餐是吃面包还是煎蛋这种问题是不会触发选项的。而且说谎这种事情，有些谎言不见得就不是发自内心的”
“朱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v接着问道。
“呃……如果我三次逃课的机会都用掉了，然后又没有办法遵循本心，那会怎样呢？”
“朱小姐，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并不清楚游戏失败后的惩罚是什么，我希望……那个手环不会炸掉吧。”
“开玩笑的。”看朱然然脸色一变，v马上改口说道。
“v先生，我对您的幽默感真的有点无法接受啊。”朱然然无奈的说道，“我还想问一下，之前我见过的professor taho，他和您又是什么关系呢？二位的外形都一样，我怎么判断我见到的是谁呢？”
“taho和我一样是这个基地负责不同职能板块的管理者，我们级别相近但是分工不同。至于这个制服，它的本意就是不希望组织以外的人能够了解组织的内部架构，所以请不要纠结，有需要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和您主动接触的。”
“那他跟我签订的契约还有效吗？那个什么意外律范围内的回报。”
“作为我们提供游戏服务的回报，一定的代价自然是要有的。但是您也不需要太担心，现在这个游戏已经是您，耶梦加得和齐先生在一起进行了，您的意外律不一是落在身上。”
看v没有仔细解说的意思，朱然然也没就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把话题绕回到到了游戏上。
“那游戏是不是现在就开始了？能把我们送回去吗？我们还有朋友在外面等我们呢。”
“您是说那个可爱的佣兵小队吗？”v笑了起来，“我们已经和他们的负责人沟通过了，在确保了二位的安全之后已经通知他们收队了。可惜的是您已经支付的费用我们无法替二位索回。
至于游戏开始的时间，确切地说是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请二位在朱小姐的卧室休息一晚，明天早上自然会送二位回去。”
朱然然和奚芮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门外的时候，朱然然回头看着那个看不出表情的面具，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v。”
桌子后面的黑衣人默默点头，陷入了沉默。
回到卧室里，踢掉高跟鞋，朱然然和奚芮默默地坐在那张大圆床边，许久没有说话。朱然然在努力地消化着扑面而来的各种信息，但是最让她想不明白的只有一点，那个人为什么要为她设计这么个游戏。
奚芮想要安慰朱然然，却又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有点恼羞成怒的站起来，抓起一开始留在卧室里的背包，进了更衣室。
朱然然不明就里，只好跟了过去。
只见奚芮整一手抓着背包敞开的口，一手从架子上把那些名贵的手包摘下来塞进去。
“芮芮，你这是干嘛啊？”
“干嘛，”奚芮气哼哼的说，“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说消失就消失，留下你一个人，然后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而这个什么叫耶梦加得的破组织，也是摆明了在利用你去找到他，我实在是气不过……可是，可是又没什么办法，至少能拿多少拿多少！”
“不合适吧？”朱然然还是有点抹不开脸。
“不合适？”奚芮回怼道，“也就是你那个破镯子没有生效，要是现在就开始监控，估计都能把你手腕震断了。他们不是一直说这是你的卧室吗？你从自己家里拿点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装着……我去看看书架上的书。”
也许真的是出于本心？朱然然很轻易的就被奚芮说服了。开始去书架上扫货。
她没有动那些书龄超过百年的古董书，包括那本1939年初版的京华烟云，只是随便挑了几本现代名家的签名小说。她一边翻看着那些小说，一边随意的把头发散开，借机把那个叠好的便签夹到了某一本书里，放进背包。
一个小时后，心满意足的两人洗漱完毕躺在那张圆床的枕头堆中，看着屋顶用夜光石妆点的星空。
“芮芮，你还醒着吗？”
“嗯”
“我有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