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较
她只看到————
手机光照亮了少年深邃的眉眼，朦胧的光给了她一种错觉，他的眸底好似捱入了漫不经心的温柔，她差点就醉了进去。
而此时，
盛芃正烦得很，显然也是没想到，他就随手救个人，最后还这么麻烦。
其实本来他不想说名字的，但为了快点离开，也为了这人不再跟着自己，他还是说了。
尤其是当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后，他的眉眼中几乎写满了不耐烦——
想甩掉这人的想法更重了。
那消息是兔子头像发来的。
速度。
就两个字。却让盛芃的心沉了一半。
……林苒苒生气时，字就越少。
手机上，林苒苒又在催促：速度。
盛芃的耐心因这重复的两字完全耗尽。
“别跟着我。”
少年沉下脸，表情恶狠狠的。
完全不顾女生愣神的模样，盛芃转头快步就走。
女生回过神来，见他要走，顿时急了。
她怀揣着紧张急忙冲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手。
掠过的风吹开头发，被扇得通红的脸上刹那间就露了出来，圆眼又红又肿，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等，等等——啊！”
女生猛地被推开，狼狈地倒在地上。
由于惯性，苍白的手臂直接擦过了粗糙的泥土，划出了一道猩红的痕迹。
“……好痛…”她在低泣。
直到手肘关节传来了阵阵疼痛。
她才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盛芃。
显然是没想到她未来的白马王子竟是个戾气重又暴脾气的狠角色。
她人傻了，本来只是想创造暧昧的肢体接触。
结果只是碰了他一下，就被无情的推开了。
盛芃皱眉，活动了下刚被她抓到的左手手臂，一脸不善。
女生们的打架他见过很多次，无疑是抓头发扇脸，要不就是用长指甲。
青春期的大多女生们都爱美，有些女生不仅背着老师偷偷做美甲，而且用的美甲款式复杂又精美，很独特。
而眼前的女生，虽没做美甲，却也留了指甲。
虽说不疼，但莫名多出个伤口……
盛芃眼里顿时晦暗不明。
要不要打针狂犬疫苗？
“滚远点。”盛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无视女生垂怜欲滴的眼神，言语间尽是冷漠。
盛芃仅有的好脾气从小就被家长们逼着给了林苒苒，现在的他早就没有了这玩意儿。
他在这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早已超过了林苒苒定的十分钟。
以林苒苒的个性，对待超时的人，她绝不会多等。但是他可不想摸黑等打车，也不想住外面的酒店。
盛芃歪头看着她，心想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现在就直接把这碍事的没眼力见给扔出去了。
而眼前的女生显然并不知道他心里的狠厉想法，还在用泪汪汪又带着娇嗔的眼神看他。
“……我好疼…我脚好像扭到了…”
这眼神，这语气。某位情场小王子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死缠烂打。
——原来是个烂桃花啊。
盛芃凝视着她的脸，似在做评价。
眼前的女生脸虽红肿依然能看出清秀的五官轮廓，但皮肤苍白没气色，明显的营养不良。
只看了她几秒，他就得出了结论。
长相一般，眼光不错。
明白了她的意图和目的后。
他气笑出声，觉得这人还蛮自恋的。
皮肤没姓林的亮，长相没姓林的好，身体干瘪没曲线，和姓林的根本没得比。
就这样的，也想要来勾引他？
虽说他讨厌姓林的，但不得不说，姓林的长得是真的好看，像橱柜玻璃里装着的娃娃，精致又娇贵。其实也不怪苏寂误会林苒苒是盛芃的初恋白月光，因为盛芃的择偶标准很简单，没有那么复杂，总共就三点：
1比林苒苒好看。
2比林苒苒成绩好。
3比林苒苒听话。
第三点简直是送分题，反正林苒苒没有‘听话’这玩意儿，所以他的前女友们都符合。但第一点和第二点，他暂时没找到两点完全都符合的，尤其是长相这点，他总觉得她们还差点意思，但又说不上来。
不过，那些人无非也是抱着想炫耀的目的和他谈来玩而已。
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谁也没动真感情。
这恋爱盛芃谈了就像没谈一样，很是无趣。
他也不想吊着人，干脆就和平分手了。
盛芃的兄弟们见他挑三拣四的换来换去，甚至还闹着说要不你去找林苒苒谈算了，反正现在也找不到能满足这三点的人，以后也不一定能找到。
朋友间互相打趣很常见，他没放心上。
后来，盛芃就懒得再找了。
但是说实话，盛芃的前女友们随便哪个单拎出来，她都比不过。
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却想成为正主。
可笑——第一点都过不了，还妄想能攀上他？
这是把他当垃圾回收站了啊。
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女生喃喃自语。
“诶！？你别走啊，啊……好疼。”
可眼前的少年像是听不见了一样，只留给她一个决然冷漠的背影。
见少年已远去。
从来没被男生拒绝的她气愤地用拳头捶了下地，全然不顾手上沾了泥土和木头碎屑，她眼里此刻尽是不甘和坚定。
“盛芃，我们还会再见的。”
晚上风多，细小的说话声不一会就被吹散了。
……
盛芃快步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门外停着的车。
车停在光亮处，他一眼就认出了是他家的车。
许之豪是盛芃家的管家，几乎是看着盛芃和林苒苒长大的，小时候，晚上放学时，许叔都会来接他们回去。现在，他们快成年了，也还是他来接他们回家。
盛芃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林苒苒从未离开去国外，好似……一切如一。
不过，主要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愿意等他，但万幸的是林苒苒没有丧心病狂到放弃等他，让他半夜打车回家。
林苒苒在等他……
这么一想，刚刚被人无理纠缠而产生坏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他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关好门后却发现身边的林苒苒早已睡着，身上还盖了件男士西装外套，而驾驶座上的许之豪只着了一件白衬衫。
他闻声回头，盛芃散漫抬眼看他。
眼神里的含义很明显。
别说话。
许之豪看了眼旁边睡着的漂亮小公主，顿时明了，他识趣地转回去，当发动车子时，还忍不住地欣慰一笑。
小时候老欺负人小姑娘的少爷，现在长大了倒也会学会体谅起对方来了。
而后座上。
盛芃盯着林苒苒毛茸茸又娇软的侧脸，眯起了眼，脸色不佳。
……等他的原因找到了。
林苒苒并不是善心大发、乖乖等他，而是睡着了懒得管他。
盛芃垂眸瞪她，目露凶狠。
也是，林苒苒那么讨厌他。
怎么可能会等他？
……他气自己还幻想林苒苒会等他。
女生的半边脸埋在柔软的座椅里，只露出了另半边脸，长睫毛轻颤，睡得并不安稳，似是因为没安全感，她总习惯侧躺着微卷起身子，因此在座椅里显得格外娇小，盛芃勾唇晒笑，心里想得是现在要是给她条被子，她就能把自己给卷成蝉蛹。
那画面只要一想，他都觉得有趣。
比起醒着，她睡着时，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盯着瞧着，他不禁萌发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心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突然生出这类想法，就会生出更多类似的想法来。
比如：…林苒苒看着又乖又可爱？
盛芃止了笑，心情开始变复杂。
他现在很不想承认，非常地不想。
因为…他竟能从她的睡容中品出几分恬静来。
盛芃赶紧挪开眼，莫名觉得有点热。
林苒苒头抵着座椅，正突突发疼。
好难受。
林苒苒睡眠浅且睡得不舒服，车刚开了一段路，人就悠悠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