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死掉了（2）

    “阎颜，女，23岁，死亡时间2022年份3月8日下午四时五十二分，死因，他杀。”

    有什么声音渐渐传进阎颜耳中，睁眼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前，拿着个本子在记些什么。

    见阎颜慢慢醒来，男人收起本子。

    “你好，我是黑无常，请随我去地府。”

    什么黑无常？什么地府？

    远远看见一堆人围着什么，三三两两的警车和救护车横竖岔在路口。

    想到刚刚窒息的感觉，她马上摸了摸自己脖子的伤口处，又大又长的一道口子，但已经不渗血了。收手的时候无意看见自己透明的身体，顿时慌了神。

    “我…我…”

    面前自称黑无常的男人拿了条白绫，靠近她，却被她推了一把。

    阎颜呆呆看着透明衣服下的黑色地砖，发抖地问他：“我…我是，死了吗？”

    她推的很用力，但面前的男人像石头一样没动一下，回答也冰冰凉凉：“嗯。”

    绕开他，阎颜慢慢站起来，走向人群，她有意地去撞路人，却在每次靠近时都穿过前面的人，就像以前看的恐怖片里的鬼魂一样，穿过。

    “她没死！她没死！你好好治她啊！不就是流血？我有血用我的啊！怎么会死啊！”

    穿过人群，亲眼看见温愉抱着一模一样的自己哭的妆花了一片，地砖被鲜血染的暗红。那个女孩子还死抓着前面医生的衣服，像发了疯一样。

    再也忍不住，平时遇事沉着冷静的她撕开自己的保护罩，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

    “还不都怪你啊！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我…咳咳…无缘无故死了我冤不冤啊！我上辈子欠你吗？我花一样的年纪啊…我安守本分遵纪守法23年，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我还要跟一帮鬼下地狱…呜哇哇哇…”

    她对温愉拳打脚踢，但都触摸不到她，一拳一脚都穿过她的身体，自己气的打抖。

    黑无常一直在她身旁，看着她像个神经病一样张牙舞爪。见了数不清的亡魂死后哭爹喊娘，她这样子倒是也见怪不怪。

    哭累了，她蹲下来团成一个球，反反复复地摸那个刀伤，身体轻轻抽搐…

    阎颜哭的心脏绞疼，眼神空洞，自言自语叫着男朋友的名字：“樊深…对不起…对不…起…”

    想着五年的恩爱时光，想着他们一起创建的颜深工作室。平日他们一起工作，他陪着她逛街看电影旅游，什么事都由着她，惯着她…

    她死了…樊深怎么办？

    “我不想死啊！呜呜呜…我不想死…”

    见她又要再哭第二轮的架势，黑无常抬手拧了拧太阳穴道：“死去的亡魂做满99件好事，能为阳人积阴德，升入轮回再投阳胎。”

    这还是他第一次安慰死人，没见过死了还这么聒噪的。平时一个白无常就够他烦了，今天幸好不在，否则他得被这两人弄得头晕眼花。

    是啊，她已经死了，再怎么哭也不能活过来。

    思及此，阎颜只能抬手拂掉眼泪。

    见她抽泣声渐小，应该是听进自己的话了。

    “现在不哭了，可以跟我走了吗？”

    像是想到什么，她斜睨了身旁的黑色衣摆，突然用手扯了扯，抽泣道：“我要镜子。”

    “嗯？”

    “镜子。”

    “…没有。”

    “我就是要！”阎颜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平时她很爱美，家里和工作室桌前都会放一面镜子，哭地多伤心笑地多龇牙咧嘴，都会瞄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有没有脱妆，丑不丑。

    她扯着他的衣摆没放，一抽一抽地小声道：“那，那你…你看看我妆花…了没？丑…吗？”

    依黑无常的性子，他肯定不会照做这傻子一样的要求，但地府府规第一条就是死者为大，刚死之人的要求不过分就不能拒绝。

    他蹲下，两人视线相平。

    刚刚情绪过激，她都没认真注意这黑无常还是枚帅哥。

    脸上虽然什么血色都没有，但那张脸像是一件花了很久时间雕刻出的艺术品。棱角分明，鼻子高挺，白色睫毛像羽扇一样，两唇薄薄的，颜色也浅，考验颜值的寸头却更显得他利落脱尘。从头到脚穿的都是黑色，也是把黑无常这个黑字发挥到极致了。

    在阎颜现在看来，鬼都是歪瓜裂枣，歪鼻子少眼的，她甚至感慨起来，生的这么好看做鬼可惜了。

    看到他的眼睛时，把阎颜吓了一跳。

    “你…你…”

    “花了，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