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2）

    那我问问？

    这次要是再吃闭门羹，以后打死你我也不干了，阎颜探着脑袋望向客厅的君子兰，挪步过去。

    “大人，您要不要尝尝我外婆做的菜？很香很好吃的，嗯？”

    她看不见黑无常的魂体，只是听他咳了几声，也不说话。

    “要是打扰您休息了那我…”

    “姑且给你个面子。”

    …你吃不吃和我面子有什么关系，阎颜不解。

    “把我袍子拿来。”

    “哦。”

    阎颜把黑袍子放在花盆边，好奇地俯视着君子兰。

    只见花的上方渐渐显现黑无常的身体，虽然穿着里衣，却裸露了大片胸膛，灯光下显得格外光滑紧实。阎颜看呆了，眼神锁定正在不紧不慢穿外袍的黑无常，眨都不眨，下巴都要耷拉脱臼了。

    “看够了吗？”

    黑无常穿好衣服看过来，出了声，阎颜才回过神，连忙转身。

    “大人，您…您身材真好…我不是故意看的！我只是反射弧长了些，您千万莫怪。”

    看着她对着电视一个劲的道歉，他哼笑了声。

    见鬼，他居然还笑，真瘆得慌，阎颜走在他后面心下讪讪。

    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黑无常，阎颜拍拍胸脯，幸好外婆有用公筷的习惯，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有跟黑无常吃饭的一天吧，想想她就发怵。

    “和两个鬼同一桌吃饭，不知道会不会折寿啊。”她趴在桌子上小声道。

    “还有个问题，大人，咱们怎么吃？”

    想想外婆要是看到一块鸡肉凭空飘起来然后一口一口消失，估计得当场晕过去。

    黑无常变了张定身符，想想又收回。

    两人就这么干瞪着桌上的菜，阎颜咽了咽口水，委屈巴巴看着黑无常。

    “别这么看我，你要是想让她尽快下地府与你团聚，我没所谓。”

    阎颜一脸拒绝地摆摆手，刚要起身就看着外婆夹完菜去了客厅。

    “对哦，外婆的坏习惯还没改！老是边看电视边吃饭。”

    这倒是给他们俩行了个方便。

    “大人，您先请。”

    她给黑无常递了根牙签，没接，眼睁睁看着一块鱿鱼须飞进他嘴里。

    阎颜一脸懵逼，还能这样？说不上他是学以致用还是懒得动手。

    她耸耸肩，自己只能靠牙签。

    “辣度刚刚好，我还没弱到吃不了辣。”

    …

    “茄子香脆，土豆丝入味爽口，我这种身份吃过不下百次，你不用担心。”

    …

    “还有，我记仇，况且这鸡肉熬的细嫩软烂，我吃起来解恨又舒心。”

    …合着刚才你是都听到了，在这阴阳怪气呢，看他那一脸轻松，没有点生气的意思，阎颜颤抖的心谢了多少次外婆的手艺啊。

    “大人，我完完全全是为您着想的，天地可鉴。”

    “紧张什么？我只是想夸赞你外婆的手艺而已。”

    阎颜马上跳了个话题：“没有啊大人，我就说嘛，我外婆手艺特别好，您吃的开心我看着也开心。”

    她忙叉了几个鱿鱼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大人我吃好了，您慢吃，我退下。”

    黑无常一脸暂且放过你目送她逃回客厅。

    “不是吧，嬛嬛错付多少回了，芬儿你怎么还回回哭？”

    边找个舒服的姿势边瞅外婆，捧着饭碗两行泪的赵绮芬越哭越伤心，抽了纸擦干净才开始扒拉几口饭。

    “这泪点比我还低，要是知道我死了还得了。”

    她特意坐在赵绮芬旁边，挑了个她的视线盲区剥橘子。

    老人家没吃多少就去放了碗筷，这下阎颜才想起来什么，从沙发弹起来看向正在擦嘴的黑无常，“哎呀大人！”

    被她突然一叫，虎躯一震，“咋呼什么？”

    “菜被我们吃了那么多，会不会吓到我外婆？”

    黑无常还挺佩服她，刚刚吃得起劲现在干着着急。

    “那老头醒了，他说情况特殊，让你赶快回去。”

    “行，没问题，不过还得麻烦大人您送我下去。”她咬着橘子走过去。

    但是她刚刚问的好像不是这个。

    “他提醒你，作为一只鬼，为了老人家多活几年，以后还是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

    阎颜背过去，咬紧牙，眼眶湿润，声音微颤，“幸好告诉我了，不然我有事没事得来瞧瞧，行，我知道了。”

    “所以，不道个别吗？”

    “整这么正式，远远看一眼还是可以的吧。”

    “我没问你。”

    阎颜怔住，不可置信地慢慢转身，目光所及，是那个正在刷碗，背影颤抖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