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吾为污泥

    眼前红烛火光摇曳，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曾经奢望的场景就在眼前，可我心内的愧疚和恐惧早已将喜悦吞没。

    此时的我独自一人坐在新房内，等待他的到来。

    由于婚礼繁琐，此刻空腹的我竟有点饿的头晕了。

    不得已我用双手紧紧撑住床沿，才勉强让自己不向后躺下去。

    跳动的火光映在了绣有精致花纹的裙摆上，模糊昏黄。我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日春和景明，他剑眉星目，身形颀长，宛若天神下凡。我想就怕是那一眼，便误了终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急切地推门而入，听见声音的我心里猛然一跳。

    他身上的寒气，让我头脑稍微清醒，并且忍不住贪婪地猛吸了几口。

    可是他却站在门口处不再动弹，满含欣喜的语气中带着歉意：“我身上还有些凉意，子柒，不，麻烦娘子略等我片刻……”

    我心头不禁犯酸，却也只得将手中的喜帕紧紧攥着，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声“娘子”是我今生不可得的妄想，如今轻轻落在耳旁，一切恍若大梦一场。

    直到他身上的变得暖和起来后，他一步一步缓慢且坚定地朝我走来，而我却忍不住慌乱的往后挪着身子。

    终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掀起了我的红盖头，轻轻将我的脸捧起。

    我终于重见了光明，也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深邃幽暗，我多么喜欢他的眼睛，喜欢到只望了一眼便深陷其中，不愿移开。

    可是，如今的他眼眸中的温柔，一点点地消散，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满目皆是彻骨霜寒，整个空气都在瞬间凝固了。

    同时，他冷若冰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浇灭了我心中所有的美好幻想。

    “叶子思，竟是你！”震惊错愕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让我听起来感到害怕。

    顾远怒不可遏地揪住我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姐姐，如今在何处？”

    彼时温润的他眼睛通红，握紧的拳头青筋尽显，好像下一秒就会往我脸上招呼。

    “顾大人，你既能向皇上求下这婚，想必找个人也不难吧？”我忍住心中的痛楚，只是轻蔑一笑。

    “你！”顾远怒不可遏，“你这个毒妇!”

    他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我霎时间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下意识地抬手朝他扇去一个耳光，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呵……你掐呀!”我眼前一片泛黑，“再用力一些呀，没了我，你也不会再见到她!”

    他看我不配合的模样，只得气得摔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一句“把你的恶毒想法都给我收起来，别以为你是她妹妹我就不忍动你!”

    我瘫软在寒冷地地面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想来脖子上应该一有片青紫，痛得我生生逼出眼泪来。

    门帘随他掀起时，露出了一片白。

    那是雪，纯洁的雪。

    她是他心中的白雪，而我却不过是他脚下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