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杯水
余水这名字取得还真是恰当，他在这里才待了一会，店里就全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哦。对了，差点忘记付钱了。”他又折了回来。
我看着他没说话，有点发愣。
他从怀里拿出了个杯子，这杯子就是普通的那种玻璃杯，上面的标签居然还没撕开。
他把杯子放在了头顶漏水的地方。
“好了，应该没有没有漏做的事情。”男人说着就往门外走。
我等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再回来，才把木门合上。
随着男人的离开，地面上的积水也在慢慢变少。
头顶天花板上的水流不紧不慢地正好落在杯子里，落满一杯的时候，天花板上的水珠就停了。
整个店里恢复成刚刚的模样。
这男人的灵异力量应该是和水有关，确切来说是那条槐河。他说要带我去钓鱼，去的估计就是槐河。
他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水鬼，那天河里有东西追我，不会就是他吧。
我把杯子拿起来查看，水质不算浑浊，杯底沉着有些泥沙。
这杯水算是报酬？
我用手指沾了沾，水珠接触到皮肤的时候瞬间蒸发，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我又尝试了几次，还是没什么效果。
我把这杯水放进了那把纸刀的抽屉里。
现在终于可以下班了吧。
应该不用关灯，我也找不到开关在哪里。
离开房间，顺手把木门带上，今天第一天上班可算结束了。
比起前两天的情况，还算不错。我心脏的承受能力也提高了不少，也算正式进入了这个圈子。
手机还有一格电，现在的时间是四点二十九分。
街上又恢复成了一片死寂，所有的店门全都紧闭。
难不成四点关门是统一的，现在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关门吧。
这些店开着的时候还挺热闹，虽然也是冷气森森，总比现在我一个走在路上要好 。
走到半路，天已经有些发亮，耳边也能听到有打鸣声。
回去的路上倒是太平无比，我赶紧回到寝室睡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左右。
我是被李为的骂人声吵醒的。
他带着耳麦不断地输出着不文明词汇，嘴里像机关枪一样，专业主持人的吐字速度都没他快。
“李为，李为。你小点声。”我喊了两句。本来我还在梦乡，虽然没什么美梦，但难得可以安静一会，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李为估计没听到，还在激烈对线。
我随手拿起床上的卷纸丢了过去。
“靠，谁打我。”
李为坐起来揉了揉脑袋，大叫着说道。
我没起身，随后一丢，准头倒是不错。
“我啊，你小点声，换成键盘行吗。我早上才睡的觉。”我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还以为这孙子从电脑里爬出来揍我呢。”
李为有点不好意思。他平时就这样，嘴巴恶毒的不行，对室友倒是还行。
我把眼睛闭起来，准备再睡一会。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看来我还是低估李为了，他即使不说话，打键盘的速度还是吵的不行，他应该去音乐厅做个钢琴家。
算了，还是起床吧，这键盘声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个不停。
我下床拍了拍李为的肩膀说道:“你还是继续开麦吧，我弄点东西吃。”
“嗯。”
李为回应道，随后他的嘴巴又开始骂出那些我听都没听过的脏话。
洗漱，吃饭。
我发现我的黑眼圈开始加重了，以前就算天天熬夜黑眼圈始终只有一点，现在大的吓人，和熊猫差不多。
我跟叶一新打了声招呼，用他的眼霜在眼睛上抹了一圈，黑眼圈倒是被遮上一点。
眼镜还在我的裤子口袋里。
这东西比画笔方便的多，得想办法把它修一下。
眼镜断裂的切口倒是和铃铛当时差不多，这切口更像是机器切割的，那么平滑整齐。
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铃铛放在了眼镜上。
鬼影从铃铛里蔓延里开来，这次速度很快，更具侵略性的就想霸占我的手臂。我赶紧用画笔在手腕处画了几道横线。
整团鬼影都聚集在我的手掌上，那种躁动不安的感觉，我险些控制不住我的左手。
我用笔不断地把战线逼近，从手腕处划线逼退它，它每后退一步，我就再往前划一道。
过了几分钟的样子，鬼影终于被逼到了眼镜上。
鬼影发现眼镜的感觉明显更兴奋。
从眼镜腿到镜片，鬼影侵占了每个角落，直到铃铛和鬼影的最后联系消失。
鬼影把两截眼镜抓在了一起，断裂处的鬼影颜色更深，像是一块墨斑一样牢牢的把它们焊在一起。
“啪嗒”一声，眼镜掉在了地上。
眼镜全是变得漆黑一片，包括镜片，从原来的近视眼镜变成了一副墨镜。
我拿起眼镜对着眼睛比划了一下，什么也看不清。我尝试往脸上带了一点，眼镜里看到的世界和之前截然不同。
只有黑色，死寂的黑。
墙壁，天花板，地面全都是漆黑一片，但是分明的更加清楚。
这感觉像是画素描，明明只有黑色，在大师的手里，黑色也能变的井井有条。
一阵刺痛传开。
我赶紧把眼镜取了下来。
好痛。
我明明还没有戴上。
我摸了摸眼睛，手上一片湿润。
这是？
血，是血。
这眼镜的锋利程度直追纸刀。这就是眼镜修复好的样子吗，还是这鬼影在作怪。
我心念一动，把鬼影从眼镜收回铃铛上。
鬼影这次的态度更加狂躁，它在不停地挣扎，眼镜也从我手里撞到墙面上。
我伸手去拿，它又摔在地上。
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这副眼镜绝对不能给它，以后也不能再用鬼影来修复。
眼镜突然飞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现在我的注意力全在眼镜上，模糊之中眼镜后面像是有道人影在晃动。
我把眼镜重新抓在了手里，人影又消失了。
眼镜晃动的厉害，一只手根本抓不住，我把两只手握在一起用力的抓紧它。
铃铛，铃铛怎么还不动。
“叮铃铃。”
一声脆响。
是铃铛最开始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眼镜明显停了一下，挣扎的幅度减少了很多。
“叮铃铃。”
铃声又不断地响起，眼镜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少。
我赶紧把铃铛和眼镜叠在一起。
鬼影只被铃铛收回去了一点，剩下的还是赖在眼镜里赖着不肯走，做随后的挣扎。
“叮。”这次铃声只响了一声。
黑绳突然解开，两条黑绳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缠绕在眼镜上，剩下的黑影和眼镜之前不断地挣扎，最后随着一丝黑线的拔起。鬼影全部被收回了铃铛。
“叮铃铃。”铃声又变回沉闷的声响。
眼镜在我的手心上一动不动。
镜片变回了之前的透明镜片，金丝边全部变成了黑边，现在的样式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黑框眼镜。
我拿起来戴了上去。
感觉和之前在店里戴的差不多，不用手扶着的话，视角倒是正常不少。
总算成了，这眼镜以后也能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刚下我还以为这眼镜这么邪门，戴上去我的眼睛就开始出血。现在想想多半是鬼影的原因。
眼镜比起铃铛当载体，它更加如鱼得水，这种状态下我戴一会就得变成瞎子。
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铃铛里吧。
回到寝室，李为还在打着游戏。嘴巴倒是甜了不少，不用问也知道在带妹。这货和女生讲话的时候斯文的像个学者，幽默风趣，还能说出不少冷门的知识，引得女生对他崇拜有加。一个人打游戏的时候，不问候一下队友的列祖列宗，他就像浑身不舒服一样。我经常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这两种极端状态居然能把握的这么好，不得不让人佩服。
我和他简单聊了两句，背着包就去教室上课了。
这几天我压根没工夫去教室，灵异事件搞得我焦头烂额。现在去教室也是装装样子，听老师讲了会课我就开始昏昏欲睡。
“林焱，林焱，别睡了快醒醒。”
我抬头一看是陈思。
“人都走光了你还睡，你要是这么困还来上课干嘛。”陈思说道。
“我其实是想上课的，但是这老师讲的太催眠了，不能怪我。”我打了个哈欠道。
“走吧，去吃饭。”陈思拉着我就往教室外面走。
“去吃饭,在哪吃？”我好像想起来，昨天说下次见面要请她吃饭的。
我有点面露难色，本来是想着发工资再请的，没想到才过一天就碰上。
陈思回头看了看我，说道:
“快走吧，我这里有张烤鱼店的券。店是新开业的，你估计没吃过，这顿我请啦。下次可要你请客了。”
“嗯。”我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走出了教室。
陈思是个好姑娘。这里的意思不是说她是个好人，我并不是想给她发一张好人卡。她和其他女生不同，为人聪明幽默，从来没有架子。
她总是很关心我，我知道她嘴里说的减肥都是假的，每吃饭次把肉都夹到我碗里。这次的卷估计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她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想让我请客。
“走啦，怎么慢吞吞的。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你听。它都开始咕噜咕噜的了。”陈思走到我的身边说道。
“我听听。”我作势就往她的肚子上凑。
陈思往后退了两步道:
“还真听啊，骗你的。美女的肚子永远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我挠了挠头，傻笑了一下。
“咕噜噜。”
声音从陈思肚子上传来。
我和她都愣了一会，随后都开始大笑了起来，快活的空气充斥着整条走廊，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一路上和她有说有笑，聊天的话题从来没有断过。兴趣相投的两个人就是这么简单，我也不用刻意去想些什么聊天模板，这些话自然而然到嘴边就说出来了。
路上又聊到了校草，陈思最近好像都没有关注他了。她说，最近比较喜欢幽默风趣，最好是带有故事性的男生，长得帅的男生一般比较花心，她现在最多就是养养眼罢了。
话题转到我这，她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没开口，这句话不好接。我想说是你这样的，但是说出口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爱情电影也看了不少。好朋友之间的表白，最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我又聊起了别的事情。
很快，我们来到了烤鱼店。生意果然红火，门口有牌子写着最新的优惠活动。店里两层都坐满了，服务员给我们在外面搭了一张桌子。
“周末呢，周末你打算干嘛。”陈思熟练的把餐具拆开，摆放在我的面前。
“我，老样子。白天睡觉，晚上兼职。”我说道。
“你这样熬夜很伤身的，要不然换一个吧，我帮你问问我父亲。”陈思看着我说道。
“不，不用了。我签了合同，要是贸然离职，会赔一大笔钱的。”真正的原因肯定说不出口，不只是赔钱那么简单，命都可能保不住。
“嗯，那好吧。要是你有什么打算就告诉我。”陈思道。
“嗯。”我点了点头。
烤鱼很快就端了上来，热腾腾的香气伴随着餐盘底下固体酒精的点燃，让人食欲大增。
烤鱼很辣，我和她的口味也差不多，属于无辣不欢那种。
很快吃了两口，她被辣的满脸通红。今天这份点的是变态辣，我也有点辣的受不了。
“服务员。”我招呼道。
“来了。”服务员飞快的跑到了我们面前。
“麻烦把水上一下。”我说道。
“行。”
服务员立马就转身为我们去拿水。
“你先等会吃，小心呛到。”我说着，给陈思递过去两张纸。
她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原本漂亮的脸蛋显得更加诱人。
“您好，这是您的两杯水。”
服务员把饮料放到了我们各自的桌前。
“还需要什么吗。”他问道。
“不用了，谢谢。”
我赶紧拿起吸管准备喝上一口。
嗯？
这柠檬水怎么有点不对劲，下面怎么有点脏，是杯子没洗吗，我用吸管在里面搅了两圈，柠檬水变得更加浑浊了。
“服务员，这水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