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日记
不管怎么说,陈郁只是一个昨天刚刚到这儿的外来客。因此陈郁提出他去找急救包的时候,除了心知肚明的张路,其他两人都没有阻拦。
张路谎称急救包自己房间有,丢了把钥匙给陈郁,让他自己找。
黄以宏的房间门大开着,屋内陈设看起来与正常人的房间没什么不同。若是说有什么违和感的话,那么便是地面上沾染了淤泥的脚印过于明显。
雨是傍晚黄以宏去世后才开始下起来的,也就是说在下雨后,有人进入过这间房。
要想在雨后陈郁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这间房间,一共有两个时间空白点。
第一,是陈郁和张路从广场到回家去二楼搜查没有发现家里还有其他人的时间。
第二,是陈郁和张路出去追人,直至刚刚回来的时间里。
前者时间点嫌疑最大的必然是魏青,毕竟在广场时最先消失在大众视野里的就是他。
而后者嫌疑最大的是汪海和范子城,但他们俩来黄以宏房间干什么,这说不通。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村子里还有知道他们所有人秘密的神秘人x。
神秘人x算好了一切时间,避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来这里找东西……
陈郁按照张路说的,拉开了黄以宏书桌的抽屉——空无一物。他第一反应是日记被人拿走了,或者张路将日记藏到了别的地方。
于是他蹲在桌底看看是不是被张路丢在桌下,这一看才发现,黄以宏的书桌的抽屉居然被分成了两部分。
普通的抽屉拉到底后就不再能继续拉扯。这个抽屉在拉到底以后,只要将抽屉向上抬起,就可以看到一个用木质隔层隔离开的暗格。
一本用塑料环钉起来的活页本赫然摆在那儿。亏得张路找得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日记扉页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一位面容姣好长发飘飘的女性挽着一位长得神似黄以宏的年轻男性的手,站在从未见过的祠堂前。
1999年3月1日
今天教授来找我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沙石村。我婉拒了教授说再考虑考虑。
沙石村的传闻在业界传的沸沸扬扬,传说只要进入了沙石村就会被困住永远回不来。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回不来,那传闻又是怎么传开的?
民俗研究和其他行业相比,确实是出成绩难,出名难,工作起来更难。我理解教授一把年纪了想在退休前做点什么的心情,但要赌上下半辈子去沙石村,感觉有点过了。
1999年3月5日
教授又来劝我了,这次他带了魏青一起来。
就因为魏青是教授的师弟,即便我俩年纪相仿,按照师门规矩,我还是得规规矩矩叫声师叔。
在师门里,魏青是师爷的关门弟子,备受师爷期待。在外人看来魏青年纪轻轻就出了一本专业书籍,年少有为。
只有师门里的人知道,这是师爷亲自指导魏青写的,即便对外只说是指点一二,但书中的大部分内容显然是目前的魏青见识不到的东西。
对于师爷的偏心眼师门里的人是敢怒不敢言,但对于备受关爱的魏青本人,师门里的人都选择了孤立和疏远,我也一样。
不,还是有例外的,师门里唯一的例外就是教授。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站在师爷那边,认为魏青是能担当师门门面的人。
今天来劝我就算了,还带着魏青,这算怎么回事?我才是他徒弟吧。
教授大约知道我对魏青一直心存芥蒂,但他更知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和魏青较量的机会。
他在用激将法,然后成功了。
我答应了他去沙石村。
直到在开始动笔记录今天的日记时我才开始感到后悔,如果传闻是真的,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不过一想到若是真的,魏青也会被同样困住,心里还宽慰一些。
1999年4月3日
昨天抵达了沙石村,和预想中的一样,村民十分排外,当教授说明来意以后更是一心想把我们赶走。
教授好说好商量想找村支书来,结果村民连村支书是什么都不知道。正当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有好心村民看我们可怜没地方住,便让我们去找大管事商量。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大管事居然是位妙龄女子。即便在城市中见过各式各样的女性,但这位大管事身上似乎有着独特的,纯洁动人的气质。
大管事为我们安顿好了住处,我们万分感谢,表示会给村里捐钱,也不会停留太久。
她听完却笑了,她说捐了钱我们去哪里花?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
翻看几页后,陈郁大概看懂了黄以宏之前来到这儿的原因,看来沙石村的传闻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之久。
不过陈郁所听过的传闻似乎和这本日记中记载的不大相同。
在来之前,陈郁所听过的传闻是沙石村的时间与外界不同,在沙石村里时间会凝固,人也会不老不死。
而这本日记中的传闻则是……只要进了沙石村,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1999年魏青和黄以宏来到这,之后平安回去在民俗学术界掀起轩然大波,日记中的说法早已不攻自破。
那么陈郁在来之前听过的版本,就一定是有人在那1999年之后又传播出去的新版本。
时间不早了,太晚回去其他人可能会起疑,陈郁干脆将日记翻到最后,想去找最后记录的2017年的日记。
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些像被匆忙撕扯下来,残存的些许纸屑。
不见了……
2017年的日记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