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沉棺之地
“樊秋实是什么人?”
我知道白菊说的是铁牛。
听语气。
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而且。
铁牛一直背在身上的帆布包不见了。
却是多出一面银质盾牌。
很显然,白菊是从盾牌认出了铁牛的真实身份。
而这些,都让我对樊秋实心生好奇。
白菊却是没时间跟我八卦,一声轻喝,身形拔地而起,如同岩羊般往山上跃去。
“永成,你连道上的金枪银盾都不知道,怎么混的。”
身后,史老三的声音幽幽传来,竟是离我不过两阶石棺。
“学过矛与盾吧,世人只当是个互相矛盾的笑话,却不知矛与盾真实存在。”
“汉初枪神英布和盾师樊哙你可知道,一人无坚不摧,一人物莫能陷,刘季得此二人,可谓是攻防兼备,方能与强楚抗衡。”
“时至今日,古人虽逝,金枪术跟银盾诀却传承了下来,便是檮杌金枪偃不平,旁牌银盾樊秋实。”
“偃不平那老东西应该封棺进穴了,银盾可就在老夫坐下,怎么样,老夫厉害不。”
史老三将烟袋敲在铁牛头上,显的得意至极。
樊秋实我没听过。
但偃不平我却有所耳闻。
小时候常听村里老人说起,那是个能用红缨枪捅穿鬼子豆战车(坦克)的大英雄。
樊秋实既能跟这样的英雄齐名,肯定不简单。
却不知被史老三使了什么手段,做了他的傀儡。
估计,这就是史老三说的生不如死。
“呸!”
我二话不说,对着史老三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只希望白灵它们能快些来,好将这个泯灭人性的畜生碎尸万段。
说话间。
白菊身形一顿,猛的停下脚步,手一松,将我放了下来。
我心中不解,探头望去,才见一方古井横在身前,井口呈长条形,宽达十丈,深不见底,恰好隔断山顶,挡住去路。
其间鬼雾森森,阴气逼人,正是祭坛坛眼,恶魔深渊。
也是墓主人寝宫,沉棺之地。
说起来。
井葬并非尸山血海术独创。
早在商代便有先例。
最出名的莫过于殷墟妇好墓。
同样是竖井式墓圹,区别在于,一个是用夯土葬于风水宝地,一个是以棺为圹深埋地底之底。
于是。
前者成了母辛宗。
后者成了积蓄地气和尸气的极阴地。
“啧啧,阴气浓郁的都化不开了,离洛好手段,竟能找到这样的阴尸穴。”
史老三趴在井口,啧啧称奇。
说完,还不忘扭头看向我,嬉笑道:
“永成,我本不想伤害你,奈何你知道了铁牛的身份,樊秋实名声太响,为了不引人嫉妒,我只能忍痛割爱,将你留在这里了。”
史老三说完,铁牛挥舞着盾牌往我大步走来。
摆明了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待到此刻,我已是黔驴技穷,只得看向白菊,却见白菊凄然一笑,整个人仿佛失去重心般,往身后栽倒下去。
眨眼间便消失在井口。
“白菊!”
我瞳孔一缩,急忙趴向井边,大吼了一声。
回答我的只有阴沉的回音和冰冷的死气。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白菊显然是自杀了。
“这该死的小娘皮,是要燃尽精血不成,还敢使用血煞术。”
史老三显然也没料到白菊会来这招,气的白眉倒竖,咬牙切齿。
我听不懂什么血煞术,却是眼睁睁的看着白菊跳下去了。
为了不落入史老三手里,我也决定跳井自尽。
“史老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丢下一句狠话,我闭上眼睛,纵身起跳。
人在半空,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你先别急着做鬼,这底下还不知道有没有陷阱,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探下路。”
“老子送你上西天,你个乌龟王八蛋”
“铁牛,绑上他。”
史老三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说完,铁牛拿出麻绳将我五花大绑,然后用盾牌将匕首砸进棺材,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刀柄上,才飞起一脚将我踢下井墓。
“啊”
我发出一声惨烈的嗥叫。
紧跟着背后一紧,勒的我胳膊生疼,就被悬在了半空。
还未及喘气,只见白影晃动,往我这边急速爬来。
我抬头瞧去,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竟是白菊!
从这么高跳下来,她不仅没死,还生龙活虎。
这已经超出了人体极限。
我想起史老三说的燃尽精血,血煞术,估计白菊是在透支身体,从而换取短暂的爆发力。
“白”
我刚张口,就被白菊捂住了嘴巴。
“抱紧我。”
“抱,抱哪里?”
“腰。”
我俩咬着耳朵,说完,我直接搂住白菊纤腰,由她带着往一旁爬去。
趁着爬动的功夫,我才看清周边的情景。
灯光下。
雾气森森,可见度不足十米。
依稀能见一竖棺材飘在井墓正中。
比起尸山上的棺材。
这竖棺材大了三倍有余。
看材质,像是汉白玉雕成的石棺。
棺盖呈五脊庑殿式,正脊微翘,并镂刻出血冠蛇头,末端留有棘刺长尾,棺壁上雕刻着无数蛇身人首的怪物,挥舞着武器像在驱赶着什么。
而在棺弦上,题刻着几个古羌文。
只是雾气太浓,我看不清楚,无法辨认。
不过,如此厚重的棺材竟能漂浮半空,着实颠覆了我的三观。
除了鬼抬棺。
我一时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正思忖间。
墙壁一空,白菊解开我身后的绳结,抓起我用力一荡,就将我丢在地面上。
哗啦一声。
我就地一滚,猛地站起身。
才见自己到了墓圹的壁龛中。
本是用来存放陪葬品或安放殉葬者的壁龛,正常大小不过一间房。
可在这里却是造的极为宽广。
足足有足球场大小。
而且,没有殉葬者和陪葬品,只有阵列整齐的窝弓(弩弓)。
至于头顶,全是齿轮铜杆,显然是尸山机关的机要腹地。
虽是过去几千年,依旧卡口紧密,衔接到位,还能正常运转。
估计跟地底环境有关。
阴冷干燥,金属很难氧化。
我使劲搓着手掌,避免被冻僵,同时,将壁龛打量了一番。
那边。
白菊紧随我身后落地,将十几张弩弓对准棺材后,才示意我关掉头灯。
啪啪两声。
失去光明,两眼抓瞎,黑的彻底。
即便面对面,我也看不到白菊的身影。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因为她跟我贴的很近,温热的鼻息吹在我颈脖上,痒痒的,很舒服。
“你有没有怪我刚才丢下你。”
“没有”
“那种情况,我若是带上你,很大概率抓不住墙壁,我两都得摔死,而且,史老三生性多疑,我料定他会让你带路,还好,他果然这么做了。”
“白,白菊,你既漂亮又聪明我,我相信你。”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黑暗给了我勇气吧,我吞吞吐吐的,竟是说的有点像表白。
“我其实不叫白菊。”
“那你叫什么?”
“你真想知道?不后悔?”
“这有啥后悔的,你说吧。”
“唐有容。”
“好名字,唐”
“嘘来了。”
“”
不知为啥,白菊突然跟我讲了这么多话, 还把她真名告诉了我。
我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看我的眼神一定很温柔,因为,她的声音特别柔和,听起来,有点像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