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良柳
有罗凡在门外守护，整晚都无人敢侵扰，很快便天明。当阳光晒到罗凡的肌肤，罗凡才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醒来。他走了过去敲了敲婉儿的房门，没料到被撞坏的房门只是个摆设，嘎吱一声便向两边散去。这使得罗凡看到婉儿如小猫般蜷缩在床上的可爱的模样。
“该起床了。”罗凡咳嗽了一声，随后便走出门去。他走过院子，来到那妇人的屋旁，隐隐听到屋内有啜泣之声。想来那妇人应该是一夜未眠，恐怕还在为她的情郎伤心。
罗凡见屋门已被从外面锁上，也难怪昨晚不再来寻自己报仇。耸了耸肩，不再管顾。
他走到一处水井旁，打上一桶水洗漱一番。而这时，他的肩膀忽而被拍了一下，罗凡下意识地抓住来者的手反扭过去，惹得婉儿痛苦地叫了起来。
“是你啊。”罗凡看清来人是婉儿，才放开了去。
“凡哥你好凶，我只是拍一下你的肩膀，你扭疼我了。”婉儿揉了揉她右手手腕。
“谁让你不打招呼便过来，我作为侍卫，随时保持警惕。”罗凡擦了擦脸。
“我饿了。”婉儿嘀咕一声。
“那我们去找老刘讨个饭吃，走吧。”罗凡捡起昨晚的大刀，便向外走去。
可等他们二人走到昨晚的那个大堂前时，忽而听闻到里面有阵阵的争执之声。
“大哥，老四这般被杀，岂能忍下去呢？”
“是啊，怎么说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人杀了竟连一个屁都不放，我忍不了！”
罗凡拉着婉儿悄悄靠了上去，偷眼往里一望，发现众多山贼都聚拢在大堂之内，而正有两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正跟老刘争执。罗凡没见过他们，不过从气势来看，应当是山寨里极有权势的。
“那老四深更半夜跑去别人房里，那姑娘可是当朝公主，杀了他算便宜他了。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恐怕整个寨子都要玩完！”老刘扶额说道。
“朝廷，又是朝廷。整天不是朝廷就是官府的。大哥，我们既然都已上山当了强盗，那便已是与朝廷作对了。无论我们得不得罪他们，他们都要收拾我们！”
“二哥说得对。既然我们都是山贼了，那不如把山贼的身份做好，管她是什么公主，到得我山寨来，就是一个女人，女人就是用来泄欲的！老四没有错！”
“难道你们还想被官兵追着四处躲藏吗？忘了两年前我们的窘境了吗？”
“诶，刘兄。两年前的巡抚如今已经调回朝廷了。只要你们手脚干净，也便无人知道公主身在此地。”这时，旁边坐在桌旁的一个头发略白的年轻男子抿了口茶说道。
“良柳，我寨里的事不必你管！”老刘一拍桌子，严肃道。
良柳耸了耸肩，自顾地喝茶。
“大哥，老良这家伙说的也没错。只要我们不说，谁能知道公主在这里？”那二哥接着道。
“你们是不是都把她的侍卫给忘了？谁能有本事对付公主的近卫？”老刘看着众人道。
周围人闻言一时陷入了沉默，从昨晚罗凡所表现的武力来看，寨子里无人是其对手。
“这有何难，我们一起上不就完了？那小子再牛，也双拳难敌四掌，我们一人一刀，不把他砍成十八段！”老三道。
老刘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罗凡示意婉儿在门外藏好，自己则提刀走了进去。
“是谁要把我砍成十八段啊？”罗凡微笑着走了进去。
他这一出现，便把众人吓住了。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侍卫大人放心，我在这里。他们决定不敢这么做。”老刘替他的兄弟说话。
罗凡无视他的话，手提大刀指着众人，道：“是你？是你？还是说是你？”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就连刚才那嚣张跋扈的二哥三哥，此时气势也有些消了。
“哼，怎么说你也要还老四一个公道！”看着情况不对，老三忽而有些服软道。
“公道？他意图染指本朝公主殿下，杀死他，就是公道！”罗凡冷眼一望，老三便觉得有些胆颤。
“现在，还有谁要把我砍成十八段？”罗凡眼神锐利地望着这些山贼。
偌大的大堂里几十号山贼，但都无人敢吱声。
“二哥，我们一起上吧！”这时有几个小山贼忍不住了，在他二哥耳边低语。
但罗凡经过仙珠的洗礼，耳聪目明，这点低语岂能逃过他的耳朵。罗凡暗暗警惕。
“上！”那二哥与罗凡对视着，嘴唇轻动对身边人道。
那几人闻言，便向四处散开，手持大刀企图从四面八方杀来。
罗凡调动内力，一把大刀已经就绪。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那一直坐着看戏的乡绅良柳站了起来圆场道：“唉，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我看这样吧，我给你们山贼出一大笔安葬费，厚葬四爷，而这位侍卫大人则帮我个小忙即可，怎样？”
罗凡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但他岂用一个乡绅的帮助，这些山贼，他翻手便可处置。
见罗凡默然不语，良柳摆了摆手，随后坐了下去。
他刚一坐下去，那二哥便给旁人递了一个眼神。随后一个见状的大汉便挥着大刀从人群中杀了出来。那大刀直指罗凡的头颅。
罗凡早有防备，随即挥刀抵挡，用劲挡开他的大刀，随后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那高壮的大汉随即倒飞出去，撞倒了几张凳子。
而这时，旁边又有几把大刀砍来。罗凡稍微后退一步，躲开刀芒，随后一左一右两刀，砍在两个来袭山贼的肋骨上。那两个山贼吃痛倒地呻吟。
场中突然的变化，瞬间点燃了山贼们对罗凡的怒火，他们都拔出大刀，朝罗凡挥砍而来。还别说，几十号人拿着大刀追来，颇具压迫感。
但罗凡何许人也，当今天下顶级高手也。他左遮右挡，不时寻找机会砍翻几人。看起来混乱，但也游刃有余也。
这混乱的场面，使得老刘有些着急，他疯狂拍着桌子，怒喊道：“都给我停手！”
可纵使他手都拍肿了，也无人听闻。这些山贼此时已经杀红眼了，没人听他这个老首领的。
老刘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看着自家兄弟，不一会便有几人倒地，他感觉这便是他们这些山贼的宿命。迟早有一天要死在别人的手里，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一起死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十几分钟，很快便停息下来。此时的场中还站着的便是罗凡。他的身上到处是血迹，但是谁的就难以分清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浑身是血的人，一些已经没有了声息，一些则在痛苦的呻吟。
那个二哥三哥，因为有些怕死，只是被砍断了一只手脚。他们呻吟着爬向高坐在大堂上的老刘，呻吟道：“大，大哥，救，救我！”
老刘没有说话，而是抽出一把大刀，扑扑两刀，捅进了他俩的脑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登时那老二老三便睁着不敢置信的大眼睛倒下了，彻底没了气息。
罗凡看着他的举动，没有说话。他擦了擦身上的血，朝门外走去。
反而是那个一直在观战的良柳，笑着拍了拍手。罗凡闻声望去，看到那良柳一身干净地站在一旁。他也不记得这个良柳当时在不在场，只可惜没有给这家伙一刀。
“不愧是当朝大内侍卫。几十号人都伤不到你，我深表钦佩。”良柳一边笑着一边鼓掌。
老刘冷眼一瞧，随后提刀朝他走去。可这良柳非但不怕，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老刘。
老刘走得近了，二话不说提刀就砍。良柳居然只用两根手指便接了下来，随后两指一扭，那大刀竟然就这般断裂开去。
在老刘的震惊目光中，良柳微微笑着朝他走去。
就在良柳抬起手准备解决老刘时。罗凡冲了过来用左手接下这一掌。
嘭，这一掌使罗凡承受了巨大的力道，他脚踩的地面都凹陷了下去。但罗凡最终还是凭借着浑厚的内力，将那手掌逼开。
“真厉害呢，看来你实力不容小觑。加入我，我给你丰厚的俸禄及回报，你待如何。”良柳静静地看着罗凡。
罗凡也紧紧地盯着他，内心有些惊骇。这小地方怎么随便出来一个人的实力都如此恐怖。自己可是当今天下比较顶级的武林高手，这家伙居然能在与自己的对拼中不落下风。
很蹊跷，这家伙很可疑。
“不必这般盯着我看，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我刚才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良柳笑着道。
“不用考虑了。我不会成为你的打手傀儡的！”罗凡一口回绝。
“哟，那倒是可惜了。”良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而后接着道：“罢了，反正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你说的那个公主虽然我没有见到。但是我可实在地告诉你，前些日子我刚从皇都回来，公主一直都不能离开皇宫哦。冒充皇宫成员可是大罪。事已至此，我便先行告退了。”
罗凡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暗自留心，准备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神秘的家伙。
可这时，门外又现异状。原本藏在门外的婉儿却被他察觉，陌生人的出现使得婉儿害怕地跑了进来。
“凡哥！”婉儿惊慌失措。
罗凡施展步法几步便上前挡在婉儿的身后。
“果然不是公主。”他摇了摇头，接着道：“那便是冒充的了，用公主的名头招摇撞骗，这胆子不小。不过倒也十分迷人，跟着他真可惜。”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凡哥，这家伙是谁啊，看着好可怕！”婉儿看到良柳笑里藏刀的样子，有些心惊。
“一个神秘的家伙，实力非同一般。”
“噢。”婉儿看着那人的身影，就连凡哥都觉得不一般，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坏家伙。
这时老刘从大堂里走了出来，虚弱道：“多谢侍卫大人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罗凡回答道。
老刘回头看了一下尸横遍野的大堂，随后苦涩地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而且昨晚仙长已经登门告诉了我此刻该发生的事情，只是，只是真的到来之际，却仍旧悲伤。”
“仙长？”罗凡疑惑地问道。
“没错，那仙长是这方圆千里之内预言最灵验的。只要是他说过的话，都会实现。昨晚便是他登门，跟我说了我们今天要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人？”罗凡问道。
“是的。”老刘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道：“昨晚他说让我把一个东西给你，是一个龙盘，外形像八卦，青色的，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青龙和神秘奇怪的符号。虽然我记忆中见过这个东西，但是因为年代久远，不知丢那里了。我本想趁着夜晚找一下，但那仙长又说不必去找，说你肯定会找到的，让我转告你一声。”
罗凡思虑着，点了点头。
“那么，多谢侍卫大人你结束我们的罪恶！”老刘最后恭敬地行礼。
“你往后打算怎么办？”罗凡看着老刘苍白的脸。
这时老刘走回大堂，从一旁取来一根火把，打翻所有灯盏里的灯油，看了看这些弟兄，随后将火把抛到灯油上，随着火焰弥漫，整个大堂很快便成为烈火般的地狱。里面尚有气息的山贼惨叫几声，随后便再无声音。
“这样办！”老刘眼里充满肃杀之气，接着道：“也算为这么多年来的杀戮付出代价。”
罗凡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老刘咳嗽几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朝高处的大院走去。
罗凡记得，那里锁着一个妇人。
他摇了摇头，没再多管。
就在罗凡也想离开之际，他的眼角却忽然看到一道青光，从那火焰弥漫的山贼大堂里传来。扭头看去，正看到一个八卦模样的盘子在大堂快要掉落的匾额上。
罗凡看着大火，再看看四处里尚未烧尽的桌椅，他当下便有了主意。
只见他蓄一口内力，猛冲进去，施展轻功，脚踩那些破烂的桌椅，几个跳跃便跳到匾额前，随后大手一抓，抓住了青龙盘。只是在空中无处借力，罗凡不得不忍着火烧落到地上，随后再几个跳跃，冒着大火冲了出去。
出去之后，便马上拍灭了被点燃的衣物。那烈火着实厉害，就这几个瞬间，高温和烈焰便将罗凡裸露着的手臂烧红，显然就要长水泡了。
婉儿见状，便想去取水来。可这山贼大堂之旁，何曾有什么水井。
“不用麻烦了，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罗凡制止了她。
“可是！”婉儿看着衣衫破旧，身上被熏黑的罗凡。
“没事。”罗凡回道。此时他的心已被这血龙盘给吸引住了。只见上面一条青龙十分威严，栩栩如生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动起来了，只是这青龙似乎没有眼睛；而旁边刻录的神秘符号，罗凡看不懂，但不妨碍那符号的力量冲击他的内心。
他端着这龙盘，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一阵强大的力量从龙盘传来。似乎只要他心念一动，这青龙便要冲出来诛杀所有敌手。
“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罗凡嘀咕了一声。
“看着挺吓人。”婉儿凑了上来。
“不管它，反正是老道让拿的，拿着吧。”罗凡将青龙盘收入腰间的布袋里。
“好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罗凡道。
“好。”
事情结束，罗凡便与婉儿朝山寨的马棚走去，那里停着一匹马，是那日山贼所抢的；至于那轿子，早已被山贼拆掉丢在一边。而两人的行李，因为没有什么价值，只是几件衣物，便被丢弃散乱在地上。
罗凡捡拾起衣物，便拉婉儿上马。等罗凡与婉儿坐上马车朝山寨外远去，山寨已逐渐被烈火所吞噬。
……
“东西在哪？”一个头发泛白的年轻人走在山贼的山寨之中，他便是先行离去的良柳。
“大堂里没有，外面也没有。东西找不见如何能与教主复命。”
“只怕教主怪罪下来，我难逃一死。”
“可恶！”
“这群废物山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到如今，只能先回去找些人手再仔细搜索一遍了！”