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外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上午有艺术体操，这项比赛没有预赛，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对此不太感兴趣的今谙和纪书礼是被林遥霜拉去的，在体育馆的二楼。
“看不出你对这个感兴趣，你有认识的同学参赛？”
今谙兴致缺缺地看着场下。
“我听说，高二转来了位新生，特别好看，今天我在论坛刷到了，就过来看看。”林遥霜说着，点进校园论坛热搜榜上的第七，递给她。
今谙接过来和纪书礼一起看，是论坛的匿名版，帖子上放了张偷拍的照片。
少女身上是元礼的校服，头发被绑上去扎了丸子头，耳边落下碎发，是一张正在学习的侧颜照，隔着照片都觉得她气质脱俗，很清纯漂亮。
【楼主·不想学习：救命，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看气质好像是舞蹈生，不过没去特长班，太好看了妹妹。】
“学姐确实很漂亮。”今谙正想将手机还给她，退出帖子的那一刻看到匿名版的热搜榜，排行第一的赫然是今谙 喻清舟，她沉默了下，“……这是什么？”
她把手机还给林遥霜，拿出自己的手机点进软件，实名版的热搜特别正经，比如月考和运动会之类的，但切换成匿名版，热搜榜就换了个风格。
“你不知道吗？昨天你和喻清舟被人拍了，学校里有挺多人喜欢你们这对的。”林遥霜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反是诧异地挑了挑眉，“从初中开始就挺多人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怎么看论坛，怎么会知道。”
今谙说着，点进第一的帖子，里面放了好几张昨天的照片。喻清舟站在起点处、她坐在主席台上、结束之后她过来送水以及最后一张，不知道是谁拍的，居然拍到了她昨天从体育馆出来凑近到喻清舟面前的那张照片。
【楼主·食堂的饭真好吃：说实话，我是和他们同届的，从初一开始，我就开始磕这对青梅竹马，真的太好磕了，是不同班也能看到好多糖的那种，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麻烦给我锁死。】
“……”
今谙面无表情，她滑下去看评论区。
在她看的过程中，林遥霜和纪书礼对视了一眼。而后林遥霜凑到今谙面前，压低声音，“谙谙，你给我们透个底呗，你喜欢他吗？”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你觉得呢？”后者不答反问。
“嗯……”林遥霜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看她的目光带着不解，“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可能在别人眼里你们的某些举动很甜，但对我们来说这些都很正常。”
林遥霜直击人心，“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吗？”
“我不知道。”今谙将手机灭屏，感到无奈，她揉了揉太阳穴，“我们从小到现在，相处方式一直是这样，我对他的感想，怎么说呢，因为两家关系近，反而觉得更像家人吧。”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一起长大的，该怎么定义青梅竹马。
纪书礼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那就不要烦恼了，顺其自然吧。”
林遥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当她触及到纪书礼的目光时，还是顺从地没再开口。
艺术体操的比赛开始了，各个女生穿着定做的服装，一一上场表演。今谙看着，莫名想到了花园里的那些花在竞相开放，翩翩起舞。
到中期，她看着看着就有些发困。体育馆里开了空调，冷气很足。她的膝盖支撑着手，下巴搁在手心上，已经开始昏昏欲睡。曾经发誓不再熬夜的她昨天熬夜了，导致她睡眠不足，现在听着纯音乐，更犯困了。
纪书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可惜人毫无反应，无奈道：“谙谙，你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今谙听见她的声音，勉强提起精神，直起身子来，她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丢下一句话就往旁边走去，“我去洗个脸。”
她不常来体育馆，在二楼转了下，才找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脸，瞬间清醒了不少。但困意犹在，她觉得自己不太行，打算找个地方睡觉。
下意识地，她打开手机，点进置顶聊天框。
【你现在在哪里？】
她边走边等消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就放弃了。今谙跟林遥霜和纪书礼说了一声，找路过的同学问了下，就随手打开一间休息室。
开了空调后，开始躺在沙发上补眠。
她睡得昏天暗地，是饿醒的。
醒来时头痛得厉害，是昨晚熬夜的后果。刚想起身，发现身上盖了件校服外套，坐起身来，校服从身上滑落下来，她看了下名扎，上面的名字是喻清舟。
“醒了？先喝口水。”
熟悉的嗓音响起，今谙抬头看去，一杯水递到自己嘴边。她刚睡醒，脑子不太清醒，转不过弯，没接过来，直接低下头就着水杯喝。
后者愣了一下，顺从她的动作轻轻抬起水杯，喝了三分之二。
“你怎么在这里？”
喻清舟将杯子中剩余的水倒进饮水机的下面过掉，“我去体育馆找你，林遥霜和我说你在这里休息，所以我就过来了，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
今谙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半，感到离谱，“你过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少年将杯子放好，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和平常一样很是平静，看她时却透露着几分温柔，“先去吃饭吧，现在外面应该没什么学生了。”
下午是班级篮球赛。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差不多结束时出了意外。打篮球发生肢体碰撞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过度了就是事故了。喻清舟就很倒霉，别人也不是故意的，但还是让他进了医院。
在等待过程中，今谙让祝云川他们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顺便和喻清舟的父母说了这件事情。但是，一个不在明京，一个常常几个月不回家，说了等于白说。
今谙直接领着让人买的晚餐进了病房，穿着蓝白病服的喻清舟就躺在床上，右腿骨折，要在医院待大概两个月才能出院。她将晚餐放在桌上，“先吃饭吧。”
今谙将包装拆开，一边说道：“你有什么需要拿过来的，告诉我或者管家，我帮你拿过来。”
喻清舟接过她递来的筷子，闻言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我已经让郑叔帮我带过来了，但是可能得麻烦你去书房带一些学习资料，还有学校日常的作业试卷一些。”
“我知道了。”今谙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就见他看着自己，眸中透露的目光，让她莫名觉得很是温顺，她弯唇笑了笑，“我每天都会过来的，你别嫌我烦就行。”
“不会。”
喻清舟开始用饭。
“不过，你这样子，参加冬令营有点麻烦。”
物竞复赛的成绩下来了，他凭借着省一的奖项进入了决赛。这次物竞，明京赛区省一的人数共五十人，元礼就占了百分之三十四，与隔壁的附中打得不相上下。
“左右不是动腿，再麻烦也没有办法。”
喻清舟用完晚餐后，两人就开始学习。即使不上课，各科老师还是布置了很多作业。英语卷子是今谙写得最快的一门，不到九点，她便把七张试卷解决。
她昨天就写了几门作业，现在写完英语，只剩化学试卷了。等写完三张试卷，再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她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还在写题的喻清舟。
“我先走了，这些作业先放在你这里吧，我明天再过来。”
喻清舟停笔，从一大堆物理试卷中抬头看她，静了几秒，问道：“你明天是不是有比赛？”
“下午，报了一个射箭比赛。”今谙说完，不太放心，又说了几句，“你别来看我啊，学校电视台有直播的，到时候你直接投屏到电视上。”
“你好好休息，不要熬夜。”
这个病房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以说是设备很齐全。配备了会客室、陪护室、厨房和浴室，厨房配备有冰箱和微波炉等，外有液晶电视等，病房外有医护人员全天陪护。
少女絮絮叨叨地和他说注意事项，差不多快把医嘱记下来了。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喻清舟停顿了一下，倏然连名带姓地喊，“今谙。”
过完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处在略微低沉上，听起来和他本人一样温和清澈，却掺杂着几分清冷，让人无端想起月光下的霜雪和壁炉里的温暖。
“怎么了？”
今谙觉得她心跳好像在加速，面上不显，佯作镇定地看他。
见他笑道：“走之前，可以抱一下吗？”
“……啊？”
今谙觉得自己的思绪开始混乱，甚至觉得自己的听力已经不行了。可是她见本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也没有多加解释，好像笃定她会过去。
事实上，她确实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到床前。
她凑到他面前，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被少年抬手抱住。病服上沾染了他本人好闻的味道，她离得近，仿佛身上也沾染了他的味道。她复而抬手，回抱住他，“你怎么了？今天好粘人，这一点都不正常。”
该怎么说呢。
她觉得喻清舟身上有被隐藏起来的孤独感，这种感觉到了今天更为明显了。虽然他有祝云川他们这样的朋友，但他父母对他始终是聚少离多的。
他的世界里，有科学有朋友，家人的存在好似更少了，但始终占据着他的中心的一部分。
少年不答，只是安静地抱着她。
过了几分钟，他松开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眉目染上笑意，“已经很晚了，回去吧。”
“……”今谙起身，和他告别，“那我走啦，晚安。”
坐上来接她的车后，她从通讯录里找到人，点进去，开始打字。然后就开始了删删减减，最后还是简化成两三句话发送出去，等了几分钟，意料之内没等到消息。
司机陈叔从后镜看了她一眼，“小姐，明天早上来医院吗？”
“不去了，中午再来。”
今谙中午来的时候，看到了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人，她看了眼正在被护士抽血的喻清舟，乖巧地喊了声：“宋阿姨。”
宋新满眼底乌青，看上去很是疲惫，但仍是勉强打起精神，温柔笑道：“谙谙来了，吃饭了吗？”
今谙将家里做好的饭菜放到桌上，“还没有，宋阿姨吃饭了吗？”
护士抽完血，整理了下工具就出去了。喻清舟看向宋新满，“您先回家休息吧，今天早上您来得那么早，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您先回去休息。”
宋新满一大早的航班，陪他待了一上午。说实话，他见到宋新满时，自然是惊喜的，甚至希望她能再待会儿。可是他看到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明显是很累，他又觉得，只要母亲记得他就好了。
宋新满叹了声气，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说道：“那好，我先回去了，我这几天没什么事情，会在这里好好照顾你。”
今谙和她礼貌告别，然后打开他床上的桌板，将午饭放在上面，“我以后中午和晚上都会过来用饭，你不要提前吃啊，记得等我。”
“好。”
今谙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好久没见到喻叔叔了，他有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喻清舟想起上次见面的场景，是暑假里他父亲给他布置了课题作业。他父亲的工作是保密性也是封闭性的，几个月不回家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太清楚，大概是年底。”
今谙点点头，喝了口汤，说道：“姜樾他们说下午放学后来看你，我妈妈和宋宋听说你的事情，也说来看你，可能是这周末吧。”
下午，喻清舟将学校的直播投屏到电视上。没过多久，他便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电视上。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淡漠，拉弓射箭，一箭击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