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惊鹊栖未定(5)
“娘娘您也是,做什么得罪皇后?”
绮芸一边帮徐姑姑的额头擦药,一边看着清栀忍不住抱怨。
“姑姑死心眼儿,怎还真把自己磕破血了,还有皇后下手也太重了,幸好没戴什么戒指首饰,若是划着您的脸可怎么办?”
她看向清栀,一片红红的印子赫然打在她白净细嫩的脸蛋上,嘴里也流了血,她看着都疼。
给徐姑姑上过药,绮芸又马不停蹄的去看清栀的脸。
徐姑姑在一旁道,“咱们娘娘今天虽然挨了皇后的罚,可好在没把晏督公得罪了,若是与他结怨,那才是真的要倒大霉。”
她受了伤也不闲着,不知从哪寻来一把寻来一把蒲扇,轻轻地给清栀扇起风。
果然清栀脸上火辣辣地胀痛感缓解了些,于是接过徐姑姑手中的扇子自己动手,“你快歇着,这点伤没什么。”
“奴婢能有什么事,给娘娘做事是应该的。”徐姑姑又坚持把扇子拿回来。
清栀道,“今天对不住庄嫔,她怀着孩子还跪了那么久,绮芸你一会去庄嫔那里走一趟,给她道个歉。”
“您还惦记庄嫔呢!”
徐绮芸的语气中有丝埋怨意味。
清栀好笑道,“你快替我去准备一份歉礼,我被禁足出不去,还要请我们绮芸姑娘跑跑腿。”
要说穿越到现在最中用的一个好处就是,她的便宜老爹三天两头的给她送银子进宫,致使她日子过的舒坦富足。
她这么一提,徐姑姑也想起前几天清栀叫她给庄嫔孩子缝的虎头帽已经做好了。
于是徐姑姑道,“给庄嫔孩子做的虎头帽我做好了,绮芸你也拿去。”
“姑姑你也太快了吧,我才和你说了没几天。”清栀赞叹了一声。
徐姑姑竟被她夸的不好意思了,急急道,“奴婢上了年纪越发睡不着了,夜里无事就爱做些针线活儿。”
“夜里多伤眼睛,就是点十盏油灯也熬不住,可别把眼睛弄坏了。”
“是,奴婢白天再做。”
清栀接过绮芸手中的药膏,“快去吧。”
“是,这就去。”
绮芸只好叹了口气下楼。
突然屋外传来铜盆落地的铛铛声。
徐姑姑皱眉,“哪个没规矩的丫头,怎么毛手毛脚的。”
只见绮芸神色慌张地返回来,“娘娘…督公来了。”
“什么?”徐姑姑瞪大眼睛。
清栀惊愕地与徐姑姑对视一眼,不可置信道,“他来做什么?”
“娘娘快下楼吧。”
她被皇后打散了发髻,回来索性将头发披散开,脸上还带了伤,这个模样怎么见生人?
徐姑姑瞧出她的心思,于是道,“奴婢给您挽个发。”
待清栀款款下楼,晏赋荆正坐在一楼的软榻上,喝着她中午闲来无事泡的花茶。
“督公好。”清栀迟疑地走到离他七步远的地方。
晏赋荆气定神闲地抬了下眼,倏尔从袖口中拿出一只小小的瓷盒,不轻不重地放在茶盏边。
他的手生的格外好看,白皙纤长,手指随意搭在桌边轻点了几下。
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晏赋荆抬了下眼,看到清栀的那一刻又不动声色的回避她的视线。
清栀左侧脸颊红的吓人,还有两道触目惊心的指印,憔悴狼狈,晏赋荆突然感觉心上有些闷。
她的伤处泛着一片红,眼睛湿漉漉,活脱脱是只受惊的小狐狸,他不过先走了片刻,她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他淡淡道,“她打疼你了?”
清栀瞳孔一缩,惊诧地看向他。
她想问晏赋荆是怎么知道她被皇后掌掴这件事的,但转过头一想,西厂能挖掘天下密辛,何况葳蕤轩那么多人亲眼目睹,想不传出去都难。
还有…那个小瓶子…他是来给她送药的吗?
他会有这么好心?
不等清栀做出回应,晏赋荆凌厉的眼神扫过绮芸和徐姑姑。
“你们出去。”清栀来不及阻止,徐姑姑绮芸只好不放心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剩这尊煞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清栀手足无措地虚捂住自己生疼的脸颊,不敢和他对视。
晏赋荆却反客为主,自顾自坐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他又道。
她低声道,“我…督公来妾身这里做什么。”
“此事因我而起,不会叫你白受委屈。”
清栀二丈夫摸不着头脑,呆愣愣地看他,“我没有受委屈,您不必这样说。”
这话过分亲昵了,清栀突然有些局促,低头闷声道,“她是皇后。”
“你过来。”他拿起那药膏,轻轻打开。
一阵扑鼻的清香迅速充斥在整个屋中。
不确定晏赋荆要干什么,清栀反而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晏赋荆不指望她能懂自己的意思了,指肚轻轻在药膏中打转,用自身手指的温度揉开膏药,紧接着起身向清栀走去。
清栀躲闪不及,肩膀被他强制箍在手中。
下一秒,意料之外的丝丝温热在她脸上温热地化开。
晏赋荆在给她上药。
清栀犹如五雷轰顶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双目,他眼中依旧蕴藏着一股不可触及的魔力,与往常相同,可说不出来哪里又不一样。
他的手指在清栀脸颊上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上好药便迅速收了手,似乎刚刚只是清栀的错觉。
晏赋荆看着眼前满眼疑惑的小狐狸,毫无征兆地笑了一下,“好了。”
说罢他松开清栀的肩膀欲要离开。
“等一下。”
清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终于回过神来 转头快走了两步叫住他。
晏赋荆闻声止步,悠悠转过身看她,睛如点漆。
他的目光中是罕见的平和,清栀直愣的与之对视。
晏赋荆轻轻道,“盛妃还有何指教?”
“多谢督公赠药。”
她眼中含着笑,尽是明亮之色,眉毛弯弯,这一巴掌是因为他挨的,这时却对他说谢。
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慌了一下。
晏赋荆垂眼看她。
见他没有说话,清栀闷声道,“这样的小事怎么还劳烦督公亲自跑一趟。”
“顺路。”
清栀点点头,“那也是劳烦。”
随她怎么说吧,赋荆移开自己的视线,神色恢复往日淡漠的模样,“告辞。”
良久过后徐姑姑小心地走了过来,“娘娘。”
清栀手中捏着晏赋荆送的药没有出声。
似乎……这人也没有那么讨厌。
而且今天还给她送药,那以前的事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勉强原谅他吧。
清栀低头扯了下嘴角,缓步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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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轩内,晴程长跪不起。
“傻丫头,你说你跪在这有什么用,督公的话你也听到的了,难道他还能收了主意不成,不如本宫做主为你择一良婿。”
皇后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晴程早已一心钻到了牛角尖里,非晏赋荆不嫁,听罢又抹起眼泪。
“奴婢此生只认他一人,求娘娘成全。”
她哭的实在令人心烦,庄嫔撑着腰扶着孕肚,不耐道,“人贵自重,他对你没有心思,你执迷不悟又是为何?若是他有意,岂是盛妃一两句话就能动摇的?晴程,何苦自欺欺人?”
皇后忧愁地揉了揉眉心,“你叫本宫说你什么好。”
晴程这丫头讨喜,她也当半个孩子对待,怎就遇到这种事。
“你也是命苦,本宫说不得你什么,庄嫔,你也别这样说她,小女子情窦初开,这都是人之常情。”
晴程泣不成声,“奴婢去求盛妃,求盛妃娘娘凯开恩……”
庄嫔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起身道,“娘娘,嫔妾身子不大舒服,先行告退。”
皇后烦闷地闭上眼,冲她挥了挥手,“去吧。”
庄嫔却止步,“娘娘…那盛妃那儿…”
皇后知道她的意思,摆摆手道,“这事她也做的不对,本宫刚才是气在心头,叫她待着思过半月就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