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刚柔并济

    从会议室出来，华贞子感到妈妈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突然高大了起来，她不再是那个平日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干，只会对丈夫凶了吧唧的泼妇，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商界精英，女人中的翘楚。

    华贞子好奇地问：“妈妈，你早上下楼凶了我一顿后，不是上楼睡觉去了吗？你怎么突然赶过来把他们拦了回来，你是算计到他们会不答应我们的方案，马上逃离对吗？”

    华敬国抢过华贞子的话茬，开玩笑地说：“你妈妈可是像张飞那样睁着眼睛睡觉的人，一声呼噜就能把入帐行刺的范强、张达吓得半死。要说你妈，她的本领可比张飞大多了，她睡觉时脑子想着事，耳朵听着事，眼睛看着事，她有张飞的胆识和勇气，办事绝对不是莽张飞。”

    蔡芸瞪了华敬国一眼，对女儿说：“别听你爸爸胡说八道。今天这么重大的事情，这么重要的时刻，我能睡得安稳吗？凭我对你老爸的了解，他这个老好人，一定是让你去同蔡骏他们沟通的。你刚刚跨行到生态园来做销售工作，生意场上的许多规矩你还不懂，生意场上的谈判是你的弱项，在个性和原则性很强的蔡骏面前，我就担心你无法说服她，所以我连忙开车过来，想帮帮你，正好在月亮湖桥上遇见了他们。”

    华贞子非常感激地对妈妈说：“今天要不是你及时赶过来，我不知道要把事情办得有多糟糕。现在就不知道蔡骏他们协商得怎么样，他们能否消除误会，权衡利弊留下来，继续和我们合作。”

    蔡芸告诉女儿：“蔡骏虽然是一个进入商场不久，不怎么懂商道的毛头小子，但他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也很有个性的好小伙子。如果他真想干一番事业，我相信他会留下来，因为这里有好多东西值得他去摸索、去学习，有很好的条件任由他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他不能从这件事情中吸取教训，一味地纠结在原来的合作意向中不知变通，不会换位思考，不去考虑我女儿的感受，说明他白长着清秀的脸蛋，其实是长着还没开化的榆木脑瓜，是一个用铁棍撬都不开窍的人，将来必定是一个没有多大作为的人，到时我会狠狠地抽他一鞭子，让他离我女儿有多远滚多远。”

    从妈妈的话语里，华贞子感觉到妈妈对蔡骏的总体印象还是不错的，而且对他充满着期待。她也和妈妈一样，担心蔡骏不知变通，纠结在诚不诚信里跳不出来。如果真的是那样，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收场，毕竟蔡骏是自己引进来的，而且还有着十多年的恋爱关系。

    其实，在会议室内，除了蔡骏外，以邱乾元为首的另外几个人，还真是纠结在要不要追究生态园诚信责任的圈子里跳不出来，他们还是在协商着怎样退出的问题，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如果他们真的提出要退出，对方会要他们赔多少钱，他们心里没有底气，毕竟他们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蔡芸来到会议室，微笑着问蔡骏他们：“你们商量好了吗？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蔡骏团队的几个人低着头，谁也不敢直面看着蔡芸。

    蔡芸看到大家都不愿意回答，就直接点将。

    蔡芸问蔡骏：“你和贞子是很要好的同学，你不应该有顾虑，你先说下你的态度。”

    蔡骏看了看华贞子，对蔡芸说：“我愿意留下来，和贞子一起并肩战斗。”

    蔡芸很高兴地肯定了蔡骏的想法：“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理想，很通情达理的年轻人，你是公司的法人，有你答应就够了。我现在就问你团队的其他人，我准备送你们一大堆甜枣，你们想不想要？”

    邱乾元他们几个人，一个个睁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蔡芸所说的甜枣是什么，用意如何，谁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蔡芸端起茶杯，假装饮茶，其实她是在观察所有人的反应，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蔡芸想从他们的表情变化和回答中，测试出他们的应变能力和默契程度。

    邱乾元他们继续左顾右盼，一言不发，现场陷入到沉寂之中。

    蔡芸看到一时还不能从他们身上观察出有价值的东西，便笑着说：“既然你们不想回答，那我就先说了，你们蔡总愿意留下来继续与我们合作，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蔡芸故意停下来不说话，看了看大家听了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当他看到蔡骏团队的每一个人眼睛亮铮铮地看着自己时，就知道火候已经到了，她接着说：“我给你们的第一颗甜枣就是，提高你们的分成比例，由原来的三七开，提高到四六开，你们看怎么样？”

    蔡芸的话音刚落，围坐在桌子两边那一张张阴沉的脸，顿时露出了笑颜。

    蔡芸看到大家高兴了，接着宣布：“我给你们的第二颗甜枣是有关合作年限的。我们原来商定的协议是先合作一年，甲方视乙方的经营状况再考虑继续续签，分配比例另议。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今天我们就一签三年，而且分配比例从第二年开始五五分成。你们高不高兴？”

    这时，只见蔡骏团队的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跳起脚来欢呼：“我们高兴！”

    会议室里沉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他们一个个张开了笑脸，喜不自禁。

    蔡芸挥挥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蔡芸接着说：“我还要给你们一颗更大的甜枣，我们原来商定的按比例摊销基地的设计和改造费用，我现在宣布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承担。”

    蔡俊团队的几位伙伴一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他们是第一次见识一个大企业家的豪爽与大度，刚才对生态园修改协议的误解，顿时烟消云散了。

    蔡骏感到特别过意不去，连忙站起来对蔡芸说：“蔡阿姨，蔡董事长，我代表我们团队真诚地向你表示感谢，同时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我们刚才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该误解你们，特别是我，当时特别不冷静，不听华贞子的解释就带着团队离开，差一点辜负了你们的一片诚心，一片美意，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团队的每一位伙伴，向蔡董事长，向两位华经理鞠躬，表达我们的歉意和感谢。”

    蔡骏说完，就从座位那边走出来，毕恭毕敬地向三位生态园的领导，深深地鞠了一躬。

    蔡芸正要示意蔡骏回座位坐好，她还有话要说时，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披星戴月旅游公司的戴总走了进来。

    戴总见此情景，开玩笑地说：“你们这是在拍电视剧，还是在举行认亲仪式呢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蔡芸看到戴军屏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便收敛起笑容，很严肃地对他说：“你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进门必须要先敲门，经过人家的允许才能进来。今天我就不计较你，希望你下不为例。”

    戴军屏并没有意识到蔡芸是在正告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蔡芸说：“不要在老同学面前端着个董事长的架子，你装什么装，好意思吗？”

    蔡芸侧身看了戴军屏一眼，然后对大家说：“这里是生态园，是一个管理很规范的民营企业，不是一个开玩笑，拉关系的地方。我很尊重大家，也希望大家能够自重。我今天在这里重申，在我们这里只有规矩，没有同学，没有沾亲带故，一切按规矩办事，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凌驾规矩之上，你们记住了吗？”

    大家齐声回答：“我们记住了。”

    蔡芸今天的处事风格，确实给蔡俊团队的所有人上了一课，让他们见证了一个成熟企业家的胸怀，见证了她的收放自如和柔情铁骨，他们不由地佩服得五体投地。

    戴军屏看到蔡芸如此严肃认真，感觉场面如此尴尬，不敢再自讨没趣，只好连连抱拳对着大家说对不起。

    华贞子看着戴军屏一副十分难堪的样子，她特别开心，她知道这是妈妈给他的下马威，她觉得妈妈的这个下马威，给得很及时，给得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