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有旦夕祸福
连日的阴雨天气，让整个小山村都陷入了一种朦胧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霉味儿。
赵长生坐在门前的竹凳上，看着眼前的雨帘发呆。
赵老头又拿着他的烟袋锅躺在摇椅上时不时地嘬上一两口。
三天后雨越下越大，落神山上的爆发了山洪。
山洪顺着落神山一路奔袭，就这样冲刷了整个小山村。
“爷爷别拿了，咱们快点走吧！”赵长生在门口一个手扶着门喊道。
因为山洪的爆发，整座田村都要撤离这一片区域，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
“没事，吉人自有天相，我这些陈年的老烟叶必须拿上，你往村外走我随后就来！”
赵老头这会儿还在屋子里窸窸窣窣地翻腾着。
赵长生不可能抛下爷爷自己先离开，可是听着巨大的山洪一路上掀翻无数巨树的声音，他还是不免地有些心慌。
田村地势不低，在村西边盘龙溪环绕，似乎世代居住在村中的人从未想过如何在山洪爆发时逃离山村。
山洪离山村越来越近，巨大的水声震耳欲聋。
这时候赵老头才缓缓地从屋中走出。
“走吧。往北去，那边有船。”
赵长生点了点头。
田村与外界的联系十分少，但是若有来往都是靠着一条水路，顺着盘龙溪而下，直通渭水三蛟河的河道里，沿着河道便能到晋国的文城。
爷孙俩紧赶慢赶才赶上了最后一艘通往文城的船。
掌舵的是西边第三户的王大叔。
王大叔满头大汗正使劲儿地绑着快要被水冲跑的小船。
“老王我们来了。”赵老头到了对着王大叔嘿嘿一笑说道。
“赵老爷子，你们可来了，这村儿里就剩你们爷俩了，咱快走吧，晚了咱们三个谁也走不了了。”
王大叔快速招呼赵长生爷孙俩上了船，之后抽出腰间的猎刀对着绳子就是一刀。
小船瞬间如脱缰之马一般，顺着奔腾的溪水顺流而下。
很快小小的田村便渐渐消失在了赵长生的视野之中。
最后一眼，赵长生仿佛看见，无情的山洪携卷着无数巨木山石的残骸吞噬了整座山村。
赵老头仿佛看穿了赵长生的心思。
他拍了拍还在愣神的赵长生说道：
“物来顺应，顺其自然。家没了还可以再建。”
赵长生心里有些难过，望着头发灰白的赵老头狠狠地点了点头。
水势浩大，冲刷的小船十分颠簸，掌舵的王大叔此时浑身肌肉虬结。
一根长桨插在船后掌握着小船的方向，他此刻神情严肃但却十分坚定。
赵长生紧紧地抓住小船船身，就是这样仍然抵挡不住水流强烈冲击带来的剧烈晃动。
顿时他胃中如江海翻涌，一口黄白就从口中吐了出来。
一个不稳，赵长生双手脱力，眼看就要被甩飞出去。
赵老头见状赶紧抓住赵长生，赵长生只觉得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小臂。
这才缓了过来。
等他定神一看，只见赵老头如同钉入这艘小船的甲板之中，在这么剧烈的颠簸之中却始终不动分毫。
这让他不能理解，在他的印象里赵老头只是一个和蔼可亲中略带顽皮的老人。
可现在看来，赵老头比船尾那个常年劳作的中年汉子给人的感觉还要强壮。
就这样持续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终于水面渐缓，他们来到了一个更为开阔的水域。
赵老头松开了赵长生的手臂，呼了口气说道：
“到三蛟了，老王歇歇吧。”
在船尾的王大叔听到了赵老头的声音应了一声，便整个人瘫软在了原地，大口大口地剧烈呼吸着。
赵长生的状态更差，此时他面色铁青，浑身被汗浸透十分萎靡。
赵老头看着赵长生笑眯眯地盘膝坐下，习惯性地又将手伸入布袋里捏了一把烟丝。
正午时分的三蛟河面波澜壮阔，这条河河面至少有数百米宽，两岸布满崇山峻岭。
从出生就没出过落神山界的赵长生不禁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这时天象也十分诡异，落神山处仍然是暴雨连绵，伴随着山洪产生的轰隆声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三蛟河面上却是艳阳一片。
小船在河面上任意逐流，老王显然已经因为过于疲乏睡着了，赵老头只是闷着头一直抽烟。
他们此刻距离落神山已有一段距离了，远远地看去，整个落神山似乎被一片如同实体一般的黑云笼罩。
黑云中不时还放出诡异地青色闪电。
赵老头喃喃道：“走蛟就走蛟，怎地非要弄这么大动静，难道是瞧不起俺老赵吗？”
赵长生不解向着赵老头投去询问的目光。
“爷爷啥是走蛟？”
赵老头看了一眼赵长生马上嘿嘿一笑打岔道：
“我的好大孙儿，马上就要到文城了，文城里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到了想吃啥想要啥跟爷爷说。”
赵长生有些无奈，他这个爷爷总是在某些关键问题上跟他打马虎眼。
比如说每年他和赵老头都会炼两颗平安丸。
那叫平安丸的药需要的草药之多简直数不胜数。
他和赵老头每月都会上山三五次寻找配制平安丸的草药。
在山里的时候赵老头时常就让他一人守着火堆行囊，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了。
每次回来赵长生问起，都会被赵老头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赵长生皱了皱眉头，知道就算是问，赵老头八成也不会告诉他，于是索性就任由老头糊弄自己装个傻也就算了。
“爷爷我什么都不要。”
其实作为一个孩子来说赵长生还是有想要的东西的。
可是长久以来与赵老头的相依为命，让他懂得了很多。
对于生活他十分节俭，外人对于爷孙俩的看法也是褒贬不一，于是乎很多流言蜚语也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也侧面的导致了他遇到别人都不愿深交的个性。
平时就寡言少语的赵长生，内心里多么渴望拥有一群真挚的朋友。
只可惜在那个小山村，邻里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把他的身世之谜当做一种茶余饭后的嚼舌。
于是乎赵长生就变成了今天这般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