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乐园
北城区的游乐公园，入门便是人造石山和小瀑布，小湖中还有游水的船。隔壁连着的便是水上乐园。
展影拦着季凌秋，冷静道：“你只带了一身衣服。”
季凌秋失落的低下头：“哦。”
他颓唐的说：“我也没想到，当年永不言弃的展影，变成了如今遇到一点小事就退缩的人！”
展影松开他道：“你去湿着吧。”
季凌秋笑道：“先去玩别的，一会儿再来水上乐园。”
余榭笑嘻嘻道：“听说这里的鬼屋特别好玩！”说着，他用手肘碰了一下司旭道：“是不是？小哑巴。”
司旭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嗯。”
管书楠看了一眼唐老五道：“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季凌秋“啊”了一声，怅然道：“真的不试试么？”
管书楠摇摇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转完先回去了。”
季凌秋点点头道：“好吧。”
余榭带着四个人，三三两两往鬼屋走去。
季凌秋拉着袁老四相依为命，展影在后面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颇有无奈地看着前面两个又菜又爱玩的东西。
作为比联邦培养的特工队还要强大的星鹤小队，队员的平均素质可以说是高到了一种境界。怕什么东西？不存在的。
可奇葩总是特立独行，不光特立独行了，还成群结队的特立独行。
放眼整个星鹤，害怕鬼的估计只有两个。巧的是，还都在一个队里。更头疼的是，一开始凑一块相依为命，后来直接看谁窜的更快，飙的更高。
展影收起管书楠发来的消息：观察司旭。
他回头看着管书楠和唐老五渐渐远离的背影，心说，要不是任务所在，我也想走。
刚回神，鬼屋已经到了眼前。
那是一个废弃的三层古庙，长满了杂草。灰尘铺在红砖绿瓦上，写尽了历史和时光。
古庙门口站着一个衣着破烂的道人，脸上画着苍白色的妆容。他旁边跟着两个小童子，一个悲面，一个喜面，诡异的眼睛在四处扫视。
季凌秋猛地抓紧袁老四的胳膊。
袁老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展影。展影无奈摊手，虽然他面无表情，但能看出，他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袁老四：“……”
余榭看了看季凌秋，又看了看展影，推着司旭上去道：“小哑巴，你去！”
司旭被推了上去，三位热情的工作人员便迎了上来，司旭嫌弃的别开头。
展影拍了一下余榭的肩膀，看着不远处与人纠缠的司旭，道：“你的发小很冷漠啊。”
余榭揉了揉后脑勺道：“他是孤儿，没什么朋友。我离开后可能就一直独来独往，挺……孤傲的。所以比较粘我。”
展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工作人员把司旭缠烦了，他走过来拉着余榭道：“进去。”
余榭被很大的劲扯着往前走了一步，道：“诶，等等，就这么进去？”
司旭道：“结过账了。”
“没什么背景故事？”
“没有。”
“任务呢？总该有任务吧。”
“没。”
“那我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
司旭拉开第一层古庙的大门，把余榭踹了进去，自己紧随其上。
季凌秋在后面偷笑道：“有趣。”
袁老四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嫌弃道：“你也挺有趣。”
季凌秋吐了吐舌头道：“我们好歹相依为命，这种时候不应该团结一下吗？”
展影略过那两个强装淡定的筛子，踏进古庙的大门，回头挑衅道：“患难兄弟。”
“……”
两个筛子一起抖进来的瞬间，古庙的大门“砰”的一声从身后关上。吓得袁老四一边喊“卧槽”一边往后退，季凌秋干脆直接扑展影身后。
余榭也被惊的一回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四处乱窜的两个人，笑弯了腰。
展影转身拍了拍季凌秋的背，低声无奈道：“死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季凌秋幽幽道：“我就是知道有人吓我，我才害怕啊。”
袁老四抹了一把虚汗，还不忘嘲讽道：“逻辑鬼才。”
季凌秋不服：“那你怕什么？”
袁老四故作思考地想了一下，认真道：“可能小时候被关小黑屋次数太多？”
季凌秋撇嘴道：“唬人还得看你。”
袁老四笑了笑。
展影扫视一圈，只是一个空旷的古庙，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中间有一个铺满灰尘的神龛，烛火微微抖动。除此之外，再无特点。
正当踌躇该如何走时，四面八方传来了空灵的声音。它说，欢迎来到殷山古庙。
话音未落，石像连着地便开始振动。展影饶有趣味地看着四周随着石像发光，开始变换的场景，低声道：“虚拟空闲张开了。”
季凌秋往后缩了缩。
『请诸位信徒在中元节前，逃出古庙。』
『这是人们祭奠山神的庙宇，却在中元节鬼门大开时，被恶鬼侵蚀。有法力高强的道人路过这里，将魑魅魍魉封印在山中。恶鬼陷入沉睡前，落下诅咒——每逢中元节，百鬼夜行时，他便冲出封印，在人间为虎作伥。』
『逃出殷山古庙——游戏开始』
模拟空间定格在夜中，古庙藏在森林里。森林深处的冷风呜呜作响，参天的枯枝半遮明月。
季凌秋小声道：“这是鬼屋还是密室逃脱啊……”
突然，森林中，有一道蓝绿色的光闪过，又消失不见，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季凌秋抱着胳膊，搓了搓鸡皮疙瘩，道：“你刚刚看见了么？”
展影冷静道：“这里应该有坟墓。”
“还有骨灰是吧，”季凌秋道：“但这是鬼屋诶，别用那一套化学现象来解释。这里的一切皆有可能，比如骷髅复活……唔！”
袁老四捂着他的嘴道：“闭嘴啊。”
展影淡然置之：“无所谓，反正是模拟空间，拆一只骷髅又不犯法。”
饶是沉默如司旭，也忍不住问余榭：“医学生……”
都这么猛的？
余榭眨眨眼，无辜道：“这是普通人和变态之间的差异，和医学生没有关系的。”
袁老四偏头笑了一下，搭上展影的肩膀，低声笑道：“变态？”
变态展影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指着后面道：“你要不要回头看看？”
袁老四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刚回过头，就和一个微笑的骷髅看了对眼。那个骷髅嘴角流着血液，空洞的眼中泛着红光，随着身体的动作，骨节还在“嘎吱”响着。
袁老四又是一声“卧槽”，往后退了好几步，骂道：“季凌秋你个乌鸦嘴！”
季凌秋飙着高音，往展影身后跑。展影捂着耳朵，一脚把骷髅踹成一摊白骨。
余榭和司旭正在聊天，反倒是被季凌秋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时，地上只剩白骨。
余榭抽了抽嘴角，打着哈哈道：“去庙宇吧。”
伴随着一路惊叫，终于在十分钟后，穿过一百米的丛林，到达殷山古庙。
季凌秋捂着脸，趴在展影后面，惊魂未定。
展影那些通讯器，问他：验到了么？
季凌秋颤抖着手，回复道：都是正常人。
他又道：但我快不正常了。
展影莞尔，拍了拍季凌秋的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庙宇门前的两个人。
袁老四瘫着脸走过去，一脚踹开门道：“老子不怕了，随便来啊。”
话音未落，古庙中便扑腾出几只蝙蝠。
袁老四：“……”
他默默退到展影后面，把人推了进去。
古庙的壁火随机亮起，照亮了古庙。对比最开始游戏还没开始前，这个时间线的庙宇新了不止一点点。
『叮！解锁山神庙，请诸位登上二楼，收集山神灵魂，抵御恶鬼入侵。』
季凌秋双手环胸，不屑道：“你会让我们顺利登上二楼？”
袁老四捂着季凌秋的嘴，冷静道：“你先闭嘴。”
后来在去二楼的路上，袁老四被鬼影追了三个来回。季凌秋一边叫，一边窜上窜下躲白衣鬼的追踪。
展影意趣盎然地看了一会，两下解决一群乱撞的无头苍蝇后，把袁老四和季凌秋拎到二楼。
袁老四狼狈的整理了一下最后的体面，漠然道：“季凌秋才是我鬼屋之旅最大的敌人。”
季凌秋不服：“少来。你和我也就半斤八两平分秋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袁老四挑眉道：“我好歹有金可以贴，你有么？”
季凌秋：“……”
展影漫不经心道：“在磨蹭一会，等中元节前没有逃出去，有你俩哭的。”
季凌秋往袁老四那边挪了挪，两个人握手言和，场面一度非常和谐。
对比楼下，二层显得相当简朴。
只有一圈参天书架和一个老先生，跪坐在蒲团上念经。
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个老先生。
等等！老先生？
季凌秋缓缓扭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展影捂着耳朵，拎着山神的灵魂，把季凌秋踹上三楼。
三楼更简单，只有一个神像，缓缓睁开眼睛。
『中元节，鬼门开。』
神像的眼中迸发出红光，手指微动，带动手臂乃至整个身体，往前移动。神像好似活了一般，如常人一般行走，向他们攻击去。祂浑身上下缠绕着黑气，挥手的刹那间布满整个三层。
展影拎着季凌秋撤开一段距离，趁着黑气中不见五指的视觉，拔出银刀，眼中闪过寒光。他腾空而起，向神像移去，银刀化成一道银光，随着手腕的动作劈向神像。
神像闪身躲开时，展影一掌把神像灵魂拍了进去。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展影淡定的收起到，神像定在原地。
『游戏结束』
几秒钟后，几人又站到了道士和童子前，只是这道士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向他们招手。
司旭：“……”
余榭：“？？？”
季凌秋和袁老四面面相觑，季凌秋道：“没啦？”
“没了。”
“真没啦？”
“嗯……”
季凌秋评价道：“毫无游戏体验感。”
余榭哑然失笑：“以后鬼屋不能和展哥来，毫无游戏体验。”
展影摊开手道：“我很无辜。”
“过山车，”季凌秋指着不远处，问道：“玩么？我不恐高。”
余榭扭头问道：“小哑巴，过山车去不去？”
司旭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去便去。”
余榭开心道：“那走吧！”
展影本想拒绝，结果被季凌秋一眼看穿，拽着上去道：“禁止拒绝，多久没玩过了，一起去体验一下嘛。”
“……”
一起体验的结果就是从上面下来时，眼泪鼻涕比着往外流。
展影挑眉看着梨花带雨的季凌秋，道：“激动的都哭了。”
季凌秋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道：“鬼知道这玩意速度飙那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就被灌了一肚子风。”
余榭又递给他一张纸，自己也擦了擦眼泪道：“这个地方的设施都比较……强大。”
袁老四指了指自己道：“我平生除了鬼屋，还没什么污点。”
展影道：“鬼屋就够你丢一辈子人了。”
袁老四双手插着兜，痞笑道：“白痴，蹦极试试么？”
季凌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是一个高耸百尺的蹦极高塔。
季凌秋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时间到：“该吃饭了。”
“水上乐园？”袁老四拆台道：“还是吃饭？”
季凌秋咬牙切齿道：“水，上，乐，园！”
展影冷眼旁观一会儿，添油加醋道：“嗯，看来还有精力。蹦极么？”
季凌秋：“……”
最后的矛盾以季凌秋泼了展影和袁老四满身水，而后受到社会的暴打而告终。
出了游乐公园，余榭拿出通讯器，片刻后抬眼道：“我姐姐邀请你们来我家吃饭。”
袁老四一听，眯了眯狐狸眼，问道：“殷蜀镇有花店么？余清浅小姐喜欢什么花？”
余榭：“……”
展影敲了一下他的头道：“别骚。”
袁老四笑着躲一边去了。
既然已经诚心的邀请了，大概率不是客套话。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季凌秋道：“我叫一下书楠和老五，一会直接楼下集合。”
袁老四笑谑道：“还真一点不客气啊，白痴。”
余榭摆摆手，连忙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季凌秋爽朗道：“隔日再请回来不就行了？”说罢，他凑到袁老四耳旁，低声道：“我这是在为你创造机会。”
袁老四低笑：“嗯，很有当传销员的潜质。”
对上季凌秋疑惑的目光，袁老四带上几分笑意解释。
“辩解是非，扭曲黑白，掩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