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难境地
林枫看着眼前的女疯子，目瞪口呆。
她的眼角，挂满了眼屎，似乎是饿了很长时间，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面黄肌瘦，整个人削瘦的像一张白纸，苍白无力。
“饿，，颖儿饿！颖儿要吃饭饭！”
虚弱的声音，让林枫有些动容。
这世道，虽然不允许他做烂好人，可是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只想活着，求生的欲望在驱使她，又有什么错呢？
半晌，林枫叹了口气，任凭她拽着自己的衣袖，轻声道：“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随你吃个够。
出租屋楼下，正好有一个饭店，林枫点了几份招牌菜，让后厨先做着，在此之前，林枫带她去理发店，简单理个发先。。
理发师生平大概头一回见识到这种客人，满头的虱子不说，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阵扑鼻的恶臭，熏得几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客人纷纷离开。
“老板，您还是上别家吧，这活我这儿干不了。”一个长相骚包的男技师捏着鼻子厌恶道。
林枫咬着牙说：“给你三倍价钱，帮个忙，行行好，就当做件善事了。”
好说歹说，他总算说服对方。
理发师干脆利落的剪掉她一头长发，变成了齐耳短发，用掉了整整一瓶洗发水，忙活了三个多小时，才洗掉那些虱子，事后非要林枫付八百元费用，否则非报警不可。
吃饭的时候，又闹出了不少笑话。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女疯子直接跳上餐桌，浑然不顾锅内滚烫且沸腾的热油，伸手去抓肉片。
“别！！！”
林枫吓得心惊肉跳，费了好大劲才拦住她 。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坐下！快坐下！！”
“我要吃肉肉，吃鸡腿！！”
“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夹给你。”
林枫忙不迭拿起漏勺，把刚下锅的生肉片一股脑的捞出来，送到她碗里，然后又撕下一条油腻腻的大鸡腿。
“呜呜！好吃！真好吃！颖儿好开心呐！”女疯子嘴里塞满了吃食，还不时手舞足蹈，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感受到周围食客异样的眼光，林枫难免觉得有点尴尬。
于是，他悄悄起身，走到柜台结账，这顿饭花了三百多，搁以前，差不多是他一个礼拜的伙食费。
不过这会儿他倒不缺钱了，就当行善事。
林枫咽了咽口水，趁着女疯子大快朵颐之际，逃也似的离开饭店。
隔壁是中缅街，这会儿集市上非常热闹，来来往往摆地摊的商贩，几乎堵满了人行道，一公里多的街道，人声鼎沸。
路过一排长椅时，林枫无意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石化一样，一动不动，怀中抱着一块原石。
“老人家，你这是咋了？？”出于关心，林枫上前询问道。
老头子木讷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有些迷茫道：“这块料子，我半年前买的，花了大价钱。”
“说是能开出高冰，取一对冰种阳绿镯子，可是……”老头子突然停住，哽咽了一下，硬是说不下去了。
林枫皱了皱眉头，瞅了一眼那块料，皮薄水长，皮壳呈灰白状，这是典型的会卡料。
顶部开了一个小窗，擦窗显绿，不过是流氓窗，避棉避裂，那抹绿看上去像高色，至少是阳绿，可是色泽暗淡，并且色调不均，八成是假绿或者是贴皮绿。。
这个开窗的家伙，是个高手，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净学会弄虚作假了。
“麻烦您，把料子给我看看怎样？”
林枫拿到料子，约莫脸盆大小，一上手就感觉不对劲了，重量偏轻。。
压灯下去，窗口的色花立马露出了破绽，里面有许多星星点点的气泡，灰白色，不太明显，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
林枫皱着眉头，严肃的说：“你这块大理石从哪买的？花了多少钱？？”
老头子一听就傻眼了，嘴皮子颤抖着说：“二，，二十八万，直播间带货，老板托关系给我的优惠价，打了七折。 ”
“怪不得呢！就这么个破石头，二十八万，你心可真大。。”林枫叹了口气，道：“别说二十八个了，两千八都不值！这特么分明就是一块假料子，你被坑了知道不？”
“不，，不可能！那位老板人挺好的，我不相信！”老头子喘着粗气，似乎是被林枫的话给气到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林枫摇摇头，就说：“真正的高货，其实从源头就被拿走了，剩下的仅仅是一堆普通石头，行内人瞧不上，就被一些专门行骗的人利用，坑外行，能坑一个是一个。。”
林枫的话并不无道理，那块天空蓝底色的莫西沙料，就是最好的例子，寻常的赌石摊位，绝对见不着，一般人也拿不出来，动辄几百万的价格，本钱小的赌客基本上没戏。。
“你不信没关系，大不了去鉴定中心，拿这块大理石去做鉴定，半个时辰就能出结果。。”林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擦！鉴定费又涨了二十？？”
林枫的嘴角抽了抽，自掏腰包付钱，然后坐着刷手机，等待鉴定结果。
至于老头子，他默默地戴上口罩，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但藏不住的泪，却在眼眶边上打转。
林枫看得出来，他此刻快伤心透了，但赌石无父子，商人做生意，打感情牌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利益至上罢了。
两张薄薄的塑胶卡片，一张是原石的照片和毛重等信息，另一张则写着鉴定结果。
长钠石。。。
说得通俗一点，也叫水沫子，连翡翠都算不上。
林枫犹豫了一下子，就说：“会卡料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水长种嫩，尤其是新场口的料子，和大理石相比，实在没有丝毫区别。”
“二十八万，不如直接购买成品镯子。。”
“年轻人，谢谢你。”老头子苦笑道，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半天功夫，林枫做了两件好事，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内心反而极为郁闷，难怪这年头，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回到家，林枫三下五除二脱下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搅拌，然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晚上九点了，父亲这个点还没消息，多半是不会回来了，夜间加班双倍工资，不知道有多少工人抢着干活，生怕去晚了，赚不到加班费。。
他心疼父亲在外面辛勤劳作，明明自己卡里已经有七位数了，学费的问题，屁都不算一个，可偏偏这件事不能声张，否则父亲一定会质问这笔巨款的来源。
林枫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