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惊鹊栖未定（4）
被他噎得无话可说，皇后扭头看向清栀，眼中带着凌厉，声音却极哀怨，“盛妃，还不快劝劝督公。”
她低下头躲过皇后和庄嫔的目光，明显是指望不上了。
庄嫔索性破罐子破摔，斟酌着开口，“晴程姑娘冰雪聪慧，更是皇后娘娘一手调教出来的，定能妥帖侍奉。”
她虽然知晓督公的狠戾之重，也咻他手段，但她心里也明白，督公绝不会自降身份理睬她。
可盛妃这般不讨皇后喜，恐怕以后不好过了。
今儿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她们一个得罪晏赋荆，一个得罪皇后。
晏赋荆扫了清栀两眼，茅头却指向庄嫔，“她似乎得庄嫔喜欢，不如臣代你向皇后讨个赏赐，叫……”
“叫她侍奉庄嫔。”他压根就没记住人家的名字，随便胡弄了过去。
他语气低沉，庄嫔生生听出几分恐吓来，惶恐地摆手，“督公…督公客气，不必了…”
皇后不甚满意清栀的表现，正想说什么补救，话还未说出口，晴程这时出其不意，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晴程红着眼地看向他，“督公，求您收留奴婢吧，天地可鉴，奴婢对您一片丹心！”
一个在宫中艰难生存的小宫女，有莫大的勇气，为心爱之人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的了。
晴程感天动地的一份情在晏赋荆眼里却是不堪聒噪。
清栀看着她的举动，心中莫名有些别扭，晏赋荆微微瞥了她一下 。
清栀若无其事地回避掉他带有侵略性的目光。
晏赋荆收回视线，“如此自轻自贱就逐出宫，省的污了皇后的眼。”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近乎无情。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晴程瞬间脸色惨白，无力跌坐到地上。
她怔怔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
皇后面露难色，垂眼低声道，“就是看在本宫的面子上，督公也要如此决绝？”
晏赋荆索性起身，众人以为他要走，不料他突然看向清栀道，“盛妃娘娘也觉得臣该养个人在身边？”
皇后和庄嫔齐齐将视线投注到清栀身上。
清栀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脑子里乱糟糟地，四目相对，愣在了原地。
一瞬仿佛一世之漫长。
组织了半天语言，她深吸一口气，“此事全凭督公定夺，旁人为您做不得主。”
晏赋荆前几年常驻边境，那里有一种红狐，毛色艳丽，眼睛明亮，他曾猎过一只。
那小狐狸在笼中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看着人的眼神雾蒙蒙的，却掩盖不在眼底的灵动。
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的漠然悄无声息的褪去，忽而笑了一下，“盛妃所言极是，还请皇后另择良人。”
说罢，他转身离开。
晴程望着他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心如刀割。
“盛妃！”
皇后腾的一下从位子上坐起，语气神态冷若冰霜。
清栀急忙跪下，垂眸道，“娘娘。”
皇后狠狠向她的脸颊打过去。
“啪！“的一声，清栀的脸侧到一边，眼冒金星，脑中嗡嗡作响。
清栀发髻被甩落的钗子扯散，墨发半披下来，她只低着头捂脸，半声也不敢吭，好不狼狈。
皇后现在她看着这张狐媚子的脸就来气，刚才对她仅存的一点好感消磨殆尽。
果然姐妹俩都是一个贱样！
徐姑姑反应过来，急忙跪在清栀旁边，将人护在半身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后还是不解气，重重拍了下桌子，“你诚心不叫本宫身边人如意是不是？”
庄嫔见状也匆忙跪下，柔柔劝道，“皇后娘娘息怒。”
她复杂地看了清栀一眼，“盛妃资历浅，还请娘娘从轻责罚。”
清栀慌忙用手背抹去嘴角丝丝血迹。
“娘娘，晏督公是何许人也？怎会任人摆布，嫔妾这样说这样做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他已不快，若是引得督公震怒该如何是好。”
“狡辩！”
皇后此刻怒火中烧，根本听不进去什么道理。
庄嫔小心翼翼看着她，“可是盛妃说的不无道理，当初给他送妻送妾的不在少数，哪个也没成功过，错不全在盛妃啊。”
这时晴程怕皇后听进去庄嫔的话，也跪爬到皇后脚边，死死抓住她的衣摆。
她不管不顾地哭喊了起来，“督公那时已经回心转意，盛妃娘娘却劝督公自己做主，督公这才不要奴婢，娘娘您得为晴程做主啊！”
皇后怜惜地拉着她，恨恨瞪了清栀一眼。
“晴程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要如此断她的后路？”
“若娘娘真心为晴程好，就不该由着她胡闹。”
清栀也憋着一股子气，冷冷瞥向晴程。
反正今日不是得罪皇后就是得罪晏赋荆，得罪了皇后尚且就被穿个小鞋罢了，若是得罪晏赋荆，她明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妃，你敢与本宫顶嘴？”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时徐姑姑完全挡在了清栀身前，连连给她磕头“盛妃没有那个意思，皇后娘娘，盛妃也是为晴程好！”
“滚开！这里轮不到你个贱婢说话！”皇后一脚踹开徐姑姑。
她指着清栀怒道，“即日起去给本宫闭门思过！没本宫的口谕，不得踏出馥云亭半步！你们谁也不准去看她！”
清栀被徐姑姑从地上搀扶起来，狼狈离开葳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