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把好剑
一个人总要为了什么活着。或者是物，或者是人，或者是信仰。
魏雨歇是为他的剑而活的。
魏雨歇爱剑，爱到他的剑一刻都不能离手。他的剑就是他最亲爱的爱人，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的剑甚至比他的影子还要与他亲密无间。
他也恨剑。
恨剑的没有底线，让什么人都能拿起它，什么人都能称之为剑客。
所以他把自己当做了评判的尺度。
那些剑法不如他的人，他要让他们一生都无法再碰一次剑！
魏雨歇不擅长与人相处。
他没有亲人，也从来没有过朋友，他只有剑，剑就是他的一切。
假如你见到了他，你就会发现魏雨歇自身就像是一把剑。
寒冷，锋利，难以接近。
这也正是李幽兰现在的感受。
天早就黑了。
刚刚结束的小雨让空气中平添了几分寒冷的气息。
虽然李幽兰离火堆很近，但是有限的温暖对于衣着单薄的她来说还是有些杯水车薪。
她努力把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做便能抵御寒风。
魏雨歇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歇息。
他双眼紧闭，膝上放着洛神剑，宛如一座石像。
虽然他闭上了眼睛，但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在睡觉，也许他的眼睛在下一刻又会睁开。
这几日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魏雨歇本就少言，李幽兰也因为从早到晚在树林间穿行赶路而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前一日李幽兰的脚磨烂了，可魏雨歇并没有表达出丝毫的关心。他只是略微放慢了赶路的脚步，或许对于他来讲，这已经算是“体贴的照顾”了。
火堆的光亮越来越小，李幽兰的身子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魏雨歇，心想他应该已经睡熟了吧。
“阿嚏。”李幽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不睡觉？”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李幽兰吓得一个激灵。
她小声道：“有点冷。”
魏雨歇那如寒芒一般的目光令李幽兰有些害怕。
她不明白当时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去拦住魏雨歇的去路，甚至还敢对他出言讥讽。
尽管魏雨歇带上了李幽兰，但他好像从来没有将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是的，比起一个人，李幽兰更觉得自己像是魏雨歇带在身上的一件东西。
她掉了魏雨歇会捡起来，她松了魏雨歇会将她系的紧一些，但魏雨歇不会在意她，更不会关心她。
这当然是魏雨歇的问题。
几天的相处让李幽兰已经有点了解魏雨歇了，她能理解这一切，但却很难接受。
魏雨歇注意到了火堆即将熄灭，他起身添了些树枝，让火堆又旺了起来。
做完这些，魏雨歇坐了回去。
李幽兰有些失望，她原期盼着魏雨歇至少会给她披件衣服的。
伴随着重新燃起的火堆，温暖的火光终于让李幽兰沉沉睡去。
火。
熊熊大火。
四处都燃烧着火焰，无情的烈火将幽兰山庄的一切都吞噬了。
李幽兰恐惧的缩在一个墙角。
几道黑影正慢慢的逼近她。
“啊！！！”
李幽兰猛的惊醒。
火堆还在燃烧，上面烤着一只野兔。
魏雨歇的目光集中在野兔上，他对于李幽兰是不是做噩梦了没有一丝兴趣。
李幽兰这几天夜夜被噩梦所缠绕。
当然，魏雨歇从来没有安慰过她。
一滴露水从树上滴了下来，滴在了李幽兰的额头上，露水滑过了她的眼窝流了下来。
她像是哭了。
一股焦香的味道弥漫开来。
野兔烤熟了，也仅仅是熟了。没有盐，没有任何调料，这只野兔和美味丝毫不沾边。
魏雨歇撕下一只兔腿递给了李幽兰。
油脂四溢的兔腿看上去应该很有食欲，但早就尝过它味道的李幽兰只觉得恶心。
她还没有从小姐的生活中完全走出来。
“我们能进城吗？我想吃顿饱饭，然后洗个澡，我。。。。”李幽兰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她知道这有些过分。自己不是魏雨歇的朋友，也算不上他的同伴，就算魏雨歇现在将她抛在深山之中她也没什么好怨恨的。
不管有意无意，魏雨歇总算是救了她一命，这足以让李幽兰一辈子心怀感激。
魏雨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无尽的沉默让李幽兰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说出这些话了。
烤好的兔子掉在了地上。
魏雨歇袍袖一挥，火堆熄灭。
李幽兰刚想解释，魏雨歇却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她赶忙跟了上去，悄悄的跟在魏雨歇身后，生怕魏雨歇就这么赶走她。
走着走着李幽兰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官道之上。
她这才明白，魏雨歇其实答应了她的要求。
“开一间房，打桶热水。”魏雨歇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不知为什么，李幽兰有些奇怪魏雨歇身上为什么会有银子。
掌柜的见李幽兰满身脏污，立马应道：“客官您先上楼，热水马上就来。”
客店伙计的动作很快。
魏雨歇和李幽兰刚刚坐下，两个伙计便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然后一盆一盆往里倒着热水。
热水倒满了，伙计也退了出去。
李幽兰站在木桶旁边没有动作，魏雨歇坐在桌子旁边也没有动作，两个人似乎谁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尴尬局面。
热水桶里升腾的水雾让李幽兰的脸颊上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很紧张。
“我出去一趟。”魏雨歇罕见的给她打了个招呼。
李幽兰长舒了一口气。
她飞快的扯下了身上的衣服，跳进了木桶中。
以往最平常不过的沐浴现在对她来说简直是奢侈的享受。
几次沉浮之后，她的肌肤又变得光滑明媚，少女所独有的秀美在热水的冲洗下再度焕发。
李幽兰闭上眼睛享受着，享受着这种全身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她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声。
“啪嗒。”
房门突然被打开。
霎时间水花四溅，李幽兰快速的把整个身子都缩回了水中，只探出一双眼睛。
房间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但桌子上却多了一套女人的衣服。
李幽兰忽然觉得魏雨歇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酷。
出人意料的是，这套衣服分外合身。
几乎是在李幽兰穿好衣服的同时，魏雨歇走了进来。
“你洗了很久。”魏雨歇道。
李幽兰的脸微微一红，她知道自己的确在木桶里泡了很长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衣服的尺寸的？”李幽兰有意识的岔开话题。
“我有眼睛。”
这是魏雨歇的回答。
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会让人脸红的人，但此时李幽兰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
“走吧。”魏雨歇打开了房门。
李幽兰道：“去哪？”
“吃饭。”
吃饭是不是只应该吃饭？
或许应该。
因为它叫吃饭，而不是叫聊天，或者睡觉。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吃饭时只吃饭是不是显得很奇怪？
至少李幽兰觉得很奇怪，所以她壮着胆子开口了。
“你带上我只是为了让我替你收尸吗？”李幽兰道。
其实她想说些别的，但她委实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
魏雨歇道：“是。”
李幽兰的眼眸低垂。
“可要是你赢了呢？”李幽兰又问道。
魏雨歇缓缓道：“那你就可以走了。”
“为什么？！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站起来大声喊道。
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弥漫开来。
好在此时并不是饭点，周围没有其他的食客。
魏雨歇道：“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只有我的剑。”
他正如他手中的剑一般无情！
“你难道就没有和别人相处过？”李幽兰的话语里满是不甘。
魏雨歇道：“有，我的师父。”
李幽兰道：“教你学剑的师父？”
魏雨歇道：“是。”
李幽兰道：“难不成是他告诉你一定要孤身一人？”
魏雨歇道：“不。他告诉我人是活的，终有一天人会离你而去，但剑是死的，只要你够强，就永远没有人能能把它从你手中夺走。”
这显然又是一个让李幽兰失望的回答。
“那你师父呢？他现在在哪？”李幽兰随口问道。
“他死了。”
“我亲手杀了他。”魏雨歇直视李幽兰的双眼。
“为什么？”李幽兰连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魏雨歇道：“因为他对我有恩。”
“有恩你却杀了他！”李幽兰瞪大了双眼。
魏雨歇道：“杀了他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什么？！”李幽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雨歇道：“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比他更好的剑客。要证明这一点，我只能杀了他。”
李幽兰道：“你只需要赢了他。”
魏雨歇道：“真正的剑客只能输一次，输，就意味着死。”
李幽兰苦涩道：“这恐怕也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吧。”
魏雨歇道：“是。”
他实在是个好徒弟，也是个好剑客，最好的剑客。
“如果那个刀客输了，他也会死吗？”李幽兰问道。
魏雨歇道：“如果他输了，我会杀了他。”
李幽兰道：“不是废了他？”
“我会杀了他。”他又重复了一遍。
李幽兰道：“因为他不是剑客？”
魏雨歇道：“不是。”
李幽兰幽幽道:“因为在你看来，他和你师父是一类人。”
值得尊重的人。
魏雨歇默认了，他想不出来别的原因。
李幽兰道：“你认识他吗？”
魏雨歇道：“我遇见过他一次。”
李幽兰道:“只见过一次？”
魏雨歇道：“只见过一次。”
李幽兰道:“彼此只见过一次的两个人，你却一定要杀了他？他也非要杀了你？”
魏雨歇道：“是。”
李幽兰不解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但他一定要去。
饭菜已经凉了。
李幽兰很难过，因为她不能理解魏雨歇，也不能理解江湖的残酷。
回到杳无人烟的山林中，魏雨歇和李幽兰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原来李幽兰只会悄悄的跟在魏雨歇后面，现在她已经敢和他并排走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变化。
还有一个变化李幽兰没有察觉，魏雨歇从未说过这么多话。
洛神剑是一把好剑，是一把美丽的剑，就算是死在魏雨歇剑下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这把剑霞光四射，但它只有在魏雨歇的手里才会绽放出自身的光芒。
李幽兰现在与这把剑近在咫尺。
她细细的注视着剑上繁复的纹理，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经要触上洛神剑的剑鞘。
就在李幽兰的手指将要触摸到洛神剑的那一瞬，魏雨歇阻止了她。
“我能看看它吗？”李幽兰询问道。
“不能。”魏雨歇冷冷道。
李幽兰道：“我只是想看一看。”
魏雨歇道：“剑不是用来看的。”
“你的一生都只为这把剑而活吗？”李幽兰叹道。
魏雨歇道：“有它就够了。”
李幽兰道：“你难道没有什么牵挂？”
魏雨歇道：“没有。”
李幽兰道：“人都有牵挂。”
魏雨歇道：“剑客没有牵挂。”
“剑客也是人！”
魏雨歇皱起了眉。
李幽兰发现他皱眉的样子其实很好看。
“这不一样。”魏雨歇道。
李幽兰道：“为什么不一样？！我的亲人和朋友都死了，在这个世上我也没什么牵挂了，难道我是剑客？”
魏雨歇道：“你不是。”
李幽兰笑了：“无牵无挂的不一定是剑客，剑客也不一定就无牵无挂。”
“你会变得有牵挂的。”
这是一句真挚的话，从李幽兰的嘴里说了出来。
或许除了她以外，再也不会有人能和魏雨歇这么说话了。
魏雨歇的脸僵硬的扭到了另外一边，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躲在树后面。”魏雨歇忽然道。
“什么？”李幽兰有些不解他的话语。
魏雨歇道：“有人来了。”
李幽兰环顾四周，她并没有看到有人，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魏雨歇也没有看见人。
是风。
他察觉到了风中的杀气。
他们当然不是来杀魏雨歇的，若真是如此，他们只是来送死罢了。
他们要杀的人是李幽兰！
树林中突然出现了许多灰衣人，他们有的慢慢从远处靠近，有的立在树枝之上，还有的自树后悄然出现。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李幽兰吓得面色煞白。
她认得这些杀手，他们的穿着与那天在幽兰山庄中的杀手一模一样。
杀手们一齐涌来。
有一柄刀几乎已经要砍在李幽兰的身上！
那柄刀掉在了地上，连同一只断了的手臂。
李幽兰死死盯着那只断手，她颤抖着，身子想动却动不了，嘴巴想喊也喊不出声。
魏雨歇的洛神剑早已出鞘。
他的眼神冷酷无比。
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像是一个幽影游弋在树林中，所过之处杀手们尽皆倒地。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句诗用来形容他的剑法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树林中站着的人就只剩下魏雨歇和李幽兰了。
鲜血的味道充斥在树林的各个角落，魏雨歇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他的衣服甚至没有溅上一滴血液，连洛神剑都像是从未出鞘过一般。
李幽兰尖叫一声，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着。
她在城里吃了许多东西，不过现在吐出来的更多。
“走吧。”魏雨歇道。
刚刚呕吐完的李幽兰抬头看了一眼魏雨歇，她擦了擦嘴角努力站了起来。
“这么急着走？该死的人还没有死呢。”
魏雨歇转身。
还有一个杀手！
一个连他也没有觉察到的杀手！
王华从树上轻巧的一跃而下。
刚才的杀手只不过是“开胃小菜”，他才是这次任务完成的真正保证。
“没想到啊，洛神剑。”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魏雨歇手中的洛神剑。
“你不该保护这个女孩。下个月初九的那场决斗才是你该去在意的。”王华的语气显得很是轻松。
魏雨歇面无表情。
他不在乎刚才少了一个人，也不在乎现在多了一个人。
王华笑道：“你本来不是我的目标的，不过现在我好像反而成了你的目标。”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剑。
他是一名剑客。
王华的目光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洛神剑上。他慨叹道：“洛神剑啊洛神剑。你的运气真好，有这么好的主人，让你名扬天下。”
王华随即拔出自己的剑道：“我这也是把好剑，很好的剑，你觉得呢？”
王华所言不虚，他的剑锋利无匹，削铁如泥，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魏雨歇道：“这是把好剑。”
王华摇头道：“可惜它的主人是我，害得它到今天还是籍籍无名。不过只要我杀了你，它就会取代洛神剑。”
魏雨歇道：“我不会杀你。”
王华笑了笑，道：“你不会杀我，只会割断我的手筋脚筋，让我一辈子也摸不了剑。对吗？”
魏雨歇道：“不错。”
“可你忘了一点，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你的剑法，不仅是看过，而且是看清了。坦率的说，如果没有他们，我会输在你的剑下，但现在，赢面更大的是我。”王华充满了自信。
魏雨歇冷冷道：“眼睛能看得清不代表手上就能接的住。”
王华无奈道：“看来我们的嘴都很硬，那就只能用手里的剑来说话了。”
他的确是个一流的剑客，而且他在面对魏雨歇时还能保持充分的自信，这会让他变得更强。
魏雨歇依旧面无表情，而王华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最紧张的竟然是李幽兰。
王华的那番话没有吓住魏雨歇，倒把李幽兰给唬住了。她攥紧了拳头，很是为魏雨歇担心。
决斗一触即发。
“噔！！！”
剑对剑，脸对脸。
王华的剑居然和魏雨歇的一样快！
不，不是一样快。
是王华已经预测到了魏雨歇的剑招。
王华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虚张声势了吧。”
紧接着又是第二剑。
王华依旧接住了。
两人同时退开。
魏雨歇眯起了眼睛。
王华道：“我说过了，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剑招，而我的十四式剑招你却一招都没有见过。”
魏雨歇道：“我不需要见过，我只需要比你快。”
王华笑道:“你确实比我快，但是快的很有限，有限到可以忽略。”
魏雨歇没有说话，他默默把洛神剑换到了左手。
“你是左手剑！”王华瞪大了双眼。
魏雨歇道：“你可以施展你的十四式剑法了。”他仿佛是在给王华施舍最后的机会。
王华知道自己不能泄气。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就算魏雨歇现在把剑换到了左手，那也不一定就代表他的左手剑更强。
他错了。
无论他如何施展自己的剑法，魏雨歇总能提前挡住他的剑。
魏雨歇当然没见过这十四式剑法。
正如他所说的，他只是比王华的剑更快。
第十五招。
魏雨歇先出剑！
这一剑与他的第一剑没有区别，只是更快！
王华想要挥剑。
他知道该怎么挡，但他根本挡不住。
这一剑正如云开雾散，旭日东升！
王华颓然倒地，手中的剑跌落尘埃。
他的手筋脚筋都已经断了。
王华的自信在这场决斗中被魏雨歇碾成了粉末。
“现在看来挑战你的代价还是太大了。”他倒像是一个幽默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口自嘲。
魏雨歇道：“输了自然有代价。”
王华道：“我听说你不是个话多的人。”
魏雨歇顿了一下道:“我不是。”
王华道：“我是第一个让你使出左手剑的人吗？”
魏雨歇道：“输家是没有高低之分的。”
王华笑笑：“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
魏雨歇道：“青石六剑。”
王华又笑了：“他们是六个人，看来我也不算是太差。”
魏雨歇捡起王华的剑看了看，道：“这是把好剑。”
王华一怔。
是啊，剑是好剑，只是他不如他。
魏雨歇把剑插在王华的旁边，带着李幽兰离开了这片森林。
王华就这么仰望着，密密麻麻的树木把一切都遮盖了，他望不见天空。
“你的左手剑有多快？”李幽兰好奇的问道。
魏雨歇看了她一眼，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李幽兰哑然。
想知道魏雨歇的左手剑有多快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和王华一样，自己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