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顺势而为
风家的这一处别院毫不起眼，风远集说，这里是为了给风清正养病才特地建的。
“上官家的人不知道这里，他们……大约都当清儿已经死了罢……”说到这里，风远集的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恨意。
“如此，风堂主还是快些带我去瞧瞧风姑娘吧。”玉卿仔细观察过四周，也与夏侯宸风做了一番眼神交流，知道这附近并没有埋伏。如此，便是救人要紧了。
风远集也不含糊，连忙带着两人进入屋内。风清正是姑娘家，这里除了玉卿与一名侍女便都是男子，夏侯宸风还在懊恼没有早些调派一名女暗卫过来，现在人还没到，玉卿已经开始为风清正诊断了。
里屋的结构很简单，一张床、一套桌椅，与夏侯宸风和风远集所在的外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帷幔。夏侯宸风一边留意着里头的动静，一边观察着风远集的情绪变化。这位父亲，脸上写满了担忧，又夹杂着一丝忐忑与害怕，看得出他是真的担心自家女儿的情况。很快，玉卿便结束诊治，与那位侍女走了出来。
“风姑娘得的是癔症。”玉卿的答案也很简单，“能否康复，不能单凭药物与外力，还得靠风姑娘的意志力。”
此话一出，风远集如同失去控制的木偶一般，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风清正这副模样已经维持了很久，若她意志力坚定，早早便能醒过来了……
见风远集这般模样，玉卿有些不忍，只好放轻声音安慰道：“我为风姑娘施了针，也用了一些药，若风姑娘的意志力够坚定，兴许晚些能够醒来。”
闻言，风远集的眼睛顿时亮了。
“可是，以风堂主对风姑娘的了解，您觉得她会做什么？报仇？寻死？亦或是重新振作起来？”这话有些残忍，但玉卿不把话说清楚，后续所带来的结局，她不敢保证是不是风远集所能承受的。“风堂主，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我与风姑娘只有数面之缘，对她的性子不甚了解。”
她话音刚落，风远集刚亮起的双眸顿时黯淡了下去，一旁的侍女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风堂主，若结果是您不希望见到的，我可以让风姑娘回归沉睡。”玉卿作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职，可见到他们这般模样，最终还是犹豫了。
“无妨，俞姑娘既然能让清儿苏醒，便把决定权交由清儿吧。”风远集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站起身来，朝二人抱拳道：“多谢二位此次相助。风某亦会遵守约定，撤销大部分上官家对宸王的暗杀……”
“不必。”夏侯宸风突然有了新的打算，连忙抬手打断了风远集的话，“撤掉追杀命令这事，若是被上官家的人发现，后果对风堂主并不利。如此结果并非我所愿，不如，风堂主送在下一个人如何？”
“送人？”风远集微微一愣。他自然知道追杀令的事，早晚会暴露，届时对自己是弊大于利。可要一个人，自己手头上有什么人可以为夏侯宸风所用呢？
“对。”夏侯宸风有些为难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默默垂泪的侍女，又看了一眼玉卿。
玉卿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夏侯宸风估计是瞧出那侍女的不同之处，可他身为男子，直接向风远集要一名女子，确实有些奇怪，尤其是他这会儿正被京城的人盯得死死的，若是身边多了名女子……一想到有可能出现的流言，以及穆霏音的反应，玉卿顿时就觉得头疼。
“风堂主，此次出门走得急，同行的只有我一名女子，在许多方面都有些不便。不如……这位姑娘送我们可好？”玉卿也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向风远集。
风远集看了一眼夏侯宸风，又看了一眼玉卿，最后才有些茫然地看向最后面的那位侍女，“桃李……虽在此处照顾清儿，可她原本是益风堂的探子，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好俞姑娘……”
原来是益风堂的探子。玉卿微微挑眉，心想宸风这眼神可真毒辣。
风远集倒是没想太多，随手便将桃李的去处定下来了，“无妨，益风堂不缺探子，清儿也有旁人照顾，桃李，你便跟着俞姑娘吧。”
桃李也知道自己并非无可替代，于是朝夏侯宸风与玉卿行了个礼，然后默默走到了他们身后。
玉卿又给风清正号了一番脉，出来时神色依旧有些凝重，“风堂主，风姑娘今夜或者明日会醒来，无论风姑娘做出何等决定，您都……放宽心些吧。”
风远集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风堂主，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走了。”夏侯宸风拉过玉卿，又给了桃李一个眼色，便在风远集的目送下离开了风家别院。
侯在不远处的马车是文海新买来的，他与文河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文溪则独自骑着一匹马立在一侧，看来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夏侯宸风先上了马车，玉卿拉了拉桃李的袖子，也示意她跟上。
三人坐好后，马车便出发了。
桃李看着静坐在一侧的两人，有些拘谨地抓着袖子，也不敢说话，走了半天，她终于憋不住开口问道，“王爷、姑娘，奴……”
“如今你成了我们的人，便是墨间的一员，不再是奴婢，自称属下便可。”玉卿及时打断了她的话。
“属、属下不知，属下有何地方值得王爷与姑娘看上的……”即便玉卿笑起来没有丝毫架子，但桃李知道风远集称呼她为俞姑娘，姓俞的、医术高超的人，只有那位曾经让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千面罗刹俞卿。这么想着，桃李说话的声音便忍不住磕巴了起来。
“真是的，我有这么吓人嘛……”玉卿无奈地扶额，夏侯宸风顺势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
“桃李莫慌，我把你要过来，除了想了解多一些关于武林的事，更多的，是想让你为我所用。”夏侯宸风的声音淡淡的，却隐隐带着几分威严，与玉卿随和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墨间的女暗卫不少，可女探子却几乎没有，碧落算是一个，但和云霁楼的探子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半桶水。玉卿打探消息的本事不小，夏侯宸风却舍不得让她出面，桃李在益风堂多年，只要她不动什么歪心思，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玉卿看着他故作深沉的侧脸，心想这家伙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劈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