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戏
停在沈羽娆眼前的，是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很有力量感，却十分修长。
沈羽娆鬼使神差把手递了上去，只见他握着她的四只手指，略一用力，她便站了起来。
“走吧。”说着，他很有分寸地松开手，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摩挲着碰过她的指尖。
“什么戏？谁和谁的？”
“江大将军赐婚青阳郡主的戏，阿娆可有兴趣？”
沈羽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哪有这么轻易便赐婚的道理？
“若江连彻夺了青阳的清白，自然容易。”他嘴角勾着恶劣的笑意，似乎在想象那时两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也对，但江连彻这人怎么可能去招惹青阳？毕竟青阳可与宋知桥是两种女子。”
“我给他下了药，他如今见到青阳，便会以为那是他心上人。”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望向沈羽娆，似乎想在其中寻找些什么。
看她眼神中并没有什么不甘，这才放松下来。
“方法虽俗套，但胜在好用。”裴嘉客理了理衣服，“只希望阿娆对他没什么眷恋才好。”
他着重说了眷恋二字，沈羽娆转头望去，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说话永远是一副不亲近的样子，但叫阿娆却如此顺口，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他今日让浮白趁江连彻出去捕猎之时，将幻春丹投到他用的酒壶里。
幻春丹并不是普通的丹药，而是太上的大徒弟炼制。此丹本名幻影丹，若服下，可将特定的人看做自己想见之人。
裴嘉客只不过将此丹用人间的催情酒泡过，便成为幻春丹。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青阳所在的暮云殿附近，隐没在暗处。
裴嘉客随手扔了个符在附近，一团火光炸起，直朝后而去。
不多时，便有宫女与太监大喊走水了。
火势虽然不大，却惊动了许多人，大家纷纷赶过来查看情况。
甚至连在附近散步的皇帝皇后也被惊动，所以顺路便来看看。
一时间，火势竟大了起来，卷起了一股热浪，朝着殿内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众人瞩目之中，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慌乱之间跑了出来。
正是江连彻与一散发女子。
沈羽娆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几个片段：孙答应、狂徒、赤色鸳鸯肚兜。
一时间，也不知到底是灭火的动静大，还是众人议论的声音大。
“这女子是谁？竟如此荒唐？”
“这不是青阳郡主暂住的暮云殿么？我猜是青阳郡主吧！”
正在众人纷纷猜测之时，江连彻突然冲那个往火里面跑的散发女子大喊道，“羽娆，危险！”
这一叫，让众人面色各异，皇上的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也让躲在暗处的沈羽娆的脸色十分怪异。
她用余光去看身旁的裴嘉客，他隐没在树的黑暗处，火映出的光让树叶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显得他脸色晦暗不明。
众人愣住之时，只见江连彻一把抱住散发女子，“羽娆，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此时，皇上皇后的脸色都很差，众人议论的声音也渐渐小了许多。
毕竟，若是青阳这种郡主出了事，只会有损皇室脸面。但若是大冶唯一有封号的公主出了这种事，让皇帝的脸又往哪儿搁？
正焦灼之时，众人却听一声慵懒的声音传来。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可是出什么事了？”
只见女子面容美丽，穿着厚实的红色披风，妆发完整，见到皇帝皇后之后，还笑着说，“父皇母后也在呀~”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就连帝后的脸色也由阴转晴。
皇后上前一步握住沈羽娆的手，发现她手里握着手炉，关切地问，“娆儿，天色已晚，怎么逛到此处了？”
“裴大人说趁着最后一天围猎，当四处走走，不然又要等到明年了。”
皇后见她身后站着国师，这时也放下心来。
国师是个靠谱的，有他在，娆儿也的确很安全。
“父皇母后，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那散发女子到底是谁呀？”
听她这么一提，众人也很好奇。
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暮云殿的——除了青阳还能有谁？
但为何江连彻叫她公主的名字，众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次看热闹的许多人也认出了那个散发女子便是青阳郡主，一时画面都有些不受控制。
“我说郡主怎么总看岚河公主来气，原来因为她喜欢的男子仰慕公主！”
“我怎么听说江大将军的心爱之人早就去世了？”
“如此说来，江连彻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花心的男人很正常，但玩的如此变态的众人还是头一次见。
看戏的各位也有许多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美人今朝睡的浪荡人士，但也的确没有人在那事上直接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何况，那个被意淫的人还是如今最尊贵的公主。
顾夜清也在围观之列，他早就看出那散发女子不是公主，所以也自然没担心。
第一，他认为沈羽娆不是如此之人。
第二，在围猎之时，他便无意中观察过沈羽娆的脚，小巧漂亮。
而散发女子的脚，却是个大脚。
过了一会，江连彻逐渐清醒，看着怀里的人竟然是青阳郡主，竟突然往旁边一推。
青阳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跌在地上，裸露脚腕上的掌痕让众人皆知，他们做了如何荒唐的事。
“呜呜呜，将军为何闯我殿内夺我清白？”
青阳声泪俱下，清丽的脸上流下一行泪痕，竟给人一种想要怜惜她的冲动。
一时间，众人竟都觉得青阳十分可怜。
一个弱女子，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若是被强迫，想必也无从逃脱。
尽管疑点重重，但众人下意识选择相信哭得梨花带雨的青阳。
“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声泪俱下，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失了清白如此可怜。
皇帝此时显然还是有些不高兴的，但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
“朕会为你们赐婚，好自为之。”
江连彻看了看歪在地上的青阳，却不明白，明明是沈羽娆，怎么会突然变成青阳？
他虽然不是什么完全的好人，但一个男人的担当还是有的，所以他会娶她。
这辈子，不但白月光早年去世，现如今刚喜欢的公主也将成为泡影，一时间，江连彻脸色铁青。
他看到人群中的沈羽娆嘴角讥讽的笑意，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资格了。
而当他触及到她身后裴嘉客的目光时，却一瞬间感觉遍体生寒。
尽管他是少年英雄，杀人如同探囊取物，却也有些心惊胆颤。
他再熟悉不过这样的目光。
因为他也无数次，用这样的目光看与他敌对的人。
那些人，后来都死在了他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