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 灵山现状（二）
第二日一早，夏侯宸风刚从暗道中出来，石宇便到了轻雨阁。
那顺风耳的装置，他们昨日打开了，如此，他们即便在房内也能听到暗道里传来的声音。既然石宇要来，他们得先关掉，这装置还不能这么快让他知晓。
玉卿给两人沏了壶茶，倒了三个茶杯后，才在夏侯宸风身旁坐下。
“不知这位少侠是何许人也？”石宇直觉他不会是白林，而他身旁这位落落大方的姑娘也不会是景瑶。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白林与景瑶他是见过几次的，这两个人身份定有隐瞒。
石宇问得直接，夏侯宸风也不装了，“两年前，晚辈应与石前辈有过一面之缘。”
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扬，那略显熟悉的俊美脸庞便展露在石宇跟前。
“夏侯……宸王爷！”石宇这反应明显是意外的。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多只觉得是清风门受夏侯皇室所托派来一位长老，都没想到夏侯宸风竟亲自出现在灵山。
江湖人士向来不拘小节，可不代表他们能藐视皇权。石宇起身正想要朝夏侯宸风行个礼，却被夏侯宸风抬手阻止，“前辈不必如此客气，晚辈的来意，估计前辈已猜测到些许。”
“昨夜哪些人？”石宇的反应很快。
夏侯宸风点点头，“虽不知前辈到底是何打算，可那些人会找上你，便说明灵山在他们眼中还有利用价值。晚辈看得出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前辈至今仍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定是有自己的考量。”说到这里，夏侯宸风顿了顿，拿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才继续道，“既然前辈还有所顾虑，不如与晚辈们说道说道？”
玉卿适时地起身给夏侯宸风续杯，然后看向石宇，似乎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石宇对这位姑娘倒没多在意，沉吟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王爷也知晓两年前灵山所遭的动乱，那是在下的师兄霍明顿与他的大徒弟上官影夜，联合毒心洞与落枫岛制造的。虽有流言称，是落枫岛岛主的女儿栽赃嫁祸，还试图弑父，可明眼人都知道，主谋是毒心洞、落枫岛，而灵山是帮凶。”说到这里，石宇喝了口茶润润喉，才继续道：“我不懂师兄与影夜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踏出这一步，无论成败，都等同于葬送灵山这数百年的基业啊。”
“可你若是直接拒绝与叛军合作，又担心对方会重演两年前的所作所为，是么？”玉卿淡淡地开了口，声音清凌凌的，竟吹散了石宇心中的焦虑。
他有些痛苦地点点头。
“他们这般来去自如，又对前辈颇有耐心，不像是不把灵山放在眼里。”夏侯宸风分析道，“前辈可有想过，灵山内有他们的内应？”
“栖霞阁的防卫是我有意撤掉的，其余的地方，确实有王爷所说的可能。”石宇又喝了一口茶，“可我已仔细观察过，并未发现山中有可疑的弟子。”
“兴许是前辈意想不到的人。”玉卿又忍不住插了一嘴。
“姑娘可有方向？”石宇突然觉得，这小姑娘也不简单，夏侯宸风对她更是包容。他在想，能让宸王带在身边的女子，不一定是那谪仙一般的侧妃，更有可能是……
面对他眼底愈演愈烈的震惊，玉卿并没有在意，“据我所知，灵山面积虽大，但弟子众多，除了长老及其家眷，其余都是聚集而居。人即便再高明，可以躲过一两人的双眼，也不一定躲过一众人的双眼。长老们前辈兴许也怀疑过，既然没有发现，便说明那人不在前辈的怀疑范围之内。”
闻言，夏侯宸风点了点头。
她这番话，让石宇不再有闲心去思考玉卿到底是何许人也，而是仔细回忆着山上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对于灵山的熟悉程度，饶是夏侯宸风的情报网已逐渐完善，也不及石宇本人。况且在昨夜之后，墨间的暗卫已经顺着叛军潜入灵山的路线悄悄进入，石宇若想耍什么花招，倒是瞒不过他们。
其实玉卿的话只是诈一诈石宇罢了，当年叛军潜伏在各门各派中的细作，不就是躲过了众人的眼睛吗？
石宇一番思量过后，却没能给出确切的答案。于是玉卿便顺着话题继续道：“人多力量大，不如前辈将灵山的名单交出，我们一同分析可好？”
这话一出，石宇眉头微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位姑娘，可是俞卿姑娘？”
两人皆同时点头称是，夏侯宸风还难得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不愧是灵山的掌门。卿卿这番易容，前辈还能认出，着实是厉害。”
若只是旁人这般夸奖他，石宇定会觉得不屑，可这话出自夏侯宸风之口，石宇却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这小伙子虽然年轻，可他却能在一夜之间让整个武林为之动荡，连他这种在江湖闯荡十数年的老人见了，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忌惮，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王爷身份，那一层身份兴许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玉卿有些无奈，这三天两头的，怎么人人都能将她认出？是她的易容术不好使了么？
她也如夏侯宸风那般轻轻扬手，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那张脸如两年前一般清丽动人，可细细一瞧，似乎又和两年前不一样了；那微微上扬的眼角，生生在她恬静的脸上加了一笔妩媚，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复杂，反而更符合千面罗刹的称号了。
玉卿这段日子也是憋坏了，但也是存了利用石宇的心思，才在这里露出真容。
夏侯宸风轻咳一声，把石宇的魂唤回，“前辈，灵山各处住所的人员名单。”
“好、好的，在下这就去取来。”说完，石宇才有些狼狈地离开了轻雨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两人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毕竟一开始谁也没想到，石宇底子里竟还算是个正直老实的人。
“墨间的暗卫早已潜入灵山，石宇是否会隐瞒，也瞒不过我们。”夏侯宸风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玉卿的脸颊，她小脸微微有些泛红，估计是太久没以真容面对他，有些不太习惯。
“咳咳，咱们去打开密道的机关吧？”她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也将声音放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