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责任
“呼。”
少年孔溪笙盯着身前的这一道高墙，他退开几步，然后猛地加速朝墙面冲去。
他在墙上连蹬两步，双手扒在了墙顶。
“又准备去后山了？”
动作戛然而止。
还挂在墙上的孔溪笙心虚的一回头，与自己的父亲四目相对。
孔溪笙从墙上落下，讪讪笑道：“爹，你怎么在这儿。”
孔江元道：“这话好像该我问你。”
“嗯。。。”被逮个正着的孔溪笙并没有理由能辩解。
孔江元叹气道：“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孔溪笙道：“我今天一上午都在剑炉铸剑。”
孔江元道：“所以你觉得自己尽到责任了？”
孔溪笙小嘴一撅，一脸委屈的表情。
孔江元道：“责任真正的意义不在于你要承担什么，而在于你要放弃什么。”
孔溪笙望向围墙外的世界，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那么明白。
孔江元道：“不过你爹我现在还在呢。再大的责任还有我先替你扛着。”
“去玩吧。”他一偏头，示意孔溪笙可以走了。
孔溪笙没想到父亲会允许自己出去。
他退后几步，准备再来一次冲刺。
“等等。”孔江元叫停了他。
只见他猿臂轻舒，用一股巧力将孔溪笙送上了墙头。
孔溪笙开心的笑了，他开心不仅是因为自己能够去后山玩。
“记得早点回来。”孔江元叮嘱道。
“知道了。”
孔溪笙从梦境中醒来，泪水早已打湿了床榻。
“爹。。。”
诸葛霜回到承剑谷不久后，她的肚子便一天天大了起来。
她怀了孔溪笙的身孕。
又过了六个月，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你想去哪儿？想带着孩子再去找他私奔吗？！”
诸葛延将抱着孩子的诸葛霜堵回了她的屋子里。
诸葛霜小心的将孩子放回床上。
她一转身就跪了下来，泪水也夺眶而出。
“爹。我只想再去见他一面，见他最后一面。爹，我求你了。”诸葛霜苦苦哀求道。
诸葛延道：“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最讨厌的就是看见自己的女儿为别的男人哭泣。”
诸葛霜别无他法，她的自由完全的掌握在诸葛延的手上。
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
诸葛延谆谆善诱道：“上一次的见面还没让你认识到他的无情吗？就算我让你去见他，你觉得他还会再见你吗？”
诸葛霜伏在诸葛延的脚边恳求道：“爹，我只想再见他一面。求你放我去吧。。。”
诸葛延没有再回应自己的女儿。
他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好好保重身体，刚生完孩子是需要静养的。”最后他给诸葛霜留下了一句关切的叮嘱。
廊道里。
粗重的呼吸昭示着诸葛延此刻心中的愤怒。
李阁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闪现。
“你不是说让她看见孔溪笙亲手杀死她哥哥，她就会死心的吗？！现实却是她非但没有死心，反而要带着我的外孙一起去找孔溪笙！”诸葛延低声质问道。
李阁知道压抑着情绪的诸葛延有多可怕，他赶忙认错道：“庄主息怒，是在下失策。看来大小姐她对孔溪笙的感情确实是十分深重。大小姐是个。。。”
诸葛延粗暴的将他打断，道：“放屁！我不要听这些屁话，我也不要你谢罪。我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李阁附在诸葛延耳边一阵耳语。
诸葛延道：“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
李阁道：“在下不敢肯定，但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几天后，诸葛延再度来到了自己女儿面前。
诸葛霜神情呆滞的坐在床边。桌上的饭菜她显然是一筷子也没动。
诸葛延劝道：“小霜，你这样身子是扛不住的。为了孩子，你至少应该好好吃饭。”
诸葛霜勉强一笑道：“我知道了。爹。我只是现在没有什么胃口，我等会就吃。”
诸葛延踌躇再三，道：“我可以允许你去见他一面，我甚至可以允许你把其中一个孩子带给他。”
“真的？我。。。”巨大的落差让诸葛霜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诸葛延道：“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条件。。。”诸葛霜好像明白了什么。
诸葛延解释道：“小霜，我是你的父亲，但我也是承剑谷的谷主，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得先顾全整个承剑谷。”
诸葛霜道：“我明白，您说吧，什么条件。”
诸葛延道：“五年以后，你要继承承剑谷谷主之位。你要尽到承剑谷谷主所应该尽到的职责，并且你还要与秦路成亲。至于你们成亲以后是做真夫妻还是假夫妻，我不管，但承剑谷的脸面必须要保住。你留下的孩子要与秦路一起抚养，你可以把他当做下一任谷主来培养，但你要记住，他的父亲不是孔溪笙，是秦路。这就是我的条件。”
“我。。。”诸葛霜呆住了，她的内心并不想答应这个条件。
诸葛延道：“如果你答应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带着其中一个孩子去找孔溪笙。”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永远和你的两个孩子待在这个院子里吧。我会当自己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从来没有我这个父亲。”
诸葛霜道：“我。。。我需要考虑一下。”
诸葛延道：“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来找你，到时候你把你的选择告诉我。”
“我希望明天之后你还是我的女儿。”
诸葛霜需要考虑吗？
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孔溪笙收到了一封信，信中那人约他在山下的林中见面。
这封信并没有署名，孔溪笙也不认识信的笔迹，但他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最终他还是去了。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吸引了孔溪笙。
他来到树下，抱起了那个襁褓里的孩子。奇妙的是，一直啼哭不止的孩子在被孔溪笙抱起后便不再哭闹了。
“他是你的儿子。”
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一道青衣身影瞬间闪现在孔溪笙的身前。
孔溪笙一挥手，青衣人又迅速退下。
孔溪笙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下一次见面时，我不会让你轻易的离开的。”
诸葛霜凄然道：“笙哥。。。。。。”
“够了！！！”孔溪笙粗暴的将诸葛霜的话打断：“诸葛霜，你的梦该醒了！”
诸葛霜很想问一问从前的那个孔溪笙去哪了。
诸葛霜很熟悉他的声音，不是冰冷的，而是充满了温柔与爱意；他的后背是那么坚实，背着自己的时候只会感觉到平稳与安心；还有他的胸膛，总是那么温暖，诸葛霜不能忘记。
眼前的孔溪笙似乎与从前一模一样，但诸葛霜认不出他。
孔溪笙还是没狠下心来把诸葛霜怎么样，他选择带着孩子离开。
“他还有个弟弟啊。”诸葛霜轻声道。
“你！！！”孔溪笙猛然转身。
他旋即明白，这一切不会是单纯的诸葛霜设计的。
诸葛霜挽留道：“即便我们不再是我们了，但他们是亲兄弟啊。”
孔溪笙道：“诸葛霜，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不再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