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韦氏难产
下白村。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都躲在家里猫冬。
这导致白苏从来到这儿,几乎从没有见过外人…
每日里窝在白家,吃了睡睡了吃。
白家其他人也是如此,就连上蹦下跳、偶尔抖小机灵的白杏也都老老实实。
便宜爹白大富是家里唯一出门的人。
偶尔和青山叔一起去陷阱收猎物。
每到这个时候,家里才能添个肉菜改善伙食。
白苏叹了口气,每日里窝头咸菜,土豆白菜,真对不起自己肉食动物的名头!
韦氏见自己女儿在炕上唉声叹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闺女这两个月外向多了。
不像从前一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偶尔跟杏儿斗个嘴也尽显孩童的天真。
而白苏看到韦氏,更是大大的叹了口气。
从她来到白家,便宜娘就大个肚子。
这又两个月,更是大的吓人。
甚至每日穿鞋都弯不下腰,需要白苏帮忙。
孱弱的身子,顶着个硕大的肚子。
这一不小心就一尸两命呀!
“砰砰…”
敲门声还没落下,就又传来张氏特有的大嗓门:“大嫂,我能进去吗?”
不等韦氏回答,张氏大步跨了进来。
将手里的碗放在炕桌上:“娘让我给你煮的红糖水,这还烫手呢!”
见张氏风风火火的来,韦氏赶紧往旁边坐了坐,拍了拍身旁的空炕。
“辛苦你了,弟妹。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哎!”张氏一屁股倚在炕边,鞋子一脱,盘腿坐上了炕。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韦氏下意识看向白苏。
韦氏:…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客气一下…
白苏:…可能她以为你是认真的…
见母女二人不说话,张氏又主动唠起嗑来。
“哎呀,这鬼天气终于要过去了!你们晓不晓得,房顶的积雪都化完了…”
化雪了?
白苏雀跃起来,“那好啊!等天晴了不就可以出门了”
张氏撇了她一眼,“就知道玩,你娘这还大着肚子,不好好照顾她,乱跑什么?”
转头又朝着韦氏,把红糖水往她面前推了推,“快趁热喝了,我还等着用碗呢!”
韦氏不好推脱。
只得拿起碗,在二人的注视下将红糖水喝完。
“呀!这鞋垫样子真好看!”
张氏拿起针线筐里刚做好的一双鞋垫,摸摸索索不肯丢手。
哎呦!这是想顺手牵羊?
白苏一把夺过鞋垫,在自己脚上比划比划。
对着张氏笑得一脸无辜,“二婶也觉得好看吧,那我一会儿就用上。”
张氏脸色一红,也不回嘴。
端起空碗就出了门。
韦氏一向脸皮薄,见张氏不欢而去,忍不住责怪女儿。
“苏苏,你二婶她好心来送红糖水,一双鞋垫给就给了吧。你何必…”
“娘!”
白苏一脸认真的看着韦氏,一字一顿的说道,“人!是!会!得!寸!进!尺!的!”
更何况,人心是看不清的…
“苏苏…”
韦氏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娘,你就是心肠太软了…”白苏正说着,却被她拽住了袖子。
不对劲儿??
白苏朝韦氏看去。
这才发现,她的棉裤已经被不明液体打湿,水还在不断的往下流着,“娘,你尿裤子了?”
韦氏:…
强忍痛意,韦氏嘱咐着白苏, “快去…快去找你奶来…”
白苏也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连鞋都来不及穿,就飞奔向正房。
边跑边嚷嚷:“奶…奶…你快来,娘尿裤子了!”
韦氏:…
白老太太倒是淡定的多,临危不惧的指挥着众人。
“大富,你去村东头把王产婆接来。”
“杏儿和苏苏去厨房烧火!”
“张氏,你先和我去东屋。”
东屋里。
张氏把炕烧的旺旺的,帮着老太太把被絮挪开。
在炕上洒了一层柴灰,又铺了一层垫絮,才将韦氏挪到上面。
此时的韦氏满头大汗,却紧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有了生女儿的经验,她知道要把气力留到最后。
“热水来了…”
白苏急忙进了屋,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看着痛苦的韦氏,她想走近安慰,却被白老太太呵斥:“小孩子家家的,别乱凑热闹,快出去。”
白苏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敢此时添乱。
端起屋里另外的空铜盆就出了屋,还不忘把门关的紧紧的。
刚在院子里站定,大门就被人撞开。
白大富拉着个板车冲了进来,板车上瘫坐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双手扶着板车两边,嘴里“哎呦哎哟…”叫唤着。
白大富急得直跳脚,却又顾忌男女之防,不好直接去扶她。
瞧见白苏,便急切的喊了出来:“苏苏,快扶王产婆去你娘屋里!”
“哎!”白苏赶紧上前,半扶半拉的将老太太带进了东屋,“产婆来了!”
白老太太满脸惊讶的看着王产婆:“王老婆子,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王产婆锤了锤自己的老腰,朝门外努了努嘴,“还不是大富,嫌我老婆子腿脚慢,非要拉着板车。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颠散了。”
“这小子!又不是第一次当爹,还毛里毛燥的。”
白老太太一边附和着王产婆,一边将她拉到了炕前,“来都来了,你快看看情况。”
王产婆在炕边的铜盆里净了手。仔细的瞧了瞧,神情突然有些严肃。
双手在韦氏的肚子上不停的抚摸按压着。
韦氏更疼了,嘴里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见产婆脸色不对,她急忙询问:“王大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
“好着嘞,好着嘞!”
王产婆笑着回应着她,“我这是羡慕你娘,终于要抱大孙子了!”
一旁正帮忙的张氏动作一顿。
片刻,又若无其事地帮韦氏擦起了汗。
见韦氏情绪稳定下来,王产婆拉着白老太太走到一旁,耳语一番。
“吱呀…”东屋门开了,面色焦急的白老太太走出来,白大富赶紧迎了上去。
把门紧紧合上,白老太太对着白大富低声道:“王产婆说秋娘这一胎…胎位有些不正,怕有危险。”
“你现在就去村长家,借马车,去镇上找大夫!”
“镇上?”白大富愣住了,就算有马车,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时辰呀!
“愣着做什么,快去!家里有我呢!”白老太太督促着。
见白大富往门外去了,她又对着门口呆站着的白苏嘱咐道,“小丫头,你先去烧热水,要多多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